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 / 2)

壞血 蘇他 16795 字 6個月前

第九章

李暮近搔兩下耳朵,抬起眼皮,丁珂驚訝未消,眼睛裡他的影子一望可知。他照鏡子時沒覺得自己這張臉有什麼,到她瞳仁裡生生順眼了。

丁珂還在等他回答,看著確實像一個對案子充滿好奇的法學生。

她也是寧靜坦然的,似乎天塌下來頂著就好,但這一刻的探索欲已經衝破她的平淡。

李暮近歪頭,食指第二節側邊貼著唇,用一個觀察姿勢看著她,並不回答她的疑惑。

“你沒放火。”丁珂目不轉睛。

“放了。”

丁珂皺起眉。

“也殺人了。”

前句丁珂還會分辨真假,這句一出,她確定,殺人放火有待考證。

強\\奸虐待呢?

關於這一點,除了“知情人”爆料,還有錄音流出,錄音裡女孩嘶吼著詛咒,還有惶恐尖叫聲,阻止他靠近,變態的聲音和他在審訊室麵對警察時一模一樣。

雖然後麵鑒定部門公告,錄音是剪輯合成,還帶動了聲卡效果和語音包的灰色產業,仍有人不信。

有錢有權可以讓負麵新聞一瞬消失在社交平台,為什麼不偷梁換柱拿假錄音給鑒定部門?或者直接打通部門內部。

天天爆貪官,公信力被這部分人毀個乾淨,好像沒什麼不可能。

就這樣,兩個陣營爭辯起來,甚至為了說服對方順從自己的觀點掀起罵戰,相關新聞評論區一時烏煙瘴氣。

鬨大後平台封鎖評論區,挑言辭激烈的封號處理,後麵便不了了之了。

說起來,李暮近強\\奸、虐待的證據隻有這一點。

丁珂把案子公眾視角的訊息捋了一遍,她以為,隻有當事人知道哪個觀點接近真相,上半身又傾向李暮近,“你,喜歡她,強取豪奪了她,強迫她很多事。但也有很多事,你沒舍得對她做?”

她表情很真實,換誰都覺得她隻是一個旁觀者,從沒接近真相,遑論是當事人。李暮近看著她表演:“我是怎麼對你,你不清楚?”

丁珂的探索欲消散了,李暮近油鹽不進,根本不願意溝通,她懶得再掰扯。

李暮近也靠向她,兩人在正副駕駛位互相傾身,前、後兩個方位看向他們,隻消一息就親上了。

“還想親?”李暮近鼻尖剮到她的,聲音壓低,都是氣聲。

丁珂往後仰,一邊坐正一邊不屑道:“誰想親?”

還沒完全坐正,被李暮近大掌托住脖子勾回去。

“我想。”

隨即覆唇吻住,在她驚得張嘴那刻,舌頭探入。

親嘴是比做\\愛更曖昧的事。

柔軟的唇糾纏,呼吸那麼近那麼清晰。

丁珂沒拒絕,甚至允許他侵入。

可能是,他不抽煙?

前邊太匆忙、慌張,她都沒注意這點,車裡沒煙味,他身上也沒有。

她從不多嘴彆人個人習慣,但小時候吸了太多她母親的二手煙,所以會對抽煙的人不自覺地敬而遠之。

上大學後,追求者確實有一些,但都被煙味阻隔在她的心房之外了。

她雙手抓住棉布裙,攥得太緊,攥出一把褶皺。

李暮近親爽了,唇放過她,手卻沒放,捧著她臉,額頭貼著她額頭,閉著眼睛深深呼吸:“有沒有想起來一點?”

丁珂還是那話:“我不是,你認錯了。”

“沒關係。”

他沒說“沒關係”是她想不起來沒關係,還是她不承認沒關係,反正他堅持自己的想法是毋庸置疑的。

丁珂掙脫開他的手,神情惱怒:“我不是替身,我也不當替身!”開門下車。

李暮近從後視鏡注視著丁珂步伐堅定地往外走。

出身、年齡不對,性格不像,被強迫時也確實不如他的珂珂激進,但太過完美的身份、背景、故事線,本身就是問題。

見到丁卯之後,他越發覺得他是對的。

他不著急,她總會有破綻,而他總會知道一切。

丁珂腳步不停,走得很急,出門也沒看指示標,心不在焉地走進一條逆行路。

站在路邊,她看著夏季繁茂的懸鈴木,不知道想什麼,失了神,唇邊不屬於她的口水被夕陽照得閃光。

不知多久,李暮近經過,停在她麵前。

她回過神,沒看他。

“求我,我帶你。”李暮近不會說人話。

丁珂把臉往來路扭,往去路扭,就是不扭向他,把他視為空氣。

李暮近不糾纏,開車走了。

丁珂漫不經心,沒注意看標識,這段路確實等不到車,但她完全蒙在鼓裡,知情的李暮近也不告訴她。

不過發會呆也挺好,就沒在意,天色將晚的時候溫度也下降了,吹吹風也還挺舒服的。

又過了十分鐘,李暮近返回,這一次沒說話,下車抱起她,打開車門,粗魯地丟進去。

丁珂被摔得失衡,等她坐正身子,車已發動。

“沒求你!”她在後座罵。

李暮近很從容,哪個角度看都是反派,也不搭她的話。

丁珂從後隻能看到他握住方向盤的手,敞開的袖口,手指、手背、手腕白皮青筋,往上是卓越的下頜線。

她不說了,安靜下來,扭頭看窗外景。

她早知道眼前人,沒殺人放火也不是個好人,但她審美正常,她不可能一直看著他卻毫無波瀾,所以少看,不上他當。

一路無話,李暮近把車開到東門,正處於飯點的師範大學人來人往得熱鬨,李暮近一停,紛紛走不動道了。騎士十五世少見,他們都想看看駕駛者。

丁珂一刻不歇,車停人走。

李暮近壞心眼,明知道很多人看他,還打開車窗叫人:“珂珂。”

丁珂正走路,感覺後背襲來一股陰風,但她沒停。

隻要她不停,她就可以散布一個跟他不熟的訊息。

雖然她無所謂議論聲,但能避免還是避免處於輿論中心。省得招來一係列煩心事。

李暮近倒也沒有特彆歹毒,叫了一聲,再沒彆的動作。

不過有在師範東門停了半小時。

*

丁珂一回寢室,章苗苗一個鯉魚打挺,竄到丁珂跟前,放飯時動作都沒這利索。

“是不是瘋了?”章苗苗歪頭道,難得嚴肅。

丁珂放下包,坐下來,捏捏脖子,說:“你指哪件事?”

“每一件!你怎麼會去醫院?於泰去醫院找你為什麼被開瓢了?阿嘉發微信說李暮近把你送到了東門!還很騷包,停了半小時。”

丁珂打開音響,連接藍牙,播放音樂,“你串聯起來就是答案。”

章苗苗腦子串一下,眼睛瞪得圓,拉椅子坐在她旁邊,看熱鬨不嫌事大,“牛啊姐!都為你打起來了!心情咋樣?”

“這是重點嗎?”

章苗苗仰頭想了一下,反應過來:“哦,是,李暮近。這是我良心不允許我蘇的狗男人。”她也不忘提醒丁珂:“我後悔說你可能因為同名而有機會接近他這話了,還是彆接近了,案子真相跟我們也沒關係,你的安全比較重要。我可不想半夜刷到碎屍案,結果你在行李箱。”

丁珂無奈一笑:“太誇張。”

“你不懂,網上說行李箱是美女標配。”章苗苗想起李暮近的履曆,“而且這玩意兒還有前科。”

“以我學的這個知識,應該夠我敏銳地察覺危險,在他對我動手之前完成反殺,把他裝進行李箱。”丁珂一邊打開電腦,一邊玩笑道。

“你有這個覺悟就行了,新時代女性要以自我為主,享受漂亮男人而不負擔享受的代價。”章苗苗偶爾也會有這樣的感悟。

丁珂寫起作業:“碎屍案更容易發生在你這種想法的人身上。”

章苗苗懂,“是啊,男人渣女人,最多被罵渣男,女人渣男人,就是行李箱下場。真沒聽說有幾個女同胞完成反殺的。”說完一笑,跟她逗樂,“你不會打響第一槍吧?”

“那是玩笑話,事實上男女天生力量懸殊,反殺概率接近於零。”

章苗苗後知後覺地點頭,也很氣憤,“一點辦法都沒有嗎?隻能受著嗎?”

“女人智慧水平略高於男人,所以搶他們的飯碗,成為他們的老板,可以決定大部分男人的前途後,就算有極端的,其他人也會為了自己的利益解決掉他。”

丁珂一心二用,一邊寫作業,一邊脫口而出。

章苗苗眉頭一皺,覺得不簡單,拿個小本本過來,“姐你說慢點,我記個筆記。”

她很亢奮,但丁珂還有學習任務,轉移了她的注意力:“我買了兩杯奶茶,拿回來再說?”

章苗苗挑眉:“啊,這麼貼心!我去了。”

*

李暮近上學也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難得參加專項訓練,被當成稀有物種看了半天。當然是被老師看。

男生看李暮近,就覺得是一個沒三兩腱子肉的狗屁富二代,仗著有點錢、長得白淨就目中無人。所以不愛看他,課下也隻有孫禮跟他說話。

孫禮笑起來有兩個梨渦,說話溫聲細語,像是開朗版束睿。

“一起吃飯嗎?”孫禮對李暮近說的第一句話。

李暮近一身白色運動裝,長袖、短褲、聯名球鞋,中裝白襪子蓋住腳踝。頭頂鴨舌帽襯得臉更小,有點像男高,像他兩年前。

“有什麼吃的?”他也確實餓了。

孫禮給他推薦:“南門那趟街有一家燒鵝,是詹城一絕。”

李暮近同意了。

兩人一路走向南門,腦袋包著白繃帶的於泰從人工湖方向騎車過來,看見李暮近,一瞬變臉,腳踩地,刹車。

孫禮跟於泰打招呼:“幾天不見腦袋摔了?”

於泰咬牙、眯眼,死盯著李暮近。

李暮近停步未停。

孫禮也沒多說,跟上李暮近,回頭衝於泰揮手:“晚上去你宿舍,想吃什麼提前發微信。”

於泰就問了句:“你現在去哪兒?”

“帶新同學吃燒鵝。”孫禮加快步子。

李暮近剛出校門就看到付知之幾個在等他,付知之上來就勾肩搭背,嘴邊叼著煙,手指轉著車鑰匙:“今天走這麼陽光的路線嗎?怎麼有點滲人呢?”

付知之身側是他在詹城交的朋友,帶來給李暮近認識的。

幾人臉紅脖子粗,一身煙酒氣,張嘴罵罵咧咧。

穿得前衛、嚼著檳榔的微胖眼鏡男,拿下巴點點李暮近,問付知之:“你這兄弟怎麼長得跟□□參照物似的,是不上過花花公子雜誌啊?”

他的同伴笑得肩膀抽搐:“傻逼,你聽過爺們上花花公子的嗎?人哥們兒是男的,就是長得太白太俊了,像娘兒們。”

胖哥點頭:“奧,是,花花公子是給老爺們看的雜誌。”說完突然傾向李暮近,帶著酒氣的煙霧吐了他一臉,“嘿,看過嗎?你不會隻看少女漫吧?”

“哈哈哈!”他們同伴笑得豪放。

付知之衝他嘖下嘴:“朝哥玩笑開的,我帶你找我兄弟,是說我們人生地不熟,多少罩著點,咱不是一頭的嗎?咋侃起來了?”

眼前幾人在詹城開網吧,認識朋友不少,付知之偶然認識,覺得多少是人脈,以後李暮近在這邊有事多一條出路,沒想到這幫人以貌取人,上來一通讓人不舒服的話。

一個矮瘦的這時說:“交朋友嘛,開兩句玩笑都不行怎麼交朋友啊?”

胖哥瞥過去:“真你媽的掃興,外地人就是沒點兒規矩。”

一直嬉皮笑臉的寸頭說:“先問問我們新朋友,狐月灣請一頓燒烤,以後就是兄弟了。彆說我們敲詐你啊,換個彆人都是鴻儒樓開席的,也就你小子長得白淨。”

胖哥衝他笑:“你媽的你個騷貨,騷起來男的都不放過。”

他們說著方言,玩笑帶點詹城又梗又噎的說話方式,是李暮近和付知之的盲區,但孫禮聽得懂。孫禮覺得不禮貌,尤其李暮近一直沉默,以為他是害怕,本著東道主的身份,上前勸:“彆拿娘兒們這話玩笑唄?既然都是朋友,好好說話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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