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仰臥起坐(1 / 2)

場麵一度陷入了僵持之中。

拉裡緊緊抓著揮下來的大砍刀, 但到底單拳難敵雙手,傑森再一使力便成功掙脫了它的桎梏,整個身體向後一仰就穩住了平衡, 這就要再向林柚所站的位置揮刀而來。

他沒能如願。

被一刀斬斷的隻有空氣, 她趁著剛才的空隙, 轉身就退到了SCP-096的身後。她抬起手, 再一回頭看見栽倒在地的耿清河還在震驚地看著這邊的發展, 立刻出聲:“彆回頭!”

後者聞言, 也不問為什麼, 馬上毫不猶豫地遵守了她的指示。林柚見狀,抓住套在SCP-096頭上濕噠噠的紙袋,向上一掀——

直到方才還都隻是麻木地跟著她的SCP-096僵住了。

它還充盈著淚水的眼睛猛地睜大,緊閉著的嘴巴也緩緩張開,直直對上了那張滿是孔洞的麵具。

傑森:“……”

……?

SCP-096:“……”

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

SCP-096:“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抓起紙袋的時間隻有那一瞬, 林柚在下一秒就鬆開了手。走廊上轉眼回蕩起足以扯裂人耳膜的撕心裂肺的尖叫聲, 陷入癲狂的“羞澀”的人徑直揮舞起兩條長長的手臂朝著還一臉懵逼的殺人狂衝去。

麵對向自己襲來的怪物,傑森理所當然地舉起砍刀予以反擊。然而處於被激怒狀態下的SCP-096連導彈的傷害都可以無視, 區區一把砍刀又怎在話下。

它一巴掌拍開那微不足道的武器,連著回旋了兩圈的砍刀牢牢紮進牆壁釘在上麵。而SCP-096自己則抓住了在場唯一一個看到自己臉的家夥,一邊難以置信地哭喊著,一邊以足以把腦漿晃出來的力度使勁搖晃起對方的肩膀。

眼見得SCP-096已經提溜起了傑森的一條腿, 林柚不忍直視地轉過身,仿佛剛才動手的人不是她自己。

她甚至意思意思地給他劃了個十字。

阿門,一路走好。

摔打聲、撕裂聲、碾壓聲,當一切亂七八糟的聲音都消弭下去,林柚這才重新回過頭,看向傑森又一次的死亡現場。

……淒慘。

其實用“淒慘”來形容也不妥當, 畢竟這位可憐的水晶湖殺人狂被物理毀滅到一點血肉也不剩,也許是她的錯覺,林柚甚至覺得這遍布臟汙的走廊比之前還更乾淨了。

不對,還是有剩的。

SCP-096小聲啜泣著站在方才傑森所在的原位,腳邊還躺著個麵具——相較於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的主人,它居然稱得上是完好無損。

隻見SCP-096又哭了會兒,然後彎腰撿起那個麵具,還很珍惜地在自己身上擦了擦,開始嘗試著隔著紙袋往臉上戴。

林柚:“………………”

她想起來了,它在林中小屋那個副本裡就對傑森的麵具情有獨鐘,硬要戴結果被她攔下來了。

算了算了,難得孩子喜歡。

SCP-096還在那頭忙活著自娛自樂,旁邊的拉裡早就已經“看”傻了,但它倒不像是對此感到幻滅,恰恰相反,林柚從它身上感受到的隻有濃濃的欣賞與欽佩之情。

被迫摔了個滑鏟的耿清河好容易從地上爬起來,苦著臉活動關節的同時又去清理臟了的地方。另一頭,玩夠了的SCP-096終於發現怎麼也戴不上麵具,沮喪地垂著手回到她身邊,林柚心道回頭給它找根橡皮筋得了。

危機問題暫且是解決了,SCP-096也沒再久留,抱著它的寶貝麵具寶貝紙袋回了圖鑒,林柚笑眯眯地看向大概率已經收入囊中的卡——不,拉裡,“那你怎麼說?”

它明顯還依依不舍,眷戀中又帶著一絲期許,擺弄著自己狹長爪子陷入了糾結。

渴望著朋友的怪物原地一閃,地上隻餘下一張卡牌。

林柚頓了一下,彎腰撿起那張卡,不禁也為這份友誼而深深感動。

——收卡,就是這麼簡單。

【名稱:拉裡】

【卡牌編號:028】

【級彆:R】

【備注:住在窗戶後的拉裡,因為自身的特彆而淒淒慘慘地被他人孤立(真的嗎),它可以透過玻璃看見你,看到你就會來找到你——但這都不是問題!小朋友能有什麼壞心思呢?最大的願望是擁有一個朋友,最喜歡的遊戲是丟手絹,要是哪天能變成雙箭頭就更好了!】

林柚:“……”

她回憶了一下SCP-096的表現。

道阻且長啊。

收好卡牌,林柚抬頭去看收拾好的耿清河,一句“沒事吧”還沒出口,就見他默默點了點頭。

……熟練得令人心疼。

不過,說起來……

她往那邊走過去,在耿清河滑倒的位置附近蹲下,從牆角撚起一根足有胳膊長短的細線狀物什。

耿清河才湊過來就愣住了,“……這啥?”

“不知道,”林柚坦誠地搖搖頭,看它在昏暗燈光的照耀下反出微光,“手感很奇怪。”

她也是剛剛往這邊看才注意到的,一入手就感覺它質感柔軟,比起細繩,更像是什麼生物的毛發。如果光是一根毛就長到了這種程度,那它本體的體型——

耿清河毅然決然地站起身,連珠炮似的蹦出來一句:“柚姐咱們還是先下樓吧。”

林柚默默低頭看了一眼他還在打哆嗦的腿。

她就假裝沒發現這是在控製自己彆想下去好了。

他們輕鬆找到了通往另一棟樓的吊橋,方才還鬨出那麼大動靜,這段路倒是出乎意料地和平。現在天空上懸掛的數字顯示的是八十二,似乎已經暫時停止了上下浮動,每隔一段或長或短的時間後才會向下滑動一兩個單位。

“柚姐,”耿清河不甚確信道,“這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