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區高爾夫球場今天不營業,私人球會上下五層音樂動感,十多個穿著清涼的年輕人扭著腰肢其樂融融。二樓無邊泳池一男一女在做\愛,旁邊休閒區男女各自聊天、喝酒,司空見慣。
束睿在三樓沙發補覺,付知之坐到他對麵,擋了光,他睜開眼,不耐煩地說:“走開。”
“也就你,換暮哥永遠沒這麼溫和的詞,最客氣也是滾蛋。”
束睿沒理,又閉上眼。
突然傳來錄音——
大聲嗬斥,“我問你記不記得她!”
一陣溫青病態的笑聲,“記得,她很動聽。”
語氣凶惡,“什麼很動聽!”
聲音、語調時輕時重,近乎變態,“叫得,很動聽。”
拍桌,罵到嗓子破音,“李暮近我警告你!你涉嫌強\奸和故意傷害他人兩條死罪!彆給我耍花樣!”
束睿聽到一半就已經眉頭緊皺,睜眼看到付知之在播放視頻,是之前遭到泄露的監審視頻。
當時視頻流出,李暮近被全國喊打喊殺,但也因為這段視頻,讓他從既定的殺人犯變成了屈打成招的受害者——
視頻後半段警察沒控製住情緒對他進行了暴力審訊。
束睿一把奪過手機,刪除,罵道:“不想活了就找地方把自己埋了,在他的地盤放這東西,嫌命長嗎?”
付知之一喝多就無所畏懼:“暮哥來不來還兩說呢。”
話音剛落,巨大聲浪從天而降,所有人來到室外,站在玻璃圍欄前,眼見超跑橫穿半個球場,將昂貴草皮碾出四道深長皺褶。
是李暮近。
“真帥啊,還得是自家球場,不然就這麼造,得賠多少錢。”有人舉杯打趣道。
穿著三點式的女孩互相說起小話,臉上紅暈如楓。
都知道李暮近無惡不作,但如果能是他的例外,又都不拒絕。
李暮近沒把車開到俱樂部,半路下車,步行到門前,到車庫旁的工具室拎起一把獵\槍,回身,子彈上膛,瞄準那輛超跑的油箱,沒有絲毫猶豫,砰一聲——
爆炸!
剛還沉浸在糜爛環境的人們笑容頓失,呆望著熊熊火焰,甚至不敢再看一眼打造此景觀的李暮近。
他們都看到了新聞,後續報道說李暮近他爹表示不知情,並且保證對兒子嚴加管教,絕不再出現在公眾視野給人添堵。
“要安慰一下嗎?暮哥看起來氣瘋了。”有人開口。
沒人回應。
片刻,有人搭話:“跟他老子賭氣,我們哪有能耐安慰到點上。”
“沒看那臉上都掛彩了嘛,上午指定是一場惡鬥,想都不用想。”
有女孩說:“男人啊,還得說挨了打。傷得越重越可憐越好看。”
“你真變態。”
……
束睿懶懶打個哈欠,返回室內補覺。
剛要睡著,李暮近上樓了。
他索性不睡了,坐起來,“事情要一直發酵下去,今年上學估計又沒戲了。”
“上什麼?”李暮近很像在反問束睿為什麼問出蠢問題。
束睿想起李暮近不愛上學,看著他一臉淤青,切入重點, “老李說什麼了?又要禁足?”
“忘了。”
這是實話。
束睿一點也不懷疑。
他們都猜測李暮近是因為新聞上火,因為他爸難過。事實上,他想發火無需理由,也沒有難過這種情緒。
但他確實煩,因為找不到生存意義,不知道每天睜眼的動力是什麼。
好像什麼都有了,其實什麼都沒有。
他急需一個新樂子。
話間走來一個女孩,隻能看到李暮近,眼裡的愛慕一覽無餘:“謝謝你的邀請。不管外邊怎麼評價,既然法律認定你沒罪,那就不用擔心害怕。”
李暮近頭也不抬,“誰叫你上來的?”
女孩一愣,突然張口結舌說不出話。
束睿怕李暮近犯病,當即起身把她往外轟:“沒告訴你三樓彆隨便上來嗎?”
還沒走到樓梯口,兆婧火急火燎衝上來。
女孩看看兆婧,再看看束睿,像是在問,為什麼這個女的可以。
束睿解釋不了,叫付知之帶她下樓。再回到沙發區,兆婧已經乾了他的酒,他還沒來得及嗬斥,她先開口:“詹城師範大學政法學院!有個女的!跟丁珂長得一模一樣!而且也叫丁珂!”
“你胡說什麼?”束睿急道,不敢看李暮近此刻表情。
“真的!我不是要買顯卡嗎?我去詹城見賣家,我親眼看見、聽見的!”
束睿咬定不可能,兩人爭執起來。
咚——
他們後麵的話變得模糊,李暮近隻聽到清越悠長的鐘聲,像石子擲入他心底深潭,不停往四周蕩漾去。
原來和尚少撞的那一下晨鐘,是撞在他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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