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戲精(朕,就是這般自信...)(1 / 2)

雲乘月沉浸在觀想成功的喜悅裡。

她對墓主人的內心風暴一無所知,更不知道什麼“生命之文”、“天然克製”之類的事。

她隻是單純地,努力了很久然後努力成功,因而感到非常開心,還有一點得意,迫不及待想炫耀一下:看,我成功了,現在你是不是要乖乖跟我談合作了?

所以,她托著這枚書文,高高興興抬起了頭,笑得燦爛又甜美。

“看!”她炫耀說,“我的書文……哎?”

她忽然愣住了。

雲乘月終於發現了什麼。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疑惑地盯緊了上方的墓主人。

青銅懸棺上,墓主人居高臨下、神情陰沉,渾身繃得死緊。他大袖當風,兩隻慘白的手扭曲成爪,仿佛下一刻就要扼住誰的咽喉。

地宮裡一片死死的、壓抑的沉默,令人不期然想起暴風雨來臨之前。

但讓雲乘月愣住的,並不隻是他展現出的姿態。

而是……

她情不自禁又揉了揉眼睛。她看到的東西真的存在嗎?

“你,”她探究地看著他,戒備地往後退了兩步,“你怎麼啦?”

她的聲音喚醒了墓主人的神智。

從剛才開始,他一切舉動純然出自本能,大腦其實一片空白。他太過震驚,以至於無法思索出足夠得體的應對。

……怎麼辦?

冷靜,不,想想,想想……怎麼辦?

攻擊?不,她手裡那枚書文比太陽真火更恐怖,哪怕無意識出手,他也會身受重傷。

不能攻擊……不能。

等等,她是不是根本沒意識到她做了什麼?

她不了解那枚書文?

對了,她根本不知道這枚書文意味著什麼!

他猛地鬆了一口氣,雙手倏然握緊。沒時間懊悔自己剛才的失態了,要想個辦法糊弄過去……一定不能讓她意識到那枚書文的威力。對,一定不能。

一連串快速的思考在他心頭滾過,無數的問題牽出無數的推論,每一個都導向另一個複雜的結果。

但所有的快速思索,最終仍然化為最初的那三個字:怎麼辦?

這個原本孱弱的、可以任他宰割的女人,突然擁有了能夠輕易滅殺他的能力,現在他該怎麼辦?

下一刻他就給出了答案:裝。

她並不知道自己得到了什麼東西,所以他大可裝成一切正常。

裝得——這枚書文對他而言不值一提。

裝到——她和他簽訂帝後之契為止。

隻要契約訂立,這枚書文也就不足為慮,反而隻是助力了。

念及此,墓主人心中的驚濤駭浪,略略平息了一些。他盯著她,命令自己做出一副隨意的姿態。

墓主人甚至成功地露出了一點冷冰冰的微笑,開口說:“觀想書文,你用了三十二個時辰。”

黑煙聚散,他已經出現在她身前。他眼角餘光瞥到自己的頭發、衣擺都輕盈地垂落,這些舉止應當都和之前相同,沒有異常。

可是,雲乘月沒說話。

她仍然盯著他,連眨眼的速度都變慢了很多。

墓主人心中更緊張一分,麵上卻隻淡淡流露一點不悅:“雲乘月?”

“……三十二個時辰?”雲乘月這才“噢”了一聲。

兩人互相盯著對方。

當墓主人繃得死緊時,雲乘月也陷入了某種困惑之中。

她正在思考:是她自己看錯了嗎?他的背後,是不是有……可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樣子會騙人,但味道不會。

雲乘月鼻尖一動,嗅了嗅他的味道。

……咦?這個味道?

總覺得,總覺得……更香了?

她盯著墓主人,再次緩緩地眨了眨眼。這個動作她已經做了好幾遍了,但她還打算再做幾遍,因為她現在真的……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看見的東西。

他背後到底為什麼會有那種東西?

雲乘月這副呆呆的樣子,引起了墓主人更多的警覺。

他本來就極度緊張,現在心中那根弦更是繃緊到了極致:難道她發現了?可她連《雲舟帖》都分明沒聽過,之前隻是個普通人,她憑什麼知道?不,不可能。

他那空洞寂靜的胸腔裡,那顆由怨恨與激憤組成的死亡之心,在本能的顫栗中不斷收縮。

安靜,總是給人壓力,而且是越來越強的壓力。

“雲乘月……”

終於,是墓主人先無法承擔。

悄悄地,他往後退了一步。借著寬大肅穆的純黑衣擺,他掩飾住了這個動作,唯獨發梢的輕輕顫動,暴露了一絲他內心的波瀾。

然而,他的舉動,反而讓雲乘月看得更加清楚。

她更加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

墓主人又悄悄退了半步,儘量不動聲色:“你,看什麼?”

“我……”雲乘月剛要回答,又猶疑地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