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州城，似乎不太對。”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味道，舒安歌皺著鼻子嗅了嗅，胃裡一陣翻滾。
能惡臭到這種地步的，除了腐屍還能有什麼。
洪水已經退走一個月了，饒州城中腐屍還沒清理乾淨，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情。
兩人正說著話，城門突然開了，守在兩旁的兵卒，舉著兵器如臨大敵的盯著從城中趕著牛車出來的人。
“動作快點兒，彆拖遝！”
趕車人是一個老頭子，瘦骨嶙峋脊背凸出，手上青筋暴起沒一點兒肉。
牛車上用粗麻布蓋著小山似的——屍體，長滿爛瘡的手腳和小腿，讓舒安歌不忍卒視。
那些屍體死狀太過淒慘，舒安歌一眼就能看出，這些人死於瘟疫。
瘟疫可是大事，饒州城遭了瘟疫竟然沒上報，讓舒安歌尤為憤怒。
她和淩飛鸞悄悄跟著牛車到了亂墳崗，看著老伯在兩個同樣枯瘦如柴的人的幫助下，將屍體拋到了亂墳崗中。
舒安歌親眼瞧見了那些屍體的完整樣貌，再次確認饒州城百姓的確遭了瘟疫。
大災之後必有大疫，這是勤勞智慧的勞動人民，在數千年的傳承中總結出的經驗教訓。
為了防止洪水過後出現疫情，陛下除了下撥糧食和銀兩外，還送來了很多藥材。
但看饒州城的情形，絕不像做過防疫工作的。
“大人，饒州城中恐怕遭了瘟疫。”
舒安歌將淩飛鸞的懷疑說出口，他望著亂墳崗上胡亂堆放的屍體，神情凝重的問到：“能確認他們得的是瘟疫麼？”
“是的，大人。瘟疫必須及時處理，若是任由他們拖延下去，饒州恐怕將變成一座死城。”
說到這裡，舒安歌眸中多了幾分陰鷙。貪官汙吏實在可恨，為了隱瞞自己的罪狀，竟然瞞報災情，讓一整座城的人等死。
“你願意陪我一起進饒州城一趟麼？”
淩飛鸞望著舒安歌的眼睛，神情透著幾分肅穆和沉重。
“願意！”
舒安歌斬釘截鐵的回答，讓淩飛鸞眉頭舒展開，他伸手輕輕撫摸了她柔順的長發：“辛苦了，我會保護你的。”
白骨塚，荒草地，寒風凜冽，淩飛鸞難得的溫柔，讓舒安歌燃起熊熊鬥誌。
正門把守的官兵太多，舒安歌與淩飛鸞繞著護城河走了一遭，從一處較矮的城牆角翻了進去。
進了城後，難聞的腥臭味衝的舒安歌眉頭皺起。
兩人雙腳落地，舒安歌靠在淩飛鸞身上，環顧四周，心下很不是滋味兒。
進城前，兩人已經對饒州城內的淒慘狀況，有過一定了解。但真見到這一幕後，舒安歌心中還是難以落忍。
已經快冬天了，大街上到處都是衣衫襤褸橫道在街頭的人，他們頭發蓬亂大著肚子，四肢上全是觸目驚心的血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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