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喜歡誰!”兆婧要瘋了:“你喜歡過誰嗎?我們從小認識,你喜歡過誰嗎?!”
沉寂。
片刻後,束睿說:“有。”
兆婧聽到心裡轟隆一聲,但她覺得不對,束睿身邊從沒有過女孩,逐漸驚訝,“你彆告訴我是李暮近!”
束睿皺眉,“彆太離譜。”
兆婧突然後悔衝動之下說出這種話,比起束睿心裡有喜歡的女孩,還不如就當他是個彎的。
她想知道是誰,但她不想問了。
等有勇氣的時候再說吧。
束睿拎著她的包,走到玻璃櫃,拿一盒榛仁巧克力放進她包裡,邊往外走邊說:“不要天天在桂姨麵前提我,你想讓我多活幾天的話。”
“哦。”
束睿口中的桂姨是兆婧的媽媽,兆婧天天說束睿,她媽媽覺得閨女是給彆人養的,就天天跟束睿媽媽抱怨。束睿每天困頓,覺都不夠睡,還要接他媽的電話,聽她亂點鴛鴦譜,很煩。
上車以後,兆婧低著頭,難得安靜。
“係上安全帶。”
“哦。”答應,但是一點不動。
束睿也不說了,伸手給她係好。
兆婧是雙子座,很跳脫,車開出停車場,就被其他事奪走注意力:“那個丁珂就是丁珂嗎?”
“不知道。”
兆婧突然意識到一個重要問題:“丁珂不是死在阿暮手裡了嗎?現在出現一個跟丁珂一模一樣的人,第一反應難道不是有人打造了一模一樣的人出來搞事嗎?但我看你們現在重點都在猜她是不是真的丁珂這件事……”
束睿不言。
確實,目前李暮近的重點就是要弄清楚這個丁珂是不是他的丁珂。
“大費周章地搬來詹城,還重新上學,金盆洗手似的。”兆婧哼哼兩聲說:“男人永遠是擁有時候不珍惜,失去之後開始深情款款、追悔莫及。我看他就是要把這個丁珂再變成他的人,哪怕這個丁珂就是被人造出來威脅他爸的,他都不管。”
“不要亂揣測。”
“那你說他是為什麼呢?那個已經死了,這個再像也不是啊。他這麼上心就是走進彆人的圈套啊,他那個猴精的腦袋這點事都想不通嗎?”
*
急診大廳。
丁珂無大礙,醫生隻開了塗抹的藥,李暮近去藥房取藥,她就坐在等候區的連排座椅。
於泰姍姍來遲,帶著一身汗在大廳急切搜尋,終於看到丁珂身影,箭步衝過去,蹲到她麵前,端住胳膊左右檢查,“我看見你暈了,還被一個王八犢子抱著,發生了什麼!他……他是對你……”
他還是更在乎這一點,不由自主問出口。
丁珂自然地抽回胳膊。
於泰不再碰她,粗糙憨傻的人不懂怎麼疼一個人,但他知道她不願意的事,一定尊重。
“做什麼檢查了嗎?在等結果?從哪兒去拿啊,我幫你去拿。”於泰環顧四周,問道。
說著,李暮近取藥回來了。
李暮近自然無視於泰,像是拎起自己一件東西般,熟練地牽起丁珂的手,要領她往外走。
丁珂抽回了手,隻把藥拿過來。
李暮近也不惱,但不想放過她,又牽住,這一次牽得緊,丁珂甩不開也掙不脫。
於泰全程發愣,還是丁珂的抗拒讓他反應過來,頓時火冒三丈,歪歪腦袋,正正筋骨,舌頭舔舔後槽牙,說話很衝:“誰讓你帶她走了?”
李暮近聽不到。
於泰更火大,追上去,“我跟你說話你他媽沒聽見?”
他嗓門大,吸引了全場目光。
李暮近停住腳,鬆開丁珂的手,原地轉身,換一隻手重新牽住她,神情無波,唇角平淡,眼睛緩解地張合,聲音顯得懶散:“跟我說話?”
“廢他媽話!沒看見她不願意嗎?你他媽瞎啊!”於泰怒目圓瞪,啐一口唾沫,一抬下巴一句辱罵:“這麼多人看著,彆給自個兒找不痛快,鬆開她,圓潤地滾蛋!”
李暮近舉起牽著丁珂的手,單手轉換姿勢,變更為十指交叉相扣,實際行動代替回答。
於泰急了,男人三大上頭瞬間,其中之一就是心愛之人被彆人牽、抱、吻、侵占,他甚至忘了李暮近萬貫家財和通天的爹,揮去拳頭。
李暮近牽緊丁珂,毫不鬆動,抬腿一腳,動作太快,力量又足,離得最近的丁珂和於泰都聽到破空聲。
但丁珂還有時間反應,於泰並沒有機會,他像頭熊一樣,卻還是被李暮近一腳逼退兩步。
於泰用力出一口氣,顯然這一腳力度不輕。他一下被激發鬥誌,掰動手指,嘎巴筋響,也不講究章法了,純打架鬥毆的架勢,撲上去就乾,“操你大爺!有錢了不起!”
李暮近一隻手牽著丁珂,等於讓他一隻手,仍然遊刃有餘,把他所有致命動作都避開了。
拚蠻力李暮近大概率不是於泰的對手,所以他動腦。
以己之短拚其所長是蠢貨行為,他生平最討厭愚蠢的人,絕對阻止自己成為愚蠢的人。
沒幾下,於泰氣喘籲籲。
旁邊出現勸架的,於泰好勝心上來什麼也不顧,甚至推得一個大哥往後趔趄兩步,他也來不及道歉,拎著一位大爺放置在座椅旁的拐杖,照李暮近腦袋砸去。
李暮近早在他踅摸那副拐杖時就預判了他的下一步動作,在他抄起拐杖砸過來時,已經先發製人地拎起旁邊消防栓下的滅火器,掄起半周照他太陽穴梆一聲。
於泰眼一黑,被打翻在連排座椅,血流下來,瞬間染紅他半張臉。
丁珂沒想到能這麼離譜,咬了李暮近手背,逼他鬆了手,跑到於泰跟前查看他的情況,一邊拿紙擦血一邊求助群眾,把於泰扶到不遠處的外傷緊急處理區域。
即使等候區沒有病人,保衛部門也是敏銳的,這邊一鬨起來,圍觀群眾一多起來,製服大隊就出現了。但還是太晚了,打架這種事,很少能通過攔就攔住的。
李暮近看著丁珂在於泰旁邊照顧,跑前跑後,跟在他麵前脆弱得一碰就碎判若兩人,忽而麵色沉鬱,怒氣在眼裡一點點蓄積。
為什麼女人總是對弱者格外在意?
像個廢物一樣血流不止地趴在地上嚎叫,反而能得到她的關心,這是什麼道理呢?
怒火燒起來了,他邁開長腿,看上去卻沉著鎮定地走過去,還是一句話都沒有,牽住丁珂的手卻比前邊幾次都不容拒絕。
丁珂自然不走,“鬆手,保衛部門已經報警了,警察馬上就來了!”
傷勢不輕的於泰也有氣無力地說:“把你的狗爪子放開……除非你把我弄死……否則你彆想帶她走……”
李暮近視線始終在丁珂身上,她越是表現得恨他,他越不放過她,往前兩步,走到她麵前,在她耳邊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你那個二級燒傷的弟弟在詹城第一外科醫院第幾病房?”
丁珂僵住。
於泰雙眼朦朧,感覺到不妙,用力叫丁珂:“珂珂……”
“哦,燒傷修複重建二病區……”
他沒說完,丁珂已經決定跟他走,扭頭對於泰說:“我跟苗苗說了,她會跟你同學聯係。謝謝。早日康複。”
她麻木地說完,任李暮近重新牽起她的手,離開大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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