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瀟月的臉瞬間變色，將目光轉向艾美,漂亮的眉毛微動,似乎在問，什麼情況，他怎麼會在這？
艾美一臉委屈,壓低聲音,用牙後根憋出幾個字：“我也不知道啊,他自己找來的,聽說你今天要來，就不肯走了。”
“你們先坐,先坐……”倪瀟月將艾美拉到身後,“我們兩個聊會。”
艾美：“那個，秦冉，你先去換衣服,要拍照的衣服都準備好了,服裝師已經在一樓等你了。”
倪瀟月和艾美兩個人走到旁邊,還不忘讓秦冉先去換裝，本來是想分開這兩個少年的。
誰知道馮陽根本沒動彈。
他不動，秦冉也不動。
兩人麵麵相覷。
電光火石間,同時在不動聲色打量對方——
秦冉蹙眉看向對麵的人,男生似乎比他還小，一臉朝氣蓬勃，臉小，皮膚白皙,打扮很潮，上麵是軍綠色外套，下麵是條淺藍鏤空牛仔褲，裡麵的白T紮在褲子裡，露著一截胯骨和長腿，活力滿溢，似乎都快溢出來了。
同樣溢出來的，還有對方身上的海洋味道，像是淡淡的海鹽，有種魅惑的男人香。
秦冉對味道很敏感，此時一聞就知道，這個味道絕對不是單純的體香，清爽的甜味是經過精心挑選過的，才能和他的氣質匹配，又散發得恰到好處。
是個精致男孩！
但不知道是他本身就這麼精致，還是說，今天刻意這麼濃重。
畢竟這海洋香隔著三米都散發到他這來了。
不過對方衝著倪瀟月來的這一點，毋庸置疑。
至於什麼目的，不用說也知道，倪瀟月的情債……
與此同時，馮陽也一點不客氣地在掃射秦冉，事實上，從他進門，他就一眼發現了他！
又是哪塊小餅乾？
帥，高，五官輪精致，尤其是身材，精瘦挺拔，背特彆直，脖子還纖長，隻是站在這，就有種巴黎時裝秀男模特即將上台的氣場，想讓人把GCUUI，DIOR，YSL往他身上套。
秦冉現在沒名氣，所以馮陽並不知道他，但是不是帥哥，男人還是一眼能看出來的，對麵這位，的的確確是個第一眼帥哥。
馮陽移開眼睛，心裡頭漸漸升騰起一絲失落。
他眸光黯了一黯，不服氣地想——難怪倪瀟月這麼久都不聯係自己，發的信息也不回，原來是另有新歡了。
對方顏值出眾，氣質也出塵，比自己強那麼一丟丟，不過他也不差，臉沒那麼臭，比麵前這個男人更可愛就是了。
秦冉不笑的時候有種自然而然的冷淡疏離感，很酷蓋，讓人頗感距離，看起來就氣場不同。
馮陽下意識就聯想到，自己和對方的區彆。
一個可愛掛，一個桀驁範。
最後倪瀟月選擇了對方這款，哼，可愛在冷酷麵前不值一提！
馮陽將秦冉看了個究竟，秦冉也能看出對方眼底蘊藏的非好感，那點攀比的心思一覽無餘，他的臉色沉了沉。
什麼情況下，男人才會這樣看自己？隻是因為自己和倪瀟月一塊來，這個少年就已經對自己虎視眈眈？
那麼在意，應該並不是真的在意他，而是在意倪瀟月身旁的位置。
這豈不是說明，對方和倪瀟月的關係，確實不一般？
正想著，樓下有女聲在叫：“秦冉，下來換衣服，馬上要拍攝了。”
秦冉頓了頓，俊眸帶著隱隱的警惕，轉身走了。
那邊倪瀟月還在質問艾美：“我記得我沒給他準信啊，你認識他？他怎麼會找到你這來？”
“我哪知道啊？他突然來的！”
馮陽聽見了，不聲不響走過去，插/入到倪瀟月和艾美的談話裡。
“我不認識艾美，但我朋友給《愛美》拍過內頁，知道這裡的地址，所以我就來了，加上你又不回我信息，我隻能到這裡來……守株待兔。”
這話說得十分哀怨，倪瀟月頓時覺得好笑。
“所以你為什麼要來守我？”
她沒給他任何承諾啊。
“我覺得，一次見麵說明不了什麼，你還不了解我，所以我才想爭取第二次。”
“……”倪瀟月扶額，“爭取什麼，包養還是簽約？”
把話說清楚啊少年！
“你們倆聊，我先帶攝影師見秦冉。”艾美說完，將旁邊的小休息室的門打開，給兩人使眼色，“這裡沒人，方便你們安靜的聊天。”
她衝倪瀟月意味深長的笑，附在她耳邊：“仔細一看，這個也不錯。”
“去你的，”倪瀟月將艾美推走，靜了靜，先走進去：“進來吧。”
馮陽立刻跟了進來。
乖的像隻家養的柴犬。
看到沙發，馮陽殷勤地一指：“倪總，你坐那吧，比較舒服。”
倪瀟月抱著臂：“你坐吧。”
馮陽撓頭：“我還是站著吧，站著不緊張。”
還更有氣場。
他拒絕，倪瀟月便坐下了，兩人一高一矮，一坐一站，正對著彼此的麵。
倪瀟月淡淡打量著好久沒見到的少年，她上次其實沒仔細看過馮陽，隻是覺得荒唐，被他聳人聽聞的包養提議給雷到了，現在一看，和第一次的印象又有不同。
他條件還是不錯的，至少有一米八以上，一米八二，八三的樣子，十**歲，這個年紀的男孩青春飛揚，不可能不好看。
馮陽就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臉上有個討喜的酒窩，讓他看起來沒有攻擊性，很鄰家男孩的帥。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優勢，他並不吝嗇笑容，動不動就燦爛如花。
當然，笑起來也很治愈，眼睛呈月牙形，很有感染力。
看得出他性格活潑，即使剛才事發突然，出了意料外的狀況，但還是很快調整過來，也不知道是真的沒心沒肺，還是能極好控製自己的情緒。
倪瀟月觀察了他一會，一點都沒在他臉上看到消極。
見倪瀟月正兒八經地審視自己，馮陽並不羞澀，他眉眼彎彎，拉近距離：“對了倪總，你要喝奶茶嗎？樓下隔壁就有一家，我早上喝過，挺好喝的。”
“不用。”倪瀟月攔住他，“說正事。”
“你想問我為什麼還來找你是吧？”馮陽斂了笑，小心翼翼地看過來。
倪瀟月正了正色：“你上次是說，想進娛樂圈？”
聽見這個，馮陽倒也不避諱：“想啊，做夢都想。”
“為什麼？”
“我就是想當明星。”馮陽歎了口氣，“不可以嗎？”
“總得有個理由吧？”
想逐夢演藝圈隻是手段，可不是最終目的，他想用這個手段達成什麼目的，她並不知道。
換句話說，她是在問，他想要什麼。
“我說是我的夢想，你信嗎？”
倪瀟月意味深長搖頭。
一眼被看破，馮陽乾脆直言不諱。
“逗你的，”少年的眼睛又亮又圓，直直盯過來，“我的夢想其實是一夜暴富。”
倪瀟月點了下頭，莫名覺得舒服了點：“這個比你的那個追逐夢想真實多了。”
“是吧？”馮陽彎彎唇角，見倪瀟月不喜歡冠冕堂皇的客套話，索性也不再藏著掖著，“我家窮，給不了我想要的生活，來了景都這個浮華之地，我和彆人的差距更遙遠了。我乾過很多工作，沒一個賺的錢能達到預期，我想了想，我運氣也不好，買彩票中獎不現實，除了長得帥也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本事，想一夜暴富，除了被包養和當明星，沒彆的法子。”
“……真接地氣。”
難怪上次直接上來就求包養了。
“那你現在找我是……”倪瀟月直視馮陽，“想被包養，還是相當明星？”
“都行，你同意了？”馮陽性格活潑，一聽這話便綻放了眉眼，反正跟著倪瀟月他不會虧。
“沒同意，包養免談，簽約……說不定有機會。”
季驚跑了，公司裡現在缺人，之前是沒注意，但現在重新打量馮陽，他未必不行，還是有自己獨特的特點的，至少長得帥，身材比例好，不招人討厭。
還有他鍥而不舍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精神，想暴富就開始行動，雖然行為令人咋舌，但還真是個實乾家，應該挺適合狼人遍地的娛樂圈。
馮陽眼角眉梢透著喜悅。
“簽約也行啊，殊途同歸嘛。我是知道自己不差的，不過倪總，你一直不同意，是不是因為怕投資了我會虧本？”
倪瀟月嫣然一笑，反問：“你覺得會嗎？”
“當然不會，你看，我的顏值雖然不是頂級，但是也還拿得出手，至少拍電視不會差到哪裡去！”他挑挑眉，“而且我性格有趣外向，絕對不會無聊。”
“還有，我履曆簡單，除了想走點捷徑，沒什麼黑曆史，絕對不會勸退。”
“最重要的是，你要是簽了我，我絕對對你，還有公司言聽計從，你說一，我不會說二。”
“……”還真是挺有誘惑力的條件。
把自己的心思全部攤開，明明白白的說明自己愛錢。
看倪瀟月沒有馬上否決，馮陽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倪總，我是真的想跟了你。就算你開的條件差，我還是會簽的——如果你願意讓我吃這碗飯的話。”
“你不怕我壓榨你啊？”倪瀟月問，當初季驚的粉絲，現在可是一個勁的說花椒娛樂是血汗工廠呢。
“包養都不怕，害怕什麼壓榨。”馮陽笑起來，眼睛不靈不靈，像小鹿。
顯得十分清純，很像校園裡那種剛入學的大一新學弟。
不得不說，還是很有魅力的。
倪瀟月有幾分動容，覺得給個機會也不錯，總要簽新人的，如果下一個是馮陽，未嘗不可。
“明天來公司，正式談一談。”她道，“現在太倉促，還是明天走正式程序，進一步了解才能定下來。”
這樣說已經是有希望了，馮陽眼裡的驚喜毫不掩飾：“你同意了，真的？！”
“嗯。”
“謝謝倪總！”男孩的笑聲溫潤清澈。
這間休息室跟樓下是連著的，殊不知，樓下一層，秦冉換裝出來，正在套西服外套，斷斷續續聽見幾個字，驀地黑了臉。
包養……？
原來不是改過自新，是改找彆的男人包養了。
“可以了。”秦冉整了整西裝，挑開服裝師幫他撥弄衣領的手，“就這樣。”
“還沒好呢。”服裝師跟著絮絮叨叨，“弄不好待會拍得不好看哦。”
秦冉已經大步走到了拍攝區。
霧霾藍色的背景，簡潔的咖啡色地布，把他硬朗的五官襯托得更加深邃。
“好好，就這樣，表情很酷。”攝影師滿意地按下快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