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番外七則(1 / 2)

01【我懷疑我夫君有其他女人了。】

容迦死後,阿善反複做著同一場噩夢。

漂亮鬼魅的雪發男人,血色華袍以及燃燒著的熾烈蓮火,那人伸出修長的指寸寸撫過她的眉眼,刻骨的溫柔中透著森森幽暗。他說:

【善善,回到我的身邊。】

阿善猛然驚醒,渾身濕汗呼吸急促,下意識去抓身側的人。

“容羨?”觸手一片冰涼,身側空蕩蕩的,阿善這才發現容羨並不在馬車內。以往每當她從噩夢中驚醒,容羨都會第一時間將她抱入懷中溫柔安撫,然而阿善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醒來身側無人了。

容羨陪阿善外出尋醫的第一年寒冬,阿善覺得容羨在外麵有了彆的女人。

“……”

這一年的寒冬中,容羨隨著阿善走走停停,今夜兩人直接露宿在林中。

已經是深夜了,寒風如同刀子往人身上猛紮,阿善掀開車門,並沒有在周圍看到容羨的蹤跡。地上柴火還在燃燒著,不遠處是披著大襖睡得正香的車夫。

嗒嗒,嗒嗒。

阿善下了馬車緩步朝林子深處走去,她步伐放得很輕,很快就聽到不遠處傳來的抽泣聲,是個女人。

……一個披頭散發衣不遮.體的女人。

“誰在那?”才剛靠近,女人警惕的止了聲音,於此同時站在女人麵前的男人聞聲看來,男子玉冠錦裘,半張側顏冷漠俊美。

“善善?”

看清來人,容羨眉頭輕顰,轉身朝她走來,“怎麼醒了?”

阿善定在原地說不出是什麼感覺,其實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聽到容羨偷偷和一個女人說話了,前幾次都是她剛察覺,那身影就一閃而過,一開始她不在意,然而容羨深夜出去的次數多了,阿善也會多想。

寒冬的風刺骨涼,阿善咬住唇瓣雙眸發乾,容羨走上前牽她的手,擔憂道:“怎麼這麼涼。”

阿善一把甩開他的手,抬頭與他對視,“你不應該先解釋解釋嗎?”

容羨目光一凜,挑眉看著阿善,“解釋什麼?”

阿善討厭死了容羨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好似他完全沒做錯什麼,被氣得身體發虛,她指著麵前女人問:“你每天深夜背著我出來,就是為了和這女人私.會?”

阿善想說,若是他不愛她了大可直說,總歸她也沒多久活頭,簽了和離書尋個安靜去處了卻餘生便好,悲怒的話到嘴邊馬上就要出口了,那女人被阿善一指大驚失色,本就跪在地上,這下索性給阿善磕了幾個頭,“夫人冤枉!”

女人被嚇得聲音都在發抖,她抽泣著道:“屬下連碧奉命保護夫人安全,一直以來忠心耿耿暗中伺候著夫人,怎敢、怎敢……”

私.會二字實在是太恐怖了,連碧幾次張口都說不出來。

阿善被她幾句‘夫人’堵得半響沒反應過來,見連碧臉上淚痕明顯,衣衫破破爛爛柔弱無助,她質問:“你深夜這般又是為何?”

試問,有哪家妻子看到自家夫君深夜同衣衫不整的女子在一起不多想?何況連碧跪在地上一直在哭,就好似受了欺負。

連碧被阿善的話噎住,她哆哆嗦嗦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夫人可還記得,前日在雙城遇到一身染異香的女人?”

阿善不知她為何提這事,遲疑了一瞬點頭,“記得。”

前日阿善同容羨路過雙城,的確遇到一身染奇異香氣的女子,阿善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這女人身量很高,阿善還不小心撞在了她身上。

連碧道:“她其實是采花賊。”

其實阿善撞上的不是女人,而是被女人脂粉香醃過,扮成女人的采花大盜。從前日起,那采花大盜就盯上了阿善,連碧察覺後幾次出手攔下,無奈那賊人武功低弱但善毒,連碧被他迷倒,險些……

也幸好是容羨身邊的暗衛將她救下,剛好容羨就在不遠處,於是就過來查看了番。

本是一場關於三人的捉.奸,後續竟又扯出一名采花賊和暗衛,再此之前,阿善一直以為容羨舍了修白和玉清在皇城,是孤身陪她出來求藥的。

“你說的暗衛呢?”阿善覺得這事情太過離譜,她在皇城待的久了,采花大盜隻在戲折子中見過。

連碧抽泣著恨恨道:“正在把采花賊抽筋扒皮。”

十分應景,森林深處傳來一聲淒厲的叫聲,阿善抖了抖,忽然無言。

一旁許久未言的容羨眉目清淡,他微勾著嘴角看著阿善,慢悠悠詢問:“夫人還想聽什麼解釋?”

阿善掙紮,“就算今日隻是誤會,那之前呢?在采花賊沒出現前,我深夜醒來也總能聽到你同女人說話!”

連碧乖巧接話:“回夫人,是屬下正在向主子彙報您的情況。”

阿善雖和容羨一同出來,但不是整日都黏在一起,阿善偶爾也會去附近的醫館幫忙,遇到需要救命的病人還會免費過去救治。這個時間裡,容羨可以去處理自己的事情,畢竟再親密的戀人也架不住整日膩歪在一起。

“還有什麼想問的?”容羨似笑非笑。

阿善支吾了半天說不出話了,就在這時遠去的暗衛回來,他擦了擦手麵無表情的彙報,“爺,那賊人已經被丟去喂野獸了。”

容羨淡淡應了聲,寒風凜冽,刮卷起一地枯葉。

連碧剛才羞恨的要命,如今藥勁兒過去才察覺自己如今的模樣。她之所以哭惱,不是後怕差點**,而是怕容羨惱她辦事不利要她性命,如今她又惹出這麼大的烏龍,小身板在寒風中抖了抖,拉了拉衣服哭著求阿善:“求夫人饒屬下一命。”

阿善覺得這事挺丟人的,她低垂著頭動了動腳,小聲著:“你快去收拾一番吧。”這天也怪冷的。

暗中保護阿善這麼久,連碧早就摸清自家主子有多寵夫人,見阿善出聲後容羨冷冷清清一言未發,連碧知道自己撿回來一條命,衣服一拉趕緊又磕了個頭,“謝夫人開恩!”

然後阿善以為的柔弱可憐女子,以阿善看不清的速度,嗖的一下和暗衛一同消失不見了,阿善不禁疑惑,這樣的好功夫,是如何讓采花賊得手的?

“回去。”阿善愣神的功夫,容羨再次牽住她的手,這次阿善沒有掙紮,乖乖任由他牽著。

走了幾步,阿善小心翼翼望了容羨一眼,見男人麵無表情眼皮都不帶抬的,她掙紮了下,忽然撲倒了容羨懷中。

“鳶鳶……”容羨背後就是樹,阿善這一撲讓他後背直接抵在了樹上。

她這一開口又嬌又軟,手臂環住身前人的腰身,她借著月色親了口他的下巴,“你生氣了?”

容羨似笑非笑任由她親,手臂護在阿善後腰,他直著身子未動,“生氣倒不至於,夫君隻是覺得愛你愛的還不夠。”如若不然,安安穩穩的怎的就開始懷疑起他外麵藏女人了?

“我每日疼你疼的不夠多麼。”在阿善如同小貓般的碎.吻下,容羨總算低頭讓阿善碰到了唇瓣。手指輕柔著阿善的後腰,他傾身與她咬耳朵,“善善覺得我還有精力留給彆的女人?”

阿善臉有些紅,她想起前些時日她喝醉了酒,揪扯著容羨要扒他衣裳,後來一整日沒下得來榻,真真是慘烈沒了半條命。

輕輕去蹭容羨的脖子,阿善不知該說什麼了,“是我不好。”

她有理時還好,沒理時就連話少的容羨都說不過,她說不過就隻能用親的,摟著容羨的脖子把人往樹上抵,親的難舍難分時,阿善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你到底在暗中安排了多少暗衛?”

容羨薄唇微濕,勾起阿善一縷頭發啞聲低笑:“你抵著我的這棵樹上,就藏著一個。”

阿善:“……”

藏在樹上的女暗衛:“……qaq”

02【帝位之爭】

自從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後,阿善雖難過,但出奇的平靜。她想或許是她經曆過幾番生死已經看開,隻想活好餘下僅存時光。令她奇怪的是,容羨對此表現的也很平靜。

沒有電視劇中誇張的仰天嘶吼,也沒有所謂的抱著她失聲痛哭,在阿善同容羨坦白的那天夜裡,容羨一言未發出了房門。等到天光微亮,阿善半睡半醒聽到房門被推開了,容羨染著一身涼氣回來,坐在榻前同她平靜道:“收拾東西,天亮我帶你離開。”

容羨說,天底下這麼多人,不見得沒一個人解不了這蠱毒。就算容國的神醫都治不了,九州大陸總有一個國家也能治,原本該阿善安慰他的,後來成了容羨安慰她。

他說:“彆怕,夫君陪你一起等。”

等他們的愛情到儘頭,等他們的奇跡發生,也等他們的餘生。

說起來阿善也是經曆過三世的人,到底還是被容羨幾句話感動哭了,她撲在容羨懷中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沒注意到容羨輕摟著她時,低低涼笑道:“總歸也等了這麼久,不在乎在多等幾世。”

阿善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容羨在那日中毒醒來,就已經記起了上兩世的事情。

容迦的第一個忌日來時,阿善昏睡整日高燒不退,夢中大火蔓延,容迦掐著她的脖子問她為什麼還不去找她。

阿善被嚇哭了,死亡還沒來臨她卻被嚇到邊哭邊發抖,後來她睜開眼看到了容羨,容羨緊握著她的手、一遍遍親吻她曾被容迦碰過的額,低柔著安慰她:“不怕,夫君會一直陪你。”

之前阿善不懂,容迦為何不直接將她殺死帶走,後來她才明白,容迦之所以甘願死在她手中,是妄想用這一世的命彌補前兩世對她的虧欠。

他給阿善兩年的時間,不是想讓阿善和容羨恩愛過兩年,像他那麼惡毒心狠的男人,自然是想讓阿善和容羨彼此痛苦,其實他要折磨的不是阿善,他是要折磨容羨。

折磨容羨,最終受不了的人還是阿善,所以阿善會自願放棄生命去另一個世界找他。

當第二年的秋天來臨時,阿善的身子虛弱無力,時常昏睡整日。她知道容羨陪她出來的時間裡,還要操心著皇城的事情,後來他們受了道玄的指點,回了皇城,回去的那天容清親自從宮中出來接她,想抱她又不知該如何下手。

那天趁著容羨不在,阿善醒來偷偷去了榮皇宮,宮中容清本在禦書房,聽到她來看他匆匆丟下奏折,陪她去禦花園堆雪人。

阿善說:“清兒,答應我不要同容羨鬥好嗎?”

可能是臨近死亡,阿善忽然開始各種擔心,她發現自己想做而沒做成的事還有太多太多,她一樣也不想舍下。

阿善承認她有些自私了,但她隻要想想之後她不在了,容羨和容清會為了皇位廝殺起來,她的心就止不住的痛。

局中人全都明白,眼前權勢中心的平靜皆因阿善的存在,阿善就如同當年的慈孝太後和葉清城的結合體,容羨為了她放棄皇位,也會因她掀起腥風血雨,容清也是如此。

一年多過去了,容清在權勢中心摸爬滾打,十歲的少年身量抽長,已經不是當年的弱小孩童。

容清當時沉默了好久,他個性要強,心思深沉,自然不可能說在阿善沒出現時,他就在算計得到帝位。最初他的確是在利用阿善,但他的心不如容羨冷,記得阿善曾經對他的好,於是他開始猶豫,猶豫阿善對他的好值不值得用權勢來換。

畢竟他現在是一個傀儡皇帝。

後來都沒等他想明白,容清就大腦空白匆匆應了好,因為阿善哭暈了過去,直接暈在了他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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