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萌蘿對小白花(1 / 2)

九重韶華 看泉聽風 9837 字 3個月前

入秋後趙旻的宮務就越發的繁重,已經差不多有半個月沒有踏入後宮了,安貴妃擔心他身體,搬入了建章宮伺候他起居,好說好歹的勸著,才沒有讓他連續熬夜處理政事。這一日秋高氣爽,趙旻公務處理完一批後,看著明媚的秋光,一時興起想要去賞菊,安貴妃聽說他終於不埋堆在宮務裡,欣然答應。兩人還揮退了大部分宮侍,手牽手的往秋風殿走去,一路走來兩人漸漸的憶起少年之時,正相視而笑時,卻聽到了煞風景的哭聲。

安貴妃尚能收斂情緒,但趙旻已經沉下臉了。趙旻後宮妃子不過十來位,都是家世不高不低的良家女,薑皇後和安貴妃爭鬥在某種程度體現在前朝,而不是後宮,所以趙旻的後宮表麵上非常平靜的,這種大吵大嚷莫說趙旻了,就是安貴妃都沒怎麼見過,先帝時期的後宮倒是常見。

隨行的宮侍立刻遣小內侍卻前方打聽,聽說是慶雲縣主和薑家小九娘在哭,五郎也在,趙旻的近身內侍容升一聽心中就咯噔一聲,暗叫不好,連忙走到趙旻身邊低聲回報道:“聖人,慶雲縣主和薑家小九娘在秋風殿中不知因何事而哭,五郎正在哄小九娘。”

“定是這小畜生欺負了他阿姊、阿妹!”趙旻一聽說趙恒在,勃然大怒,大步往秋風殿走去。

容升暗暗叫苦,他也是擔心罪魁禍首是五郎,有意把事情把輕裡說,卻不想趙旻想都不想就給五郎定罪了。

安貴妃道:“三郎先不急,問清楚了再說,五郎許是真在哄阿妹呢。”

“他哄阿妹?”趙旻冷笑,“他哪天不給朕闖禍,朕就要去家廟跪謝祖宗了!”

趙旻說話間已經進入了秋風殿,他的話也被在場大多數人聽到了,薑微不滿,姑父怎麼能這麼說孩子呢,這會讓孩子產生心理陰影的。

而趙旻和安貴妃也看清了在場的情況,錢雅是真被嚇到了,她沒見過蛇,但她在畫冊上見過蛇,也知道有一種毒蛇叫竹葉青,就是這種通體碧綠的小蛇,她怎麼能不怕,如果可能她早嚎啕大哭了,但她已經被嚇軟了,連放聲大哭的力氣都沒了,一邊哭一邊打嗝。即使是一個美女,哭得涕淚滿麵,還不時的打嗝也沒有絲毫美感了,更彆說錢雅還達不到可以稱之為美女的年紀,就讓人有一種不忍直視之感。

而另一邊趴在趙恒懷裡嚶嚶哭泣的薑微就相對要順眼多了,點大的小娃娃趴在阿兄懷裡,圓圓的小臉上還帶著淚痕,可胖乎乎的小手已經朝趙旻伸了出來,軟綿綿的叫著:“姑父——”小模樣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小娃娃哭鬨本來就很正常嘛。

趙旻下意識的蹲了下來,伸手抱過小胖娃,“阿識乖不哭,是不是阿兄欺負你呢?姑父給你出氣。”

薑微聽到趙旻這麼說,再次撲到了趙恒懷中,“阿姊——菊花——”她說了兩個字又嚶嚶的哭了。

薑微這娃的本命一向是她大伯母高冷型,或是她阿姑那種女王型,她也一直立誌想把自己打造這兩款,可奈何長相太欠缺,隻有幼時走萌蘿、少女期走清純小白花,以後準備走出塵白蓮花路線。要說哭她太有心得了,首先聲音不能太大,會引人煩躁的;其次眼淚一定不能太多,不然會引起人厭惡的;最後最重要的是,哭的時候絕對不能多說話,一定要欲言又止,一定要引起人的腦補!靠這三條心得,她對付她爹和大哥絕對是得心應手。可憐的趙恒已被一係列的變故驚傻了,愣愣的任薑微抱著自己,沒注意胖丫頭正不停的把眼淚往他身上蹭,小白花也是要有形象的。

趙旻見薑微這麼黏著趙恒,心中詫異,不像是被欺負了啊?他目光落在高敬德身上,“高敬德你說。”

皇帝都蹲下了,侍從們自然都不敢站著,早一個個的跪在了地上,高敬德聽到皇帝的吩咐,一五一十的講事情的經過都講了一遍,不帶任何偏見,完全是旁觀者立場,除了趙旻帶來的那條小蛇,但他這麼一描述,就像是錢雅無故發病,把小九娘嚇到了,趙恒英勇出場安慰阿妹了。

趙旻去關注薑微了,安貴妃也去去安慰錢雅,看到錢雅哭的渾身都開始抽搐了,她安慰的話語越來越溫柔,可心裡厭煩不已,她個性並不柔弱,甚至某方麵還非常強硬,這點她從來不在趙旻麵前掩飾,對錢雅這種性格的女孩子她實在喜愛不起來,在場唯一能欣賞錢雅的估計也就薑微了,薑微感覺她要是再能磨練磨練,說不準能當一朵出水白蓮花,當然吟詩上還需要再下點功夫。安貴妃聽了高敬德的話後,同趙旻對視了一眼,兩人都覺得事情應該不會這麼簡單。

“縣主為何會無故哭泣?”安貴妃冷聲問著伺候錢雅的下人。

“縣主許是受了什麼驚嚇。”錢雅的乳母含糊道,她是有苦說不出,打死她都不敢說錢雅是被五郎的蛇嚇到了,今天這事已經得罪皇後和薑家了,如果再追究下去,驚嚇壞了小九娘,引起了皇後和薑家的震怒,她們家縣主怎麼辦?就是他們伺候的下人也逃不掉掛落。縣主父母雙亡已經夠可憐了,要是再得罪皇後,她將來怎麼辦?

安貴妃豈容她如此敷衍了事,“縣主的乳母不清楚,有誰知曉為何縣主會如此驚慌?”

能在宮裡伺候的,尤其是近身伺候主子的宮侍哪個不是人尖子,知道如果他們在含糊下去一旦聖人和貴妃耐心耗儘,他們能留一條命已是萬幸,連聲道,“聖人、貴妃恕罪,奴婢隻聽縣主驚叫說有蛇。”

趙恒進來時也是仆傭環繞,能看到他手中有蛇的人,僅寥寥幾人,錢雅的乳母就是其中之一,錢雅身邊的侍從以乳母為首,餘下人見乳母都沒有說太子拿蛇,自然也不會去當那個出頭鳥了。

“有蛇?”趙旻臉色一沉,“小五,你是不是又淘氣了!”

趙恒怒道:“誰淘氣!這人莫名其妙的衝著孤大叫,孤還沒怪這人以下犯上,嚇到了孤和阿妹!”太子殿下說的倒是心裡話,錢雅是哪根蔥他現在還沒搞清。

薑微也抬起了小腦袋,水汪汪的大眼一眨不眨的望著趙旻,饒趙旻對這根一直豎在自己和皇後間的小蠟燭多有不滿,也不自覺的放軟了口氣,“那蛇是什麼怎麼回事?”

“孤怎麼知道?”趙恒傲嬌的仰起了腦袋,繼續想放自己的王者之風,可惜身上巴著一個小胖娃,怎麼都甩不掉。他是傻了才會承認他帶了一條蛇來,英雄也不是這麼乾的。

趙旻看著自己嫡子欠揍樣,額角青筋跳了跳,他好想揍這個小子。

“阿識怎麼了?”秋風殿中再次湧入了一大波人。

“皇後!”眾人驚呼。

薑長暉誰都不管,在看到滿臉淚痕的小侄女時,滿心滿眼裡就隻有她一個了,“阿識怎麼哭了?誰欺負你了?阿姑給你出氣!”她將小侄女摟到了懷裡,隨著薑微一天天的長大,她都不怎麼抱薑微了,小姑娘份量開始重了,抱也隻能抱一會,“都是木頭嘛!小娘子這樣都不會叫太醫令!還不快把縣主扶起來!”

有了皇後的吩咐,下人都動開了,有去叫太醫令的,也有將錢雅送到偏殿去,薑長暉則讓人擰來熱帕子,給薑微擦臉,“阿識不哭了,一哭就不好看了,變成醜娃娃了。”

薑微任阿姑給自己擦臉,小手指著菊花道:“阿姑,喝菊花,阿娘說不生氣。”

薑長暉聽著小侄女的話,心中那個感動,摟著小娃娃親了親,“阿識真乖,阿姑沒白疼你。”

安貴妃則宮侍去找蛇,“把縣主看到的蛇找出來,莫再驚嚇了其她小娘子。”

趙旻和安貴妃心中都在懷疑,蛇是趙恒帶來的,但讓趙旻為了外甥女而懲罰自己的兒子那是不可能的。

“什麼蛇?”薑皇後問。

“阿雅的侍女說,阿雅是因為看到蛇才受了驚嚇。”

薑皇後問高敬德,“你看到蛇了嗎?”

“沒有。”高敬德一口否認,薑微抓蛇、塞蛇的舉動,除了他、五郎和薑微的乳母外,沒人看到。

“那先帶五郎、九娘回去,彆嚇著他們了。”薑皇後這話說的自己都虧心,她心裡也懷疑兒子帶蛇來嚇阿識,結果反把錢雅嚇到了,但為什麼阿識沒被嚇蛇嚇到,反而莫名的哭了呢?薑長暉不解。

趙旻聽了皇後的話,也開始懷疑自己的判斷了,按理要是小五真帶蛇來了,要嚇也是嚇小九娘,怎麼小九娘沒反應,反而把阿雅給嚇到了呢?其實在場的人大部分人都猜到了真相,可誰都沒想到薑微來了這麼一手神展開。

這也是薑微的目的,徹底把水攪渾,能在宮裡混的都是人精子,在這種場合把水攪渾還來不及,怎麼可能信誓旦旦的去指認趙恒?腦殘也不帶這麼玩的,就算在場某些人值得他們用全家性命去效忠,也不是這場合。可要是趙恒溜了,那事情就不一樣了,他一走不是擺明心虛嘛?

這倒不是說高敬德急糊塗,隨便給趙恒出主意,而是趙恒乾過的缺德事太多了,多一件不多,少一件不少,橫豎他溜了,趙旻也不可能追著他打。薑微這些天算是看透了,趙恒這熊孩子軟硬不吃,除非是像外公一樣,全方麵無死角的碾壓,不然他能一直跟跟你奮鬥,隻能順毛先慢慢來,趙旻這樣的偏心,隻會導致他越來越偏激。今天這事他也算無辜吧,誰讓錢雅膽子太小呢?連看一眼真蛇都受不了。當然薑微也並不全是為趙恒,她也想幫錢雅。

這姑娘身世可憐,爹娘全死了,雖然親舅舅是皇帝,可看她那樣也知道沒人用心教她,足見趙旻和何太妃對她的忽視,兩人隻要其中一個有心,就不會坐視她養成這個性情。今天她鬨上這麼一出,如果真讓趙旻為了她而懲罰趙恒,就趙恒這小心眼的,以後非整死她不可。趙恒是嫡長子,她隻是外甥女,遠近親疏一目了然,難道趙旻還能次次為她出頭不成?

時間久了,趙旻肯定第一個厭了錢雅,他可是錢雅最大的靠山了。以阿姑的身份和心性是不屑跟錢雅計較的,可她手下那些人隨便哪一個隻要說上一句話,就足可以讓錢雅把黃連水當白開水喝。這件事就這麼壓下去了,看著錢雅受了委屈,可至少阿姑會在其他地方彌補她,當然錢雅清醒想為自己討回公道,她也不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