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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了,少年清瘦的身影一直在病房內徘徊,倪瀟月不搭理秦冉,他也就不說話,安靜地像個擺件。

好在房間夠大,兩人偶爾不小心對視到,雖然尷尬,倒也相安無事。

可即便這樣,少年的存在感還是強到離譜。

因為他就算狼狽到不行,依舊還是個耀眼的生物,一米八六的小夥往那一站,帥到人發顫。

但凡換藥的護士小姐姐進來,沒有人忍得住不朝他這邊張望的。

偶爾幸運,能撞到他抬眸的瞬間,一聲脫口而出的驚歎必不可少!

久而久之,這層樓的小護士都知道倪瀟月病房裡有個驚為天人的大帥哥,沒人聽到他開口說話,加上他又老在門口徘徊,像是守門的帥護衛,一傳十十傳百,有人便自動將他腦補成了倪瀟月寡言神秘的帥保鏢。

如此一來,主動來倪瀟月病房裡“關心病情”的護士越來越多,不知不覺就換了好幾撥。

好幾次,連倪瀟月都不敢確定,來的女生到底是不是負責她病情的護士,隻知道對方關心她幾句之後,就會不由自主朝秦冉的方向看。

罷了罷了,這場冷戰看來是打不下去了,光這麼個紛至遝來的程度,就完全讓人無法安靜的休息。

當今天下午的第三個陌生護士表麵慰問完她的“傷情”,實則是視/奸秦冉後,倪瀟月終於沒忍住,歎了一口氣。

看了一眼此時在門邊站著的那個不聲不響的罪魁禍首,心裡想著,必須早點出院才行。

倪瀟月不主動開口,秦冉是不會主動說話的,他就是這麼個性子。

哪怕好幾次都是他觀察到倪瀟月的藥水沒了,主動叫人過來換藥,他自己也隻是站在門口,不主動靠近。

真是執拗。

倪瀟月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就沒什麼想對我說的嗎?”都到這個時候了,倪瀟月也懶得再打太極拳,使了個眼色讓唐重出去,表示自己有話和要和秦冉單獨談。

唐重不依,到底有些不放心,站在門口磨蹭了會,最後拗不過倪瀟月的命令,將門半掩,退到病房外守著去了。

秦冉會過意來,這一次,他沒有躲避,悶頭進了房間。

好半天,少年隻字不發,隻是頭垂得更低。

看得出來他這幾日也是寢食難安,本來合身的黑色T恤已經衣帶漸寬,青色的胡茬沒有剃過,依依稀稀冒出來,顯得有點野/性,還有些憔悴。

像是落魄的王子,孤涼又惹人憐。

難怪這副模樣還能吸引姑娘們頻頻側目了。

倪瀟月看著他黛色的眼圈,哼一聲:“做都做了,還有什麼不敢說的嗎?”

秦冉到底揚起頭來,深深看了倪瀟月被白色紗布緊緊包裹住的頸部一眼。

“對不起。”

他憋出三個字,像是廢了好大力氣,才破口而出。

手指已經將牛仔褲的褲縫揪出了褶子。

倪瀟月深深呼出一口氣,如同微風拂過的池塘,臉上淡淡湧起一層漣漪。

道歉雖遲,但到底還是說出口了。

秦冉沒想過自己真的會做出這種蓄意傷害的事情,儘管當時他失去了理智,但現在回想,那並不是真正的他,他自己也對那個惡魔俯身的自己充滿厭惡!

“你可以懲罰我,什麼結果我都可以承受。”他語氣篤定。

“真的?”倪瀟月挑了一下眉,“那我要你做什麼,你都會照做嗎?”

好半天,秦冉輕輕點了下頭,他的眼睛依舊清澈,依稀可見一抹決絕。

少年的聲音堅定而執著:“可以。”

倪瀟月哦了一聲:“那先幫我剝個橙子。”

秦冉沉重的麵色有微微的詫異,他眼眸微動,似乎沒有想到,倪瀟月的懲罰居然這麼的……簡單。

他還以為,依照她之前霸道的性子,她會睚眥必報,狠狠整他,讓他叫苦不迭,甚至混不下去。

“怎麼,剛才還說可以為我做任何事,剝個橙子就難倒你了嗎?”倪瀟月淡聲道。

秦冉沒應話,但旁邊的水果欄裡窸窸窣窣傳來細碎的聲響,倪瀟月回頭一瞅,他果然已經從那裡挑揀出一隻橙子。

看來愧疚感還是挺好用的,不久前還和她勢如水火的少年,現在居然能搖身一變——從一隻分分鐘咬斷她喉嚨的野狼,變成一隻溫順乖巧的小綿羊。

倪瀟月隱忍著笑意,看著少年纖長的手指撥弄著香橙,他很會做事,應該平時也有自己做家務,剝橙子不在話下,三下兩下,一隻乾淨的橙子就剝好了,皮還是完整的。

秦冉彆扭地將橙子遞給她:“好了。”

倪瀟月接過,似笑非笑地看著麵前還有點犟的少年,什麼是口嫌體正直,她算知道了。

她不動聲色喂了一瓣到嘴裡,皺了皺眉:“好酸……如果你能給我倒杯水,就更好了。”

秦冉默了一瞬。

倪瀟月拿眼睛瞥他,他一秒挪開目光,二話沒說拿起床頭的水杯,去自動燒水機前接滿一杯水。

倪瀟月接過少年遞來的水杯,毫不客氣地喝了一大口,又十分自然地將水杯遞到他手中。

“紙巾,我要擦手。”

秦冉頓了頓,本要去拿,然而眼眸裡,卻有升騰而起的困惑:“你的懲罰,就是讓我幫你做這些事?”

他很不解,這點小事,倪瀟月讓誰做都行,並不能算是報複,甚至連為難都不算。

他驚訝於她的態度——並沒有想象中的大發雷霆,將東西扔到他身上,或者讓他不得好死,付出血淚的代價。

她好像變了個人,不似那個在傍山彆墅裡強迫他的女人,強勢霸道,又自以為是,不把人當人。

倪瀟月當然不是原主,她從不強迫人,更喜歡——引導。

她狀若尋常地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先做著吧,其他的事,等我以後想到再說。”

秦冉好半天沒回話,倪瀟月卻覺得這種使喚人的滋味不錯,尤其是個倔強到骨子裡的男人,現在像個聽話的小男傭,說什麼做什麼,有趣的很。

大小姐的癮沒有過夠,正要隨口吩咐,門口又來了個“探病”的小護士。

這回這個挺年輕的,應該是個實習生,往病房裡偷瞄秦冉的時候還帶著羞澀,倪瀟月撫了撫額頭,看著小護士嬌俏地賣著小碎步過來。

“倪小姐,醫生說原則上你的身體已經無大礙,明天就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你……”小護士偷偷往秦冉身上打量一眼,紅了臉,“你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嗎?”

“謝謝,我沒有哪裡不清楚。”倪瀟月苦笑,就出院這事,她今天已經接到第三遍通知了。

還全是不同的小護士傳達的!

“或者你要是不放心,再住幾天觀察下也是可以的。”實習生小護士熱心建議道,眼睛卻直溜溜盯著秦冉。

有錢人不都是很惜命的嗎?就算沒大問題,也會住到完全沒事再出院。

所以這個帥保鏢,也會多留幾天的吧?

實在是膩了,倪瀟月懶得再應付不相乾的人,無奈躺回去嗬嗬兩聲:“我還是明天就出院吧。”

她用餘光瞥了秦冉一眼:“在家裡休息,應該更合適。”

秦冉聽出畫外音來了,將紙巾放到床邊,他擰眉,往護士麵前走了一步。

“還有事嗎?”少年語調平平。

“啊?”護士還怔愣著,看著帥哥朝自己走來,一下子慌了陣腳,完全不知手該放哪。

“沒,沒事了。”

“沒事就出去,病人需要安靜。”秦冉冷靜地看一眼對方,大有趕人的架勢。

這表情是明顯的不歡迎啊,小護士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頂不住那強烈眼神的壓力,挫敗地轉身。

“打擾了,那,那倪小姐你好好休息。”

然後羞愧地逃跑了。

門咚一聲被重重關上,倪瀟月呆滯了一秒,忍俊不禁。

秦冉嚴肅起來,還真是挺嚇人的,她都感覺到小護士的窘迫。

果然是宇宙直男,和女人相處一點技巧都沒有,倪瀟月感歎。

不過從反麵來說,有種青澀的魅力?或許能包裝成他的人設?

倪瀟月已經想好出院後的造星計劃了,如果秦冉能到她的公司,彆的不說,賣點肯定是有的。

她被自己的機智逗笑,淡笑著瞥了秦冉一眼,四目相撞,看見他慌忙地移開了目光,完全不複剛才的凶狠隨意。

果然是個矛盾的人。

“其實,你並不真的想我死,對嗎?”倪瀟月回憶起那晚,不動聲色地問道。

秦冉驀地抬眸,驚惶的眼神被倪瀟月捕捉個正著。

“如果你想我死掉,以我們倆的力量懸殊,你早就可以讓我一刀斃命——但是,你猶豫了。”

心事被戳中,無措的少年如坐針氈,瞥過臉去。

好半天,他沉聲道:“當時是我失了心智,如果再來一次,我不會那麼做。”

倪瀟月淡然地凝望著他,此時此刻,她相信少年的話都是真的。

“秦冉,沒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你當時差點要了我的命。”倪瀟月揚眉一笑,“我還記得,你咬牙問我,問我為什麼對你為所欲為!”

秦冉沉默了。

是,他是說過,他指責她將人踩在腳底,踐踏彆人的尊嚴!

他眉頭緊緊的蹙起,像是無法反駁般,沉重地總結:“所以你有權利去告我,讓我坐牢,我說過,我不會做任何反抗,我會為自己做過的事負責。”

不,倪瀟月的重點並不在這。

她平淡地娓娓道來,像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

“讓你坐牢,那豈不是太便宜你了。你彆忘了,你還欠我多少錢——你爸爸的賭債,你的七年合約,我為你多花的三百萬。你可以說我手段卑劣,但是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我可以為所欲為,而你,隻能靠暴力的手段來複仇?甚至我想讓你坐牢,都能找到方法多判你幾年,毀掉你半輩子。”

秦冉愧疚的眸子裡閃出濃重的震驚。

“想聽實話嗎?“倪瀟月淡淡一笑,“告訴你,因為有錢能使鬼推磨。你沒有錢,所以你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隻能任人宰割,被出賣,被騙,被嘲笑,被利用……”

秦冉的臉上湧起劇烈的痛苦,像是下一秒,就要瀕臨崩潰的邊緣。

說夠了,倪瀟月微微一頓,牢牢盯住少年——

“所以秦冉,你想有錢嗎?”

.

像是突然一語道破天機,戳破一切裹著糖衣的真相,秦冉被沉重的現實深深震驚,久久無法回神。

他無法在房間裡待下去,大步踏出病房,去了天台。

之所以過得飄搖,隻是因為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那如果跟了倪瀟月,變得有錢,是不是,一切都會不一樣?

倪瀟月的話,像是魔女拋出的橄欖枝,在隔海相望的彼岸,誘惑地招手,讓他跳下去,即便粉身碎骨也跳下去,遊去她身邊。

她告訴他,跟著她才有希望!

他要這樣做嗎?

……

很久,久到倪瀟月都以為秦冉已經承受不住殘酷的暴擊,直接從醫院出走,再也不會回來的時候,他回來了。

他沉著臉,告訴她。

“給我三天,我想考慮清楚。”

倪瀟月沒做聲,算是默認。

她知道,秦冉想要跨出這一步,很難,因為原主曾經欺騙過他,在秦冉的心裡,倪瀟月這三個字,跟信任扯不上任何關係。

她說的話,有衝擊力,但能不能讓少年徹徹底底頓悟,無從得知。

這些隻能自己消化,倪瀟月不想逼迫,選擇沉默。

其實從鬼門關回來一趟,這趟驚險刺激的經曆已經讓她叫苦不迭,她也需要時間,好好平複一下。

那就都給彼此一點時間好了。

果然有錢人是在刀尖上混的,享受財富的同時,也要承擔一般人承擔不起的風險。

當然,她現在是沒事了。

而那個對她恨之入骨的少年,現在就在她的病房裡安靜坐著,這感覺,真是微妙。

牆上的電視正在播放節目,倪瀟月用餘光看了秦冉一眼——他像是在靜靜思考什麼,眸子裡有濃濃的迷茫。

自從問過他直擊靈魂的拷問後,秦冉像是突然啞巴一般,再也沒了聲響,倪瀟月搞不清楚,他是不是真的在思考,或者說,到底在想什麼。

不過神奇的是,他總是能及時捕捉她的一舉一動。

她想要拿個什麼東西的時候,秦冉哪怕在發呆,也會起身,先她一步,將東西放到她床上。

從聊天之後,一直如此。

“倪小姐,您可以去辦出院手續了。”上午九點,負責VIP病房的護士拿來通知,並將醫生的結果告訴倪瀟月。

“最後一次複查,您的傷口已經無大礙,以後隻需要每天換藥就可,另外,要注意傷口不要噴水,洗澡時最好帶上保鮮膜或者護頸,以防感染。”

“好的。”

“還有,現在派個人,跟我去辦理出院手續。”

“我去。”唐重跟隨護士出了門。

倪瀟月想要先下床,去夠遙控器關電視,結果和之前幾次一樣,遙控器已經先一步,被秦冉放到了她的床榻上。

她驚詫地盯著不知何時走過來幫忙的少年,勾了勾唇。

不得不說秦冉還是有眼力勁的,雖然隻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恰如其分。

不過分冷漠,也不過分親密,隻是……還有點彆扭而已。

他這是,行動勝於言語的典型?

倪瀟月擠出一個笑,感覺秦冉現在的樣子,像是她養的一個影衛,那股暴戾的氣息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不聲不響的照做。

彆說,還真有點像她的貼身保鏢。

下床,換好衣服,倪瀟月自己動手,將藥膏收進行李袋,準備出院。

唐重去辦手續了,秦冉不知何時走到床邊,一把接過她的行李袋,不由分說提在手上。

“走吧。”他撐著門,低聲道。

倪瀟月愣了愣,慢悠悠地跟過去,等走出病房,身後的手果然放下了,門被輕輕合上。

秦冉沒什麼表情,走在她身側。

好些天沒有走路了,倪瀟月這幾步其實有點發暈,到了樓梯口,她勉強撐著扶手,揉了揉太陽穴。

不知道是不是失血過多的關係,她依舊有點虛弱,視線並不十分清晰,腿不太聽使喚,每下一步台階,都要確定一下有沒有踏空。

明明隻是個二十四的女青年,生生走出了八十四歲老太太的感覺。

秦冉一直跟在她身後,沒有急著下樓。

等第一個十步走完,到樓梯拐角,他率先邁下台階,蹲下身。

“上來。”少年背對著她道。

倪瀟月:???

秦冉微微側頭,看著地板,語氣帶著不自然:“你不是走路發顫嗎?我背你走,能快一點。”

原來他都看在眼裡。

“算了吧,”倪瀟月哭笑不得,“我傷的是脖子,腿腳可以走路,隻不過慢一點。”

秦冉尷尬地頓了頓。

倪瀟月要繼續抬腳往下,秦冉不由分說,拽住了她的腿。

他沒看她,聲音微不可聞:“如果不想讓傷口太顛簸,你最好上來。”

接著,沒等倪瀟月再說一個字,他乾脆將她的後膝蓋窩一折,果斷地將她兩條腿架在了胳膊肘裡。

倪瀟月驀地一下就匍匐在了秦冉背上,少年人狠話不多,直接一顛,站了起來。

氣氛十分尷尬。

兩人同時沉默不語。

好在秦冉很快就徑直往下麵的階梯走,腳步堅實而迅速,完全不給她反應的時間。

……既然秦冉執意要背她,倪瀟月也懶得再推辭,由他去吧。

隻不過,看著他堂皇的臉色,和明顯緋紅的後頸,不知怎麼覺得這場麵莫名好笑,她咳嗽一聲,斂了斂上揚的唇。

秦冉果然身強力壯,連下好幾層樓梯,依舊腳步飛快,背著她像是背著棉花一樣,腳步都不帶停的。

這個場麵應該是很偶像劇的,路上好幾次遇到女路人,都會拿羨慕的眼神瞅一眼倪瀟月,再巴巴看向秦冉。

倪瀟月強行偏頭,假裝看不見。

等到了一層,少年將她放下,一米八六的大男孩像是剛剛做了一場劇烈運動,渾身上下濕透了。

唐重將車開過來,替倪瀟月打開車門。

“手續辦好了,是回哪邊?”他想了想建議道,“新公寓已經裝修好了,你住院這段時間緊急收尾,現在入住,比傍山彆墅……”他不滿意地瞪一眼秦冉,“乾淨安全的多。”

倪瀟月鑽進車裡:“那就新公寓吧。”

傍山彆墅那邊,她的確是有陰影了,絕對絕對不會再去。

唐重心領神會:“我找人儘快將傍山那邊的房子處理了。”

“你安排吧。”倪瀟月輕點了下頭,從後視鏡裡仔細看了一眼自己脖子上的繃帶,還是挺厚的,也不知道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車子半天沒啟動,她挑眉,看見車邊的秦冉。

“怎麼不上車?”她開口問道,語氣不平不淡。

難道秦冉還打算一直在這裡站著嗎?這些天來,他哪也沒去,就待在醫院,倪瀟月也想知道,他下一步的打算是什麼。

電話適時響起,秦冉接起,眉頭越蹙越緊。

“我會回來,就這幾天。再說,現在不確定。”

倪瀟月默默看著他,不再出聲。

掛了電話,秦冉難得地將眼神對準了副駕的倪瀟月。

“我有點事,三天之後,回來給你答複。”

他說的是那天的問題,看得出來他很掙紮,守在醫院是因為道德感上過不去,但合約的事,他並沒有真正想通。

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開車。”無需多說,倪瀟月抬手關車窗。

車子啟動,秦冉定定站在原地,他的表情看不出悲喜,倪瀟月收回視線,不去管他此刻的心境。

有些事情,旁人說得再多也沒有用,兩人之前的信任根本為負數,需要重新建立。

他說三天,那就三天好了,她等的起!

驀地,秦冉嘴唇呐呐,像是有話要說,不過他終究什麼也沒說,車窗搖上的瞬間,一個小盒從縫隙裡被塞了進來,掉落在倪瀟月的身上。

她回頭,從黑色的半透明車膜裡,看見秦冉轉了身,大步離去。

倪瀟月將那東西拿起看了看,原來是盒皺皺巴巴的管狀物,因為是剛從褲兜裡拿出來的,甚至帶著一絲熱度,剛才背她下樓的運動量太大,竟然讓這盒藥膏都變得燙手起來。

這是?倪瀟月仔細看清上麵褶皺的字體。

——祛疤膏。

倪瀟月笑了笑,為秦冉的細心,也為他顯而易見的動搖。

看來有戲,離事成應該不遠了!

車子駛入一處高級豪宅區,這裡就是倪瀟月名下的連排公寓,比起彆墅,麵積稍小,隻有大約兩百平米,不過一個人,夠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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