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聯球場亂成了一鍋粥TXT下載。讀蕶蕶尐說網讀蕶蕶尐說網
混亂是從球場大屏幕打出兩支球隊首發名單後開始的。
蘭伯特·科赫的名字明晃晃的在慕尼黑1860門將位置後麵掛著。
獅隊球迷揉著眼睛,用夢遊一般的聲音問旁邊的人:“首發門將是科赫不是倫茨……是我看錯了還是那屏幕出故障了?”
剛投入使用不到一個賽季的安聯球場自然不可能出故障,球迷們在了解到這的確是球隊主帥奧斯頓的安排後,都有點不敢置信:“讓科赫這個中後衛該打門將?這,這是什麼安排?”
難道是倫茨也出了什麼問題?——幾乎所有人都同時這樣想到,沒有一個主隊球迷對科赫當門將抱有樂觀看法,讓他們相信一個從小到大都沒接收過正規門將培訓,也沒聽說過有門將天賦的人可以守好球門,這實在是太困難了。
愁雲籠罩著主隊看台。
而在客隊看台那裡,拜仁球迷則忙著幸災樂禍:“慕尼黑1860的球門完蛋啦!”
“隻要能突破後防線,射門肯定一射一個準!”
“上帝保佑拜仁,我迫不及待想要看一場進球大戰了!”
巴伐利亞廣播電台解說間內,蓋納皺著眉毛,低頭研究著首發名單,迷惑不解的想:卡爾·奧斯頓他絕不是一個不謹慎的人,在慕尼黑德比如此重要的比賽裡玩這麼一招,他到底是想做什麼?
……
“如果時間能倒退一個月,我想卡爾·奧斯頓他無論如何,都會向董事會申請資金然後購買一名門將的。”
安聯球場的貴賓包廂內,巴伐利亞州長施托伊伯嗬嗬笑著說道,他的話乍然聽來是在為慕尼黑1860惋惜,但是細細研究,未必沒有幸災樂禍的味道。
“這也不一定,畢竟誰能在一個月前預料到慕尼黑1860會遭遇現今的窘境?依他們俱樂部的財政狀況,哪怕奧斯頓想買,董事會也不一定給撥款麼。”同在包廂內的貝肯鮑爾點頭附和道,
貝肯鮑爾和施托伊伯兩人一來一往的,語氣中都充滿著對慕尼黑1860的同情之意——至於為什麼同情獅隊?那當然是因為兩人對拜仁取勝有著強烈的自信,當強者自認為比弱者高出不止一個層次後,自然也不吝嗇對弱者給予一點點的憐憫了。
但這些談話卻令有的人感到心中窩火,那人就是慕尼黑市的市長克裡斯蒂安·烏德。
烏德和施托伊伯都是受邀來到安聯球場的,兩人都是熱衷於足球的真球迷,加上邀請者是貝肯鮑爾,自然是欣然赴約。
政客和社會名流交往,目的往往都不會那麼單純,比如說施托伊伯,要沒有跟貝肯鮑爾的良好交情,他不會那麼容易的就連任巴伐利亞州州長成功,又比如說烏德,他要想治理好慕尼黑市並向在政壇上更進一步,也不能無視貝肯鮑爾這位在慕尼黑市擁有巨大社會影響力的名人。
隻是心中再想籠絡貝肯鮑爾,聽到他們兩人言語中一副“1860這次死定了”的語氣,真球迷·烏德還是覺得心中不爽,他重重咳嗽一聲,不冷不熱的插話道:“州長先生,您是認為這場比賽拜仁的勝麵比較大嘍?”
施托伊伯毫不猶豫的點頭:“這還用說麼?唯一的懸念隻有拜仁能進幾個球了。”
烏德聽見這話,心裡十分不高興,他冷冷道:“是麼?我倒是跟州長先生的看法不同呢。”
“難道你覺得慕尼黑1860能贏?”施托伊伯笑眯眯的反問道,他的心中卻是在不屑:哼,死鴨子嘴硬的獅隊球迷。
烏德也非常乾脆的表示了對主隊的支持:“畢竟比賽連開始都還沒開始不是麼?無論是拜仁還是1860,都有獲勝的機會。”
施托伊伯哼了一聲,突然說:“要打個賭麼?”
“賭什麼?”
“一瓶威特馳酒莊產的冰酒,怎麼樣?”施托伊伯胸有成竹的說:“如果慕尼黑1860贏了,我把我收藏的一瓶90年代的冰酒送給你,如果拜仁贏了……我似乎記得,施羅德總理去年聖誕節也曾送給過你一瓶冰酒?”
格哈德·施羅德是現任聯邦總理,他與烏德屬於同屬社會民主黨。
另外,雖然法國葡萄酒舉世聞名,但世界上最貴的甜白葡萄酒不是產自法國,而是產自德國,威特馳酒莊是德國最著名的酒莊之一,其特產冰酒賣價昂貴。
德國總理送的酒不在價值多少,而是其意義非凡。烏德聽完施托伊伯的提議後,本有點猶豫,不過在他看到施托伊伯臉上露出的自信笑容後,突然同意說:“沒問題,就這麼賭!”
施托伊伯又招呼拜仁主席:“貝肯鮑爾主席要加入進來跟我們一起賭麼?”
貝肯鮑爾卻笑著搖頭說:“我不喜歡喝冰酒,更喜歡紅葡萄酒一點,所以家裡也沒這種收藏。我就不跟著你們賭啦,當個旁觀者看兩位誰能贏下賭局豈不是更好?”
施托伊伯聞言,也說:“那好,你就做我和市長先生的中間人好了,到時候市長輸了,弗朗茨你可要看著他彆讓他耍賴,哈哈!”
烏德扭頭看向球場,將臉上的不悅掩飾了下去。
貝肯鮑爾微微鬆了口氣。
其實“足球皇帝”家裡不是沒好的藏酒的,但不論施托伊伯和烏德在賭什麼,他都是不會參與的,至於為什麼?那是因為貝肯鮑爾早就看出,這個賭局其實跟比賽關係不大,兩人純粹是在政治角力罷了。
烏德身為慕尼黑市長,施托伊伯身為州長,按理說前者是要巴結畏懼後者的,但為何烏德不僅不怕,還敢跟後者打賭?不是他當球迷當的太稱職,而是兩人根本同屬不同的政黨。
烏德是德國社會民主黨成員,施托伊伯則屬於基督教社會聯盟(基督教民主聯盟的姐妹黨),兩者都是德國最大的黨派。
現在是什麼時間?2005年9月!到這個月月底,新的聯邦總理就要誕生了,而2個月後,新的內閣政府也將成立。
距離大選結束還有寥寥數天,現在社會民主黨和基督教民主聯盟正為大選鬥的不可開交,貝肯鮑爾一個名望甚高的無黨派體育界人士從中摻和什麼?
……
蘭伯特·科赫提前結束了熱身,走到球場邊的時候,他頓了下腳步,突然調轉了方向。
倫茨正坐在替補席上看手機,今天因為卡爾安排了科赫首發,所以倫茨是替補。
“嘿。”
聽見一聲招呼,倫茨抬起頭,看到麵前站著的人:“科赫?”他十分驚訝的問:“比賽快要開始了,你跑到替補席這兒來乾嘛?”
“呃,我是想問你個問題。”科赫撓了下自己的腦袋,做出一副粗線條的單純模樣,表情上帶著點困惑:“這是我第一次作為門將參加比賽,說起來還真有點忐忑,那個,如果我在比賽裡覺得不安了,有什麼辦法可以讓我變得不緊張麼?”
“球隊訓練時你的表現不一直都很沉穩麼……”倫茨有點奇怪,不過仍然儘職回答道:“每個人在比賽裡釋放壓力的辦法都不一樣,像我,如果我覺得緊張的話,會用跺腳來發泄情緒,或是在球門線上一邊緊盯足球一邊快跑。”
“謝謝。”科赫熱情的回道:“你也知道我是這幾個星期才開始守門訓練的,實在是有好多事情都不會,以後可能還要常常向你請教了!不如這樣,等到下個星期休息日,我請你吃頓飯?”
倫茨聞言,隻覺得對方不僅尊重自己,還很客氣,他立馬笑道:“好啊,比賽後咱們約時間?”
科赫連忙點頭,然後樂滋滋的回球場上去了。
不遠處站著的卡爾目睹了這一切,他微微一琢磨,立刻明白了科赫去找倫茨說話的本意——科赫頂掉了倫茨的位置,擔心對方心生不滿,所以就故意做出謙虛求教的模樣,並逐步開始套交情,就是想跟倫茨打好關係,並在更衣室裡建立自己的人脈。
不然的話,科赫本是個頭腦靈活,聰明非凡的小子,為何可以在倫茨麵前做出種種天真爛漫的表情呢?那種單純到蠢的模樣可不符合科赫一貫的性格。
不過對科赫的表現,卡爾很滿意,雖然他本人也一直都很關注球隊更衣室,準備著隨時將不和的苗頭扼殺於搖籃之中,不過他日防夜防,總有疏忽和遺漏的地方,現在球員爭氣,會主動改善自己的生存環境,能將他的精力省去大半。
……
從比賽第一分鐘開始,拜仁慕尼黑就在進攻。
是的,他們雖然是客場作戰,在球迷人數上完全不占優勢,但他們就是在進攻。
快速,激烈,帶著昂揚的士氣,和一往無前的自信。
本來由於巴拉克的缺席,和聖克魯斯、皮薩羅的受傷,拜仁已經習慣在前幾輪聯賽中排出5位中場,並開始學習用意大利式謹慎風格打比賽,這也使拜仁慕尼黑在之前4輪聯賽裡,都是以1球的微弱優勢戰勝的對手。
如果慕尼黑1860沒有門將漏洞的話,那麼馬加特本來也準備用偏保守的戰術來踢這場比賽。
可偏偏奧斯頓將一隻菜鳥派到了球門前……
馬加特難道會將到嘴的肥肉給吐出去麼?
趁著對手積弱爭取勝利,就是他的唯一打算,所以在本場比賽中,馬加特雖然排出的也是451陣型,但他卻用了卡裡米和施魏因施泰格擔任雙前腰,希望加強中場的攻擊力,好擴大比分。
見得球場上拜仁球員的進攻越打越流暢,馬加特心情輕鬆,他忍不住朝球場另一側看了一眼,想知道慕尼黑1860的主教練奧斯頓此時臉上是什麼表情。
可是當看清奧斯頓的表情後,馬加特卻覺得有些失望,不為其他,而是因為卡爾·奧斯頓的臉上什麼表情都沒有。
沒有失落,沒有難過,非要研究個明白的話,好像還有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他到底在笑什麼?!馬加特想不明白,他隻知道不論今天比賽結果如何,自己都無法享受到最大的快樂了——戰勝敵人的快感是什麼?
不是計分牌上那冷冰冰的數字,也不是球迷們熱漲的歡呼聲。
而是敵人臉上挫敗的表情。
他們絕望的眼神,哭泣的淚水,緊抿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