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凜以正襟危坐姿態端坐於座椅裡,目不斜視，直直望著前方大屏幕,一副被電影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樣子，對商珩調侃充耳不聞。
商珩見他不上當,討了個沒趣，摸了摸鼻子，又湊過去問：“顧總看得如此認真,看出些什麼來了？這個導演作品如何？有前景嗎？”
顧凜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商珩身上,哪裡能從電影裡看出東西來？
畫麵上男女主角嘴巴一張一合，情節勁爆，台詞火辣，配樂更是纏綿悱惻，氣氛正濃，在他眼裡卻像靜默黑白幻燈片,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顧凜乾脆借機轉過頭盯著商珩，輕飄飄把皮球踢了回去：“我不是請你來提意見嗎？應該你說。”
商珩完全不知道顧凜冷淡外表下豐富內心戲,認真思考了一下,道：
“作為商業片來說，還不錯,肯打磨劇本,又不需要把製作費花在特效這種無底洞上，賺多少不知道,虧可能性很低。”
“最重要是,我印象中近期沒什麼大爆片,這意味著競爭對手實力一般。若是我，就投了。”
顧凜高深莫測地點點頭：“聯合投資，你意下如何？”
有錢不賺是傻蛋，商珩自然不會拒絕：“可以，不過我需要更多資料。”
其實商珩說內容，顧凜早已調查得**不離十，合作意向已經確立，就差簽合同了，若能把商珩拉進來分攤一點風險，順便多點見麵機會，自然是求之不得。
顧凜眯著眼，借著電影屏幕帶來光亮把商珩上下瞄著。
這廝這半年來幾乎天天在外麵跑業務，不是在談生意飯局上，就是跟著項目組跑現場.
初見時那股年輕青澀感被時間打磨拋光，磋磨出更鋒銳棱角，笑起來時又淡化三分，越發成熟沉穩了。
顧凜瞧得心癢癢，交疊在膝頭手忍不住挪到扶手上，手指輕輕地敲，另一隻手托著下巴，神遊天外，一會想起助理發來戀愛心得，一會又想會不會太露骨了。
他悄咪咪摸出手機看一眼便簽提示：
追人守則第一條：投其所好，見麵送禮。
項目有了，花也有了，目前一切順利。
顧凜滑動屏幕，目光落在第二條上：約會獨處，肢體接觸。
他細不可查地皺了皺眉，商珩這廝也太警惕了，怎麼才能自然而然地牽個小手呢？
可惜一直到電影散場，他也沒找到機會。
電影院樓頂花園餐廳，室外圓形露台能看見遠處江景。
趁著商珩去衛生間空檔，顧凜又翻出小助理傳給他戀愛心得，守則第三條：甜言蜜語，浪漫廝磨。
顧凜皺著眉頭冥思苦想，談戀愛簡直太難了，比談生意還難上一百倍，這麼多彎彎繞繞，就不能直接點，灌醉了直接抗到民政局了事嗎？
“顧總一直看手機，莫不是有事？”商珩拉開椅子坐下，慢條斯理擦淨了手，“反正電影也看了，合作意向也敲定了，這頓飯也可以免了。”
顧凜心裡一刺，一張臉拉得老長，嘲弄道：“怎麼？和我一起吃個飯這麼難受？就記掛著回溫家？”
商珩笑了一聲，彬彬有禮給他倒了杯茶：“怎麼會？顧總可是重要生意夥伴，我這不是怕耽誤你事兒嗎？”
顧凜瞧著他動作，不鹹不淡地道：“你對其他人也這麼客氣？”
商珩覺得顧凜今天格外陰陽怪氣，好笑道：“不然呢？”
顧凜心道，還好他沒說隻對自己客氣。這麼一想，他心情又稍好了些許。
“我在懷夢娛樂投資，我撤資了。”顧凜低頭切著牛排，隨口道。
“為什麼？”商珩都快忘了合約事，算算時間，再有幾個月一年就到期了。
顧凜：“業績被方陽弄一團糟，我可沒興趣給他接盤。而且我聽說，他父母快回國了，讓方家自家折騰去吧。”
商珩慢吞吞咽下一口牛排，暗地蹙了蹙眉，方陽這段時間安分得很，也不知道是否與這事有關。不過管他呢，方家再厲害，也管不到自己頭上來。
※※※
及至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顧凜不情不願把商珩送回溫氏莊園，銀色保時捷在高速上疾馳，兩人一個看著前方，一個看著漸黑窗外，一路無話。
車子在莊園門前停下，顧凜雙手按住方向盤，眉宇糾結，在座位上一動不動，仿佛不經意把解開門鎖這回事給忘了。
商珩解開安全帶，車門推不開，無奈道：“顧總，你準備在那坐到天荒地老嗎？”
顧凜捏著方向盤手指緊了又緊，扭頭去看他，目光卻不由落在商珩似翹非翹嘴角上。
冬天空氣乾冷，他淡色嘴唇起了一點乾燥皮，顧凜像強迫症似盯著，恨不得親身上陣讓它變得濕潤一點。
“顧總？”
“你為什麼非要去溫睿昀家？”顧凜垂下眼簾，“就因為他投資了你公司？你想要話，我可以幫你融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