顏菱等桃花吃完飯就被送炕上去了，三個人圍成一圈，中間放了一堆玩具，徐金燕怕他們餓，還把餅乾拿出來了，讓顏紅紅看著，等餓了就給他們吃。
顏菱玩了一會算盤，又弄了兩下魯班鎖，不過就算是哥哥做的迷你型顏菱依舊打不開，賀文炎倒是能打開，隻不過他不愛玩。玩著玩著，顏菱又想起來上午玩的東西，想拿出來，但是這回人比上午還多。
糾結了一會，顏菱轉身看桃花。
桃花什麼都不碰，隻是一隻手扯著顏菱的衣服不放，也不管她理不理自己，這會看她轉身了，怯生生地喊了一句：“乖。”
“覺覺。”顏菱說完把被子掀起來，拍拍下麵，提醒桃花該睡覺了。
桃花有點困，但是看著陌生的地方害怕，小聲問顏菱：“乖？”
“乖，覺覺。”乖乖也睡覺覺。顏菱點點頭，在她旁邊躺下。
桃花這回才放心，兩人並排躺在一起。
賀文炎看著兩人，覺得有點礙眼，想把桃花推開，但是知道不能這麼做，隻能躺在另一邊，然後抓著顏菱的手。
“嗯？”感覺自己兩隻手
都被他抓住了，顏菱掙紮了一下。
“乖。”賀文炎哄道，“覺覺。”
另一邊的桃花不敢跟他搶，怯怯地抓著衣服，窩在顏菱旁邊睡著了。
顏紅紅怕三個人往下滑，一直坐在炕的最外麵，現在看見三人睡了，又挨個拉起來把外套脫掉，然後把被子拿過來給他們蓋好。
“睡了？”徐金燕聽著屋裡一直沒動靜，包完餃子洗洗手趕緊過來了，進屋一看三個孩子排排睡，睡得正香呢。
“剛睡。”顏紅紅小聲回答，“娘，你忙完了？”
“餃子包完了，歇一會做飯，紅紅想吃什麼？”徐金燕坐下，給三個孩子掖掖被角，怎麼看都是自家閨女好看，小臉睡得紅撲撲的，睫毛時不時一顫，徐金燕越看心越軟，恨不得現在抱起來親一口。
“有肉就行。”顏紅紅一點都不挑，反正中午吃了一頓餃子，明天還會吃一天的餃子，晚上這頓是什麼就不在意了。
“跟你妹妹一樣饞。”徐金燕點點閨女的鼻子，“少不了你們要吃的肉，就知道吃肉，要是大黑不在，看你們怎麼辦。”徐金燕歎氣。
“沒有就不吃，現在有才要的。”顏紅紅一點都不在意，沒有再說沒有的事，總之現在他們比彆人好就行。
徐金燕失笑，看，家裡孩子都比自己想得開。
孩子都看開了自己還有什麼糾結的呢，徐金燕拍拍腿：“行，今晚做兩個肉菜。”
“娘最好了。”顏紅紅立馬拍馬屁。
“看好你妹妹他們就行，醒了出去喊我。”徐金燕怕孩子醒了看不見大人鬨脾氣。
“好。”顏紅紅答應。
……
顏菱睜開眼，頭上是大大的太陽，自己睡在一片草地上，看著頭頂的樹葉都沒有幾片的樹，顏菱又開始饞果子了。
可是這回什麼都沒有。
“唔。”球球不在，無聊地爬起來，顏菱看著不遠處的大白菜，突然想起來自己裝起來的種子。
奶奶說這是種子，顏菱隱約記得種子可以種在地裡，想到這，顏菱開始翻自己的小布袋。
布袋很小，但是裝的東西不少，顏菱抖了幾下，把種子全部都出來，然後把掉出來的餅乾和糖果再藏回去。
種子，顏菱分了分，自己的放一起，狗蛋的
放一起，她的有小芽芽，狗蛋的沒有！
球球不在，不知道怎麼弄，糾結了一下，顏菱看著那顆大白菜，放下就行了吧？
把所有的種子都放地上，顏菱坐在一邊等，等呀等，等到她都忍不住打哈欠了，還沒變大。
“騙。”顏菱覺得這些種子在騙她，連家裡那麼大的白菜都沒有，更不說這麼大的了，氣得站起來過去踩了一腳。
“哼。”這回開心了，顏菱打了個哈欠，她又困了。
醒來就是自己的家，顏菱望著屋頂想了一會才回神，一轉身，發現桃花在看自己：“桃？”
“醒了？”顏紅紅不知道桃花早就醒了，聽見妹妹的聲音趕緊過來給她穿衣服，怕她亂動凍著。
“嗯。”顏菱答應，然後自己爬起來，桃花跟著她起床，隻有賀文炎還在睡。
“小，豬。”顏菱穿好衣服以後發現他還在睡，想起二哥說自己的話，直接送給了賀文炎。
“乖乖又調皮。”顏紅紅說了妹妹一句。
“不皮。”顏菱搖頭，“二哥，皮。”
“對，二哥皮。”顏紅紅點頭，這句話沒錯。
在院子裡幫忙洗菜的顏崎打了個噴嚏，誰罵他了？
“你看吧我讓你進來洗你非要在門口，快進來，外麵凍得要命。”徐金燕喊兒子。
“沒事，肯定是紅紅又說我壞話了。”顏崎沒去，廚房好幾個人在，擠得不行，外麵多好，想蹬腿就蹬腿，想蹲就蹲。
“你長順風耳了？”徐金燕說了兒子一句，“下回在讓我看見你欺負紅紅我就打你。”
“明明是顏紅紅先挑事。”顏崎喊冤，“你看乖乖和青青我就沒惹過。”
“青青懂事不搭理你就完了，至於乖乖，你要是能跟她吵起來你也算厲害了，學學你大哥，沒見他跟紅紅吵架。”
“大哥都不說話。”顏崎認為不是自己的問題，“你等小峰長大吧，到時候還是跟我一樣。”
“不知道隨了誰。”徐金燕搖搖頭，兩個兒子性格如果能勻一勻多好，一個不愛說話，一個話太多。
“反正是你們親生的。”顏崎說完把洗乾淨的菜往裡麵一放就跑，跑之前還不忘拉一句大哥，“是吧大哥？”
“這孩子。”徐金燕哭笑不得，把菜拿過來
去菜板子上切。
今天的飯菜是這幾年中最好的一次，於桂香把家裡有的都拿出來了，打算做足八個菜。看著不多，架不住分量多。
家裡的桌子比一般的地八仙大一圈，八個菜一上桌竟然差點放不開。
“家裡也就是這個桌子大，能放的下。”於桂香看著桌子上的八個菜，越看越滿意。她現在敢說除了他們家，整個大隊沒有誰家的飯菜這麼好。放好菜還惦記著廚房，趕緊回去收拾。
桃花和賀文炎已經回家了，顏菱本來還因為兩個人回去不高興，結果被抱了出來就看到桌上的菜，立馬把兩人忘了。
“乖乖想吃什麼，爺爺給你夾。”顏守山看到孫女盯著桌子上的菜不放，就知道她又餓了。
“肉。”顏菱指著最中間的那盤肉。
“行，來爺爺給乖乖弄塊大的。”顏守山挑了一塊最大的放在碗裡，“金燕趕緊喂孩子。”
“爹，娘還沒過來呢，等過來一起吃。”
“沒事，哪能讓小孩等著。”顏守山心疼孩子，“那幾個大點的等著就等著了，乖乖等什麼。”
“等。”然而屋裡所有人都沒想到，顏菱聽到話以後說了一個字，然後就坐在旁邊不動了，也不去碰那個碗。
“乖乖真懂事。”顏守山沒想到孫女還真聽懂了，“青青去催催你奶奶，就說乖乖等著她過來一起吃飯呢。”
“好。”顏青青趕緊往外跑。
“慢點不用這麼急。”徐金燕把閨女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說了句。
“沒事沒事，小孩跑跑跳跳才好呢。”顏守山就喜歡看家裡幾個孩子這麼活潑。蹦蹦跳跳的多好，可不像他們小時候因為沒飯吃，餓的走路都走不穩。
“菜都上齊了，你們吃就是。”於桂香擦乾淨手進屋，一看屋裡的人都等著自己呢，“要是我在外麵再愣會菜都涼了。”鍋底的火沒滅，她怕弄不好再著了，又不能直接用水潑，抽出來放灰裡，等不熱乎了她才放心，孫女過去喊的時候她剛要過來。
“我本來也想讓孩子先吃，乖乖說要等著你回來，你看坐的多穩。”
“我看看乖乖。”於桂香頓時笑了，“果然奶奶沒白疼，知道心疼人了，奶奶做的飯好不好？來趕緊吃，你們
幾個也都坐。”
幾個孩子這才找位置坐下。
“今年算是頭一回，我長這麼大沒吃過這麼好的飯菜。”顏守山拿起筷子，卻不知道往哪夾了，以前的時候家裡的肉菜少，隻有一個，大人都舍不得吃，等孩子吃完了才夾一點嘗嘗味道，今天這個菜是真好，中間兩盤全葷，其他的菜雖然不是全葷的，也都帶點肉。
“爹，娘，你們趕緊吃。”徐金燕喂著閨女，抬頭一看兩個老的眼裡都含著淚，趕緊給丈夫使眼色。
“對，爹娘，你們快吃，再不吃好菜都讓他們幾個吃完了。”顏愛國說著給兩個人各夾了幾塊肉。
“行了行了，我年紀大，胃口不好，不樂意吃這些。”顏守山看兒子夾了兩三塊，趕緊把碗口蓋住。
“平時不吃就算了，今天說什麼都吃團圓飯，大家都開開心心的，不喜歡吃也得多吃點。”顏愛國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以前的時候怎麼沒聽說過胃口不好，彆的東西能吃膩，肉還能吃膩了？
“這幾塊就行了，剩下的給孩子留著。”顏守山沒再拒絕，不過堅持不再要了。
“行，爹，你先把這幾個吃了。”顏愛國收回筷子，說不要那是說的，等會看吃完了再給夾就是。
顏守山不知道兒子心裡的想法，夾起一塊肉放嘴裡，隻覺得香。這小半年也經常吃肉，但是沒有今天這種感覺。
新年呀，他今年五十九歲了，再過一年就六十整，這麼多年，頭一回看見菜把桌子上擺滿的年夜飯。從記事起他就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後來當了兵，飯菜沒家裡那麼缺，但是頂多能吃飽而已，味道就不用說了。
後來回來也是艱難，好不容易有點錢回家，因為給自己治病花了個精光，也就兒子兒媳婦脾氣好，一點都不嫌棄的伺候著他這個老頭子。
“來，喝酒。”越想越覺得以前過的苦，顏守山拿起酒杯，喊兒子喝酒。
徐金燕喂著閨女，聽到公公喊丈夫喝酒沒說話，平時的時候一般大家都攔著公公，讓他少喝，但是高興的時候偶爾也放鬆快點。像今天，徐金燕從一大早就能感受到公公婆婆高興。
人一高興，從哪都能看出來了，乾活仿佛有使不完的勁，閒不住，一會碰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