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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逾明抱著兩摞劇本放到茶幾上，對沙發上心不在焉的褚江沅說：“你左手邊是電視劇, 右手邊是電影。”
寧逾明拿出一個小本本和筆, 對褚江沅非常認真地說：“不管是經紀部討論的結果還是我的意見，都認為你沒必要再去接電視劇了, 價錢再高都不要考慮。在我們的規劃中你是絕對的實力派, 下部電影接中小製作但可以擔任主演的商業片、小眾衝獎文藝片或者是大製作裡的配角都是不錯的選擇。江沅，你怎麼想？”
褚江沅隨便拿起一本翻了翻, 溫和回答：“無所謂的, 我演什麼都可以, 隻要小飛高興就好。”
寧逾明“噠”的一下蓋上筆帽, 把小本子倒扣在桌麵上。
褚江沅有點茫然, “我……說錯什麼了嗎？”
寧逾明輕輕把雙手扣到一起, 平靜地對褚江沅說：“我也一樣。”
“什麼……一樣？”
“你演什麼都可以, 反正現在你成功了, 我也能向大哥證明我不是一點用都沒有了。所以，你之後的片子能不能掙錢、還火不火, 我也無所謂了。”
“重要的是, 江沅, 你要開心。對我來說你的表演是藝術, 藝術家就該任性一點, 所以你一定要演你想演的, 好嗎？”
褚江沅情不自禁坐端正了, 他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慢慢露出一個讓整個客廳都開始閃閃發光的笑容。
“還有一件事，江沅，你是不是該考慮搬出去了？”
褚江沅唇角上揚的弧度僵了，他的眼神變得茫然與惶恐，勉強笑著問：“怎麼了，為什麼突然讓我搬出去，我做錯了……什麼嗎？”
“沒有啊，怎麼會，應該說做得太出色了，所以公司為你安排了單獨的住所，和我擠在一起被記者拍到了影響也不太好。”寧逾明笑了笑。
褚江沅臉上的笑容則完全消失了，他的表情就好像一隻被趕出家門呆呆的不知所措的小狗，露出了讓人心碎的濕漉漉的眼神。
“我搬走了，誰給你做飯……”褚江沅喃喃著。
寧逾明苦笑：“有家政阿姨。”
褚江沅點了點頭，眼眶卻不自覺紅了，他突然抬起頭問：
“你是不是知道了？”
寧逾明沉默了一會，說：“是我的錯。”
果然知道了，所以才會這個反應啊。
褚江沅死死掐著手心，光是不當場崩潰就用儘他全身的力氣。
他嘴唇微顫道：“怎麼會是你的錯……”
“……你不懂，你現在的感情並不是真的，隻要離我遠一點，很快就會恢複正常的。”
褚江沅還是崩潰了，他把沙發枕扔到地上，站起來淚流滿麵歇斯底裡地說：“怎麼會是假的，我喜歡你怎麼可能是假的！”
寧逾明愕然地看向他。
全部說出來了。沒有退路了。
褚江沅忽然意識到這一點，理智回籠了一瞬，淚眼朦朧地拜托寧逾明：“小飛，不要趕我走，好不好？我知道的，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薄井顏。沒有關係，我不介意，你可以去喜歡彆人，我隻要能在你身邊給你做飯、照顧你，就很滿足了。”
這是騙人的，怎麼可能不介意，怎麼可能滿足，他明明隻是看到寧逾明對彆人微笑都會嫉妒到內心毒液翻湧而出。
但是隻要他讓他留在他身邊，不要把他趕出兩個人的家，褚江沅什麼都可以忍耐。
寧逾明坐在沙發上，也十分茫然。
他好像又做錯事了。
明明希望大家能做正直的好朋友共同進步的，結果卻變成了這樣……
而且他真的非常心虛，因為他覺得對他產生奇怪情感的褚江沅和薄井顏是受到了外泄魂意的影響而變質。
隻要他離遠點，褚江沅和薄井顏都會慢慢恢複正常。
所以他想要修正自己的錯誤，但沒想到僅僅是建議火了的褚江沅搬出去這樣一個非常正常和自然的談話都讓褚江沅傷心欲絕到崩潰的樣子。
這絕非寧逾明的本意和初衷。
寧逾明半蹲到褚江沅身前，給他遞去紙巾，卻被褚江沅緊緊抓住了手。
寧逾明溫柔又不失強硬地掰開他的手，開始為他拭淚。
“不要哭，我隻是建議，你想住多久都可以，好不好？”
褚江沅呆呆地任他動作，眼睛裡出現微光。
“但是江沅，我雖然隻把你當做朋友，可你值得最好的人。千萬不要輕賤你自己，不管是對我，還是對彆人。”寧逾明斟酌道，“真的非常抱歉。”
褚江沅眼裡的光熄滅了，他整顆心不斷下沉、下沉，卻又因對方的溫柔以待懷有一絲妄想，沒有繼續崩潰下去。
明明他才是年長者，寧逾明卻總是更加成熟寬厚的那一個。
褚江沅沒有放棄，絕不放棄。
至少他們還是朋友，他還有10年、20年可以等下去，可以糾纏不清。
寧逾明苦惱了起來，他發現褚江沅是他以前最不願招惹的那一類型，大家的友情好聚好散的可能性非常之低，還是需要徐徐圖之。
攤牌之後，寧逾明在日常生活中的一切表現恢複了正常，稍稍安撫了驚弓之鳥一般的褚江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