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第一次約會(2 / 2)

九重韶華 看泉聽風 15827 字 3個月前

薑微一扭頭才發現趙六果然已經走了,幾個伺候的下人正背對他們兩個,“你真不講理。”薑微想都不用想,肯定是這人把趙六趕走的。

“我帶你出去可不是讓你看彆人的。”趙恒咬著她耳朵道,他後悔了,早知道不帶她來東市了,直接領著她出城,那她就隻能看著他一個人了,哪像現在這樣注意力全在彆人身上了。

薑微哼了一聲,眼角餘光一掃,“咦”了一聲,這人不是——她探頭想看的更清楚,卻不想眼前一晃,她就被趙恒整個人壓倒了軟墊上,“趙恒,你做什麼?”薑微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

“你盯著下麵已經有半個時辰了。”趙恒輕鬆的把薑微壓在身下,“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有什麼好看的,不如看我。”

薑微被他的不可理喻驚呆了,過了好一會才氣道:“你有什麼好看的?”

“我不好看嗎?”趙恒挑眉,手細細的描繪著薑微的五官,看著她肌膚漸漸透出紅暈,他滿意的印下了一個個吻,“微微——”

薑微毫不猶豫的抓起他的耳朵,兩手用力一轉,感謝翁翁從小堅持讓她左右手寫字,讓薑微的左右手都十分的靈活,她腳下用力一踢,“趙恒,你這死變態!你再這樣,我以後不跟你出來玩了!”薑微雙目冒火道。

趙恒“哼”了一聲,卻摟著薑微腰不放手,“微微,我這次偷溜出來後,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空,你就真忍心我以後再也看不到你?讓我多看看你好不好?”他說的可憐。

趙恒的話讓薑微滿臉黑線,“你說的我好像快要死了——”她的還沒說話,就被趙恒捂住了嘴,厲聲喝道:“這種話能亂說嗎?”

薑微被他吼得嚇了一跳,趙恒見她滿臉委屈,柔聲道,“微微,以後彆說這話,我不愛聽。”

“你又凶我——”薑微悶悶的說。

“我哪有凶你,誰讓你說胡話。”趙恒低聲道,“你要是有三長兩短,我怎麼辦?”

薑微見他一臉認真,“那你還不許我看人比鬥。”

“那種比鬥有什麼好看的,等以後你入宮,我親自給你投壺,我比他們厲害多了。”趙恒嗤之以鼻,“連唐賁都比他們投的好多了。”

“那原本在安西的人,可以到安東都護身邊嗎?”薑微問。

“什麼?”趙恒挑眉。

“我剛剛好像看到了一個人,但是我記得他應該是去安西的,怎麼現在到安東了?”薑微百思不得其解,剛剛那人是裴二吧?

“熟人?”趙恒心裡暗忖,這丫頭怎麼到處都是認識的人。

“也不算熟人吧,就是認識,他是我西府二堂姐前夫的弟弟。”薑微說。

“你記得可真深刻。”趙恒言不由衷,什麼拐彎抹角的關係,她西府二堂姐離婚很多年了吧,她還能記得前堂姐夫的弟弟?

“當然,為了他們家,我還差點跟七娘吵了一架呢。”薑微感慨,時隔多年她沒了當時的怒氣,但依然不理解薑元儀的想法,聽說她這些年一直在暗中補貼裴家,薑微理解不能,裴家就這麼好,犯得著她賠上名聲去幫忙?

“哦?你還會吵架?”趙恒很有興致的問,他一直以為她隻會打架呢。

薑微扭頭不理他。

“小心眼的丫頭。”趙恒捏捏她鼻子,“跟我說說,她怎麼欺負你了?要不要我幫你出氣?”

“也沒什麼事,就是一件事兩人看法不同罷了。”薑微拉著他的衣袖,“你還沒說,安西是怎麼可以到安東的,距離很遠吧?”

“不過一個小兵卒,如果安東有人看中他,他當然能去安東,我回頭讓唐賁打聽打聽。”

薑微搖頭,“算了,反正他跟我們家也無關了。”

趙恒見她不提彆人的事了,笑著問:“你喜不喜歡珍珠,回頭我給你一匣,讓你串珠兒玩?”趙恒發現她剛剛一直看著那珍珠。

“我們是不是珍珠不多。”薑微問,大秦如今隻占據了半壁江山,跟南陳隔著長江天塹,所以在大秦珍珠格外珍貴。

“夠你玩的。”珍珠是不多,但也僅對於旁人來說,皇室還是有人敬獻珍珠的。

“我不要珍珠。”薑微搖頭,“阿兄,我聽說每次為了敬獻珍珠都要死很多人對嗎?”薑微問,她記得阿姑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首飾中從來不鑲珍珠。

“是。”趙恒對首飾沒興趣,但他知道宮裡除了他阿娘以外,其她宮妃都非常喜愛珍珠,皇家每隔幾年都要進一批珍珠。

薑微聽了不做聲。

“怎麼了?”趙恒摟著她問。

“沒什麼。”薑微搖頭,她還是沒做好心理準備,趙恒平時是對自己很好,可他能跟阿熙一樣嗎?薑微還是不敢冒險。

趙恒盯著她看了一會,見她睫毛不住的扇著,“以後有什麼心事可以跟我說。”趙恒很想現在就逼問出她的心事,但是他知道很多事是急不得的。

“嗯。”薑微頭靠在他懷裡。

趙恒心裡歎了一口氣,好歹她現在不排斥他了,不然換了平常,她早就對自己動手了,果然訂婚後還是有好處的。

而這時樓下,楊庭意正一臉怒氣的瞪著一名俊美的少年,那少年一臉憊懶,對著楊庭意擺手道:“這就是你們安東的水平?唉——”他滿臉惋惜的歎了一口氣。

“郭六,你不要太過分!”楊庭意怒氣衝衝的說。

“楊三,輸了就輸了,你還想賴皮不成?”郭六郎笑嘻嘻的對著楊庭意擠眉溜眼,“桑三他是文人,整天就會動動筆杆子,你欺負這種人做什麼?回頭劃個道下來,來找我和薑家小五,哦,還有林家的林元昭,可惜他不在。”郭六惋惜的瞅著楊庭意,要是林元昭在,一拳就能把他揍趴了吧?

大秦四方都護,平時雖毫不相乾,但碰上的時候總免不了針鋒相對,薑、林、郭、楊四家,大部分時候都是各歸各的,幾家小輩交情也不深,也就林元昭跟薑家好一點,可那也是跟國公府,不是都護府。但楊庭意一到京城就來挑釁,怎麼能讓郭六不爽。郭家世鎮安南,跟楊庭意一樣,郭六也是幼子,但他是在京城長大的,他母親管得他嚴,他性子再憊懶,武藝都沒有拉下。

裴二拉著快要暴跳如雷的楊庭意道:“三郎,你忘了你來京城的時候將軍是怎麼提醒你的?”

裴二的讓楊庭意怒氣稍斂,“可是他們——”楊庭意依然不死心的看著郭六。

裴二心道明明是你先去挑釁彆人的,“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再待下去他臉就丟的更多了。

“你給我等著!”楊庭意恨恨的對郭六拋了一句話,隨著裴二走了,他對自己有救命之恩的裴二還是非常尊敬的。楊庭意曾在三年前因好奇,偷溜去西域玩耍,被人偷光了錢財,差點餓死在安西。正巧被巡邏的裴二救下,楊庭意身份曝光後,林靖就讓裴二送楊庭意回了安東,同時楊庭意為了感謝裴二的救命之恩,也讓裴二當了自己的親衛。裴二為人沉穩,行事乾練,楊延年也覺得此人適合留在兒子身邊,父子兩人都對他信任有加。

郭六掏了掏耳朵,扭頭對桑三道:“桑小三,你聽到什麼了嗎?剛剛風太大了,我沒聽清楚。”

桑三臉皮抽了抽,“回郭六郎君,我沒聽清楚。”

“林熙是這樣,你也是這樣,你們兄弟真沒趣。”郭六抱怨道。

桑三麵無表情。

“子謹你怎麼現在就來了?你不是說回家看看嗎?對了,嫂子呢?我記得你說過嫂子生了一對雙胞胎是吧?你帶去我看看吧,我都給小侄子準備好見麵禮了——”楊庭意滔滔不絕的說。

裴二聽著楊庭意的話,頭往上仰,眼底閃過一絲痛楚,“沒了。”

“什麼?”楊庭意呆呆的看著裴二。

裴二笑望著楊庭意,看著像笑又像哭,“我說你嫂子走了,侄子也走了。”他回家後看到滿目瘡痍的家裡,知道妻子和兒子的死因後,他真不知道應該怎麼麵對父母和親人,丟下了一袋自己省吃儉用存下的銀子後,在父親渴盼的目光中倉皇離去。

“……”楊庭意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裴大哥,你節哀,嫂子一定不會願意看到你這麼傷心的。”

裴二不說話,楊庭意歎了一口氣,“裴大哥,走,我陪你喝酒去。”

而桑三、李十九和江七一個個垂頭喪氣的排隊站在趙六麵前,趙六掃了他們一眼,“回去吧。”

趙六望了那依然遮得嚴嚴實實的屏風,心裡歎了一口氣。

趙恒到了快天黑的時候,才送薑微回家,“微微。”

“嗯?”薑微抬頭望著趙恒。

“以後我每天給你寫一封信,你也回我一封信好嗎?”趙恒說,他今天偷拐出阿識的時候就有心理準備了,他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見她了。

“每天一封信,寫什麼?日記?”薑微不覺得天天通信有什麼好寫的。

“對,就日記。”趙恒雙目發光,正想說話,卻聽門外一聲驚呼,“世子!”

薑微聽到這聲驚呼,立刻把趙恒推開,離他遠遠的,趙恒臉上笑容一下子凝結了。

薑凜掀起了車簾,笑望著薑微,“玩得開心嗎?”

薑微心虛的望著大伯,薑凜微笑伸手,薑微下意識的把手遞了過去,扶著薑凜的手下了車,薑凜平靜的對趙恒吩咐道:“以後跟阿識出門,不能這麼晚,晚上寒氣重。”

聽著大舅如此溫和的囑咐,趙恒心裡浮起了不好的預感,但薑凜已經領著薑微入門了。

“五郎。”石文靜湊了過來,“我們回去嗎?”

“回宮。”大不了就是一直讓他們在婚後再見麵,再忍也就最多忍一年,他能等。

薑微忐忑的跟在大伯後麵,“大耶耶——”她拉著大伯的衣袖。

“阿識,你已經是定下的太子妃了,一言一行都受人關注,以後不能這麼任性了,知道嗎?”薑凜舍不得責備侄女,隻能和聲囑咐,“你以後想見五郎,我們就去你翁翁家裡,好嗎?”有他們這樣看著,他就不信那臭小子還能起什麼幺蛾子,家裡那些人也不會反對了吧?畢竟他們都讓他們見麵了。

“好。”薑微把今天的事跟薑凜說了一遍,“大伯,我今天還看到裴二了,他跟安東都護的兒子在一起,看樣子好像是親衛。”

“他倒是本事不小,這麼幾年就能當楊庭意的親衛了。”薑凜倒沒什麼詫異,他早看出裴二人不錯,隻可惜有個家業拖累。

兩人正說話間,薑凜的僮兒匆匆趕來,“世子,二房好像出事了。二郎君捆了不少人在庭院裡,都讓人堵了嘴說是要杖斃。”

二叔不是喜歡濫用死刑的人,薑凜略一挑眉,正待說話,卻見薑淩匆匆進來,看到女兒,他先摸了摸女兒的小腦袋,“阿識,今天玩得開心嗎?”

“開心,耶耶,我給你們帶禮物了。”薑微說。

“阿識真乖。”薑淩笑眯眯的誇了女兒一句後,對薑凜道:“大哥,安西急報林靖暴斃了。”

林靖死了?薑微一下子睜大了眼睛,阿熙真動手了?

薑凜對薑微說:“阿識,你去找阿婆,我跟你耶耶一會就不去用晚膳了。”

薑微點頭,看著大伯和耶耶入書房,也不知道阿熙跟趙恒商量了什麼?她應該告訴大伯他們阿熙的事嗎?

而此時的二房上下正處在一片慌亂中。

盧氏緊緊的抱著一聲不吭的薑元儀怎麼都不放手,郭夫人茫然的望著丈夫震怒的將今天所有隨孫女出去禮佛的下人全部堵了嘴綁在院子裡杖斃,所有杖斃下人的父母妻子不管是誰,都割了舌頭發賣苦力場。二房所有的仆傭都被叫到了院子裡看著這一幕,眾人眼底都染上了一片血色。

而郭太夫人躲在房裡,手裡的佛珠不停的轉著,她的貼身仆婦簌簌發抖的縮在角落裡,但是還是被人硬生生的拉了出來,捆好了丟到了一起杖斃的人群中,她瘋狂的扭動著,想要說話,但是牢牢堵住嘴止住了她的一切話,隻能任刑仗劈頭蓋臉的打下,最後她無力的躺在地上。

而房裡盧氏一直緊緊的抱著女兒,臉上儘是惶恐和慶幸,但她並沒有注意到女兒手裡死死捏著一片已經快要被捏爛的花瓣,那是女兒從宮裡移植過來的鬱金香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