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瀟愣在風雪中,一動不動。
車頭的人收緊了手臂,她恍然回神,馬上轉身往前走。
景微酌眯眼,火速上前抱住人,聲音裡攜裹著笑意,“乾什麼你?”
盧瀟扭開臉不想認識他了,想斷絕關係。
掙紮了兩下,被他按住,大庭廣眾之下親了一口。
她終於一個愣神,懵懵地停了下來。
景微酌一把把她帶回到車上,兩人進了車後座,她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關了燈抱著她親。
“瀟瀟。”
他的吻帶著酒氣,醇香的酒氣,仿佛她也喝了一般。
盧瀟頭暈了一下,眼前借著外麵的絢麗夜景,隻看得清他的五官,其餘什麼都伸手不見五指,躲也躲不掉,“我不認識你。”
他輕笑,把她按進寬大的懷抱裡,低頭溫柔的親,逗她,“不認識?說話算話嗎?”
盧瀟提了一口氣,話到喉嚨口卻說不出來。
景微酌在她猶疑的那一秒裡,深深含住唇瓣,讓她沒有反悔的餘地。
盧瀟頭暈腦脹,整個身子在冰天雪地裡被他裹得暖熱非常,舒服到真的說不出話。
等他吻夠了,放開了,黑暗裡目光如炬地盯著她,她一把把臉蹭進他懷抱,“混蛋。”
景微酌喉結滾動,眼底都是光,怎麼混蛋了……
一點也不。
“是你在我心裡作祟,我沒辦法。”
頭頂悠悠繚繞盤旋過一句話,盧瀟身子過了電一樣,深深栽在他懷裡,甚至要縮進他心裡去,住著不出來了。
她知道了,他喝多了。
喝多了才會說這種話。
外麵隱隱的喧囂聲透過窗戶傳進來,雪花不停灑落,地上不一會兒就白了,盧瀟舒心地靠著一副□□寬厚的臂膀瞄著外麵,看著來來往往的人。
很神奇,在川流不息的街邊,坐在他懷裡看外麵,任由路人從未斷過的越過身邊,穿過身側。
“我們下去呀。”
“雪小一點。”
“現在一點不大。”
景微酌低頭,她不看他,馬上蹭著他的胸膛,不動聲色地一點點的蹭,他全身都不知道被她蹭軟了,一不留神,就打開了車門。
冷風和著雪花撲進來,景微酌仰頭歎了口氣,誰能抵擋住她,完全不行。
盧瀟歡快地跳下去,被他接住,“你的手。”
“沒事。”
盧瀟摸了摸,牽住他的另一隻手,景微酌扯了扯唇邊弧度,隨她了。
路過市區一個偌大的體育會館,裡麵有喧囂的歌聲與呐喊聲傳出來,不知道什麼歌手在辦演唱會。
盧瀟想起他追她的時候,中間一個人有事去了瑞典,她和朋友去看演唱會,那天他打電話給她,說應該把她帶去比較好,他好過一點。
“你去瑞典要是不帶我,我就天天和彆人去看演唱會。”她忽然開口。
景微酌:“……”
盧瀟笑了起來,覺得此舉甚妙。
誰知道身邊高大的男人望了望白茫茫的夜空,道:“你要是不答應我,以後每個下雪的夜我都求婚。”
“……”
景微酌找了家電影院,把懵懵的人帶進去,盧瀟直到電影開場十分鐘了,才理清楚誰對誰錯,“你個……”她壓低了聲音,“強買強賣。”
“是你先威脅我的。”景微酌盯著大屏幕,理智堅持底線,不能再輕易向她靠攏了,她儘胡來。
電影鏡頭一晃,大片白光照澈滿放映廳,他身邊的人思索不到一秒,就開口,“你要是自己去了,在瑞典和彆人結婚了怎麼辦?”
景微酌:“……”
他不可思議地回過頭來,盧瀟無辜地盯著他,發現自己也不會那麼輕易臉紅了,已經被他練就得差不多要習慣,這種感情話題。
景微酌:“那你還不考慮現在嫁給我?就沒有這個後顧之憂了。”
盧瀟噎住。
景微酌一把抱過她按進懷抱,低下頭抵在她耳邊,灼熱氣息滾燙非常,卷入她耳朵裡,“偷出來了隨時告訴我。”
“……”
看完電影十點多,景微酌陪著她去吃東西。
盧瀟心癢癢要出去玩,他卻怕她身體撐不住,三言兩語哄上了二樓咖啡廳。
剛坐下,遠處高空燃起五彩斑斕的煙花,照的整個天際一片朦朧,美不勝收。
盧瀟坐在他身邊,在靠窗的位置,馬上亮著眼睛看著。
好像在教堂的方向。
她想起不久前在瑞典,他帶她去看的那場教堂煙花,“我們待會兒去教堂好不好?”
“你累不累?”
“可以玩到天亮的。”
景微酌沒說話,點完東西靠著椅背輕笑,盧瀟扭頭,輕踢一腳。
他瞥了眼,歎氣,摟上她一起看煙花,“踢我乾什麼?你覺得你這話可信度高嗎?”
“不高,但你必須當作高。”
“……”
景微酌意外非常,第一次聽她這麼不講道理這麼霸道的話。
他簡直被撩得恍惚、心軟似水,在她漆黑的眼眸裡,一晃神就要答應了。
盧瀟不知道他要答應了,抱著他說:“不然我們要回去嗎?我不想兩年的元旦都在醫院。”
景微酌想到她說過,那個教堂她最喜歡,“去,誰說不去。”
盧瀟還沒來得及高興,他低語:“在那裡舉辦婚禮怎麼樣?”
盧瀟直直盯著滿天煙花,要揍他,卻沒動作,要說話也說不出來,半晌,在鍥而不舍越發浩大的絢爛景色裡,驀然轉頭,往他襯衣領口吻了上去。
景微酌垂眸,看著白色衣領上一個鮮紅的唇印,緩了緩,無聲失笑。
那夜的煙花燃到了淩晨天快亮,雪也下了一整夜,病房裡一晃一晃的光影撩動。
盧瀟躺在景微酌臂彎裡,不時看看煙花看看雪,然後轉過來低聲細語說悄悄話,心情不知為何,有一種難以言說的美妙,直到三點才睡去。
隔天主治醫生來查房,調侃了一句玩到天亮才回來嗎?
盧瀟輕笑,看著他送了句新年快樂。
靳寒站在病床床尾,護士在給她看身體數據,剩下兩人安靜地在新年第一縷日光裡對視。
最後,他雲淡風輕一笑,也回了句新年快樂,然後轉身離開。
盧瀟原本準備打探什麼時候可以出院,轉瞬看著他豪不猶豫的步伐又收回了想法。
應該和去年差不多的,她心裡有數,沒必要多此一舉。
他們之間,最不應該的就是多此一舉,多一句話都不要。
柏嘉疏沒有過來,讓人送了束花祝她早日康複後,一個人影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