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雙喜臨門(1 / 2)

林柚覺得自己簡直是跑得上氣不接下氣。

“喂——”

她雙手做喇叭狀, 支在嘴邊, 邊跑邊大聲喊道:“站住!”

“你本事把我拉進來, 你有本事彆跑啊!”

弗萊迪:“……”

那道在前麵奪命狂奔的黑影隻是短暫地停了一刹那, 轉眼就跑得更快了。

開什麼玩笑!

他的餘光瞥見身後那些搖動的火光。

真當他蠢嗎?!

雖說弗萊迪跑起來的姿勢也一如他平日殺人時那般十成十的浮誇,可速度卻是沒得說的。

林柚眼看著距離又要被他一點點地拉遠, 不得不也努力加快了步子。

“快!”她催促著圍繞在身邊的那些炎之精, “你們能飄快的就再快點!”

弗萊迪一見到她, 整個人一副天打雷劈的模樣,整張臉擰巴得跟什麼似的。彆說是攻擊了, 隔著道門扭頭就跑。

這害得林柚還得再費些功夫打開那扇被劃得稀巴爛的房門,本來就落了下風, 好不容易支使老板買來安眠藥讓弗萊迪沒法再把她丟出去, 再不抓緊趕上去她還真怕這家夥跑得不見影了。

麵對生前的最終下場是被活活燒死的弗萊迪,她一旦能召喚出圖鑒後的第一反應當然就是叫出能點火的。

這些燃燒著的氣團原本隻飄在她邊上當鋥光瓦亮的電燈泡照明,聽見這道命令後才紛紛動了起來。

有兩三個在追上來前還主動靠向了她這邊,林柚差點被嚇一跳。但她最後還是沒有閃躲,任由那灼熱的溫度逼近,讓那幾隻炎之精撒嬌似的在她臉上蹭了蹭。

出乎意料的是, 她沒有任何被焚燒的感覺, 它們挨在臉頰上的溫度隻比體溫高上那麼一點點, 在寒冷空氣裡帶來了一絲舒適的溫暖。

當然, 這對於弗萊迪而言就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感受了。

雙拳難敵四手, 更彆提這些還不到巴掌大的玩意兒。他到底是來不及閃躲, 被追上去的炎之精燙得一步一跳腳, 大聲地咒罵起來,罵人的詞彙量之豐富聽得林柚都不得不歎服。

他是有金剛不壞之身不假,可這落在身上的也都是實打實的傷害——

那些在“現實”中也切實存在的鬼怪和怪物隨著這小妞一起被拉了進來,可不是像平常人們在夢裡認為自己會有的超能力或是想象出來的東西,一旦精神敵不過他或是他不相信就能輕鬆反殺的。

不過他也清楚——

從對方的態度就能看得出來,這些家夥能出來的時間也有限製,他隻要捱過一陣子,就是翻身把歌唱的時候!

弗萊迪在心裡默默數著秒,十一秒,十二秒……

在他數到第六十秒的時候,仿佛是商量好了似的,原本纏著他不斷撞過來的“火球”們齊齊消失了。

一分鐘!

原來才區區一分鐘,這女人不過如此!

弗萊迪發自內心地狂喜起來,他嘶啞地哈哈大笑著,轉過身去時幾乎要把腰笑彎了。

“哈!”

他嘲笑道:“乖乖站在那裡不要動,弗萊迪這就來取你性命啦!”

他巴不得現在就把那對眼珠給活活剜出來。

說著,弗萊迪揮起手上的利刃,向前踏出一步。

眾所周知,人生三大錯覺之首——

我能反殺。

“當”的一聲,他的腳不知被哪來的鬼東西重重絆住,失衡得一頭向下栽去。

在看清絆倒他的是個憑空出現的鐵罐頭、前方等著他的又是何物之後,弗萊迪更是死命掙紮起來,好容易才趕在真的徹底撲倒前努力用兩隻手撐住了自己的身體。

不然那濕乎乎的水泥路麵上怕是要留下一幅弗萊迪限定版的“呐喊”畫像。

弗萊迪比任何人都清楚這意味著什麼,這個夢境已經漸漸落入了對方的步調,才能讓她想具現出什麼就具現出什麼。這是個相當危險的前奏,一旦他無法抓緊時機找回節奏,恐怕真要交代在這兒。

那兩隻撐住濕水泥的手又向下陷了一寸,他有點困難地抬起頭,眼睜睜看著那小妞走近,指間跟變魔術似的又多出一張卡牌來。

她還是溫溫柔柔地笑著,隻是這笑容在弗萊迪眼中已成了截然不同的意味。

可惡啊啊啊啊啊!!

危機當頭,向來奸詐的弗萊迪還是選擇識時務為俊傑,拔出雙手的下一秒轉身就逃。

林柚這時候已經不著急了。

多虧弗萊迪,讓她有機會試出一張卡牌的召喚時間。

這回知道了她一次能驅使卡牌對應的鬼怪一分鐘,以後就可以借此好好謀劃。

唯一可惜的是哪怕在夢裡,卡牌也隻能一張張地用,滿足不了她想為弗萊迪開迎新派對的美好願望了。

林柚已經發現了,她無法在夢裡輕易動用圖鑒裡的卡牌,但隻要讓“主宰”夢境的弗萊迪心神動搖,那代表冷卻CD的灰鎖就跟自動刷新了似的轉眼消失不見,彆提有多方便。

“所以說——”

她邊跑邊舉高了圖鑒,大聲喊道。

“你也清楚這樣下去不是事吧,拖到安眠藥效過了我下次一樣有辦法進來——要來議和嗎?”

……議和?

弗萊迪警惕地停下了腳步。

他向後一仰身,扶正跑得歪歪斜斜的禮帽,一雙在那疤痕交錯的臉上格外分明的眼珠上下打量著林柚,仿佛在估量著她這話裡的可信度有幾分。

“這個詞可不在我的字典裡,”他譏嘲地咧咧嘴,這種時候了還有工夫捏著嗓子細聲細氣地模仿那些受害者,“‘哦,弗萊迪,那個惡魔,救救我,快從弗萊迪的手裡救救我’——啊哈,居然想著要和惡魔談條件議和,是不是該說你蠢呢?”

“是嗎?”

林柚冷靜地說:“可是現在主動權不在你手上啊。”

弗萊迪:“……”

!!!

字字誅心,他的肺管子都快被戳爆了。

他這就想再次舉起那隻嵌入了刀刃的右手,可又礙於對方捏著的那張卡牌和不知何時又要冒出來的壞點子遲遲不敢動彈。

為非作歹這麼多年,弗萊迪還是第一次打毫無把握的仗,覺得滿肚子壞水還不夠用的。

現在就怕自己被活活氣死。

“你想要什麼?”他啞著聲問。

“很簡單,”林柚一晃卡牌,“你這不是也看到了嗎?”

“加入我。”她說。

弗萊迪活像是聽見了什麼滑天下之大稽的笑話。

可是下一秒,他就意識到自己壓根沒有什麼選擇可做,要不是燒傷的肌肉太過顯眼,他的臉色都快綠得跟根醃黃瓜一樣了。

他乾巴巴地笑了兩聲,狠毒又不失警惕地盯著眼前的家夥。

“如果我說不同意——”弗萊迪拖長了腔調。

“這次不行還有下次,下次不行還有下下次,”林柚笑得和善,“不服就一直打到服為止唄。”

也彆怪她這麼狠,如今的情況不同以往,玩家們和鬼怪就是你死我活的關係,要不能徹底解決,始終都是潛在的隱患,指不定就在哪兒埋伏著又冒出來坑一把。

特彆是這家夥,在電影裡都不知道卷土重來了多少次,雖然也是因為IP太過火熱,但未嘗不能說明弗萊迪的陰魂不散。

“話說你到底要不要自己挑一張啊,”她故作苦惱狀,“還是你真想挨個來體驗一遍?”

弗萊迪:“………………”

……生平第一次,他想把自己“惡魔”的名頭拱手讓人。

弗萊迪也不是傻子,稍作遲疑,很快就做了眼下最有利的決斷。

“好吧,好吧,”他眼珠一轉,舉起雙手佯裝投降,“我現在覺得這聽上去是個不錯的提議了,不過,我也沒辦法同意啊。”

林柚:“嗯?”

上鉤了。

弗萊迪暗地裡偷偷笑了兩聲。

“要想讓我跟你一起走,就必須得找到我的屍體,那就在——”

總之先把這家夥騙出去再說!

“慢著,”不成想還不等他半真半假地說了下去,林柚就插話道,“我覺得你要告訴我假地址。”

弗萊迪:“……”

日了狗了這小妞要不要這麼敏銳!

瞧見他那滿臉的一言難儘,林柚眨了眨眼。

“抱歉,凡事多留個心眼總是沒錯的嘛,這樣看來還真被我說中了?”她一歪頭,“那我覺得你現在有兩個選擇。”

弗萊迪心裡猛然浮現出什麼不好的預感,“什麼?”

“一,現在就說出真正的所在地;二,被揍一頓以後說實話。”

……這叫個什麼鬼選擇題!

林柚倒不懷疑他關於屍體的說法,畢竟在電影裡,家長們在燒死弗萊迪後就藏起了他焦黑的屍體,最後還是靠埋葬了那具焦屍才暫時擺脫了弗萊迪的侵擾。

而此時此刻,完全與她立場顛倒了的夢境殺手臉色發綠發黑,咬著牙,硬生生地把答案給擠了出來:“我、選、一。”

“很好,”林柚笑眯眯地一拍手,“看來我們達成共識了。”

“最好彆讓我到那邊才發現你給我的是個假消息,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弗萊迪已經笑不出來了,直覺告訴他,再不把這個煞神請走,遲早被氣成腦溢血。

“放心,”他冷哼一聲。

*

時針指到十點。

關楚楚和另外兩人對視一眼,如約推了推還沉沉睡著的隊友。要說這安眠藥的效果還真不錯,對方自始至終都沒有醒來的跡象,希望在這途中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藥效好過頭了。

被連著推了半天,林柚才悠悠轉醒,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哈欠的同時還覺得眼皮粘連在一起。

可惜。

她想。

她自己醒不了,弗萊迪也趕不出去,在林柚被叫醒之前就隻能麵麵相覷。

她真想再欣賞一會兒對方那憋屈的樣子。

“柚姐?”耿清河有點緊張地問,“怎麼樣?”

其實不消問,看她這麼不疾不徐,就知道事情十有八|九進行得很順利。

林柚卻微妙地停頓了一下。

“有紙筆嗎?”她問,“弗萊迪說他的屍體被扔在某個地方了,得看情況去走一趟。”

東西很快被遞過來,林柚接下就匆匆地在上麵寫下了一串地址,把湊過來看的幾人看得滿頭霧水。

關楚楚:“廢、廢棄車場?”

怎麼會扔在那兒?

林柚“嗯”了聲:“可能是家長們為了偷偷處理屍體吧。”

“啊,對了,”她這才想起來,摘下那頂現實裡還戴在頭上的鴨舌帽,笑盈盈地遞還給還倚在門邊的尹盛,“謝謝你的帽子,幫了大忙了。”

像是沒預料到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尹盛直愣愣地戳在原地,連手都忘了伸,近乎迷茫地盯著那頂帽子看了數秒才猛地回過了神。他急急忙忙一把搶回來,緊接著的就是光速後退,直到後背重重撞上走廊上的另一麵牆才停住。

耿清河下意識上前一步,卻見對方也隨之後退,再走一步就乾脆逃開了兩三米之外。他胡亂把鴨舌帽往腦袋上一套,壓下了兩隻紅得透亮的耳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唐突似的匆匆開了口。

“對、對不起,”尹盛難掩尷尬地吞吞吐吐道,“我也沒有彆的意思……”

眾人:“……”

他們都被眼前這一連串轉折鎮住了。

林柚最先回過味來,饒有興致地“哦”了一聲。

有個人好像不小心暴露自己本性了。

“什麼嘛,”關楚楚哭笑不得地鬆了口氣,“之前還嚇得我以為你特彆高冷——”

敢情是不擅長跟人打交道啊。

“怪不得之前我找你說話也離得特彆遠。”耿清河恍然大悟道,馬上又揚起了他那招牌性的陽光笑容,“沒關係,現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怎樣都隨意啦,你要想保持距離我們也不會說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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