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竹想了一會兒說道:“這樣吧,娘先給你梳開,等午時太陽好了娘再給安安洗洗頭,再給你編小辮子,戴花花好不好?”
“好!”安安乖巧的答應了。
顧春竹從那個紅木箱子裡把她從娘家帶來的一個斷了三根齒的桃木梳子拿出來,她把安安抱在腿上,用桃木梳慢慢的梳著。
想要把亂成一團麻的頭發梳開,真是費心思的活計,顧春竹用了這輩子最大的耐心,花了一個時辰的功夫才把安安的頭發梳開。
蘇望勤回來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景象。
女兒被抱在媳婦的腿上,顧春竹眉眼順和的給安安梳頭發,一下又一下的格外的溫柔,比起以前好了千萬倍,他的心裡被什麼撓動了一下。
“我回來了。”蘇望勤背著背簍走過來。
顧春竹放下安安,看著蘇望勤在自己麵前摘下背簍,她的目光閃爍了幾下,問道:“得了多少銀子。”
“入冬了,獵物不多,就這三隻,隻賣了一百四十文錢。”蘇望勤眉目之間有所失望,他的目光所及之處是安安單薄的衣裳。
“才一百四十文錢?”顧春竹忍不住驚呼出聲。
蘇望勤有些氣憤,這女人還以為他私藏了銀子不成。
顧春竹卻站起來自言自語道:“生雞十五文錢一斤,母雞貴一些十八文錢一斤,豬肉也十文錢一斤。你昨夜的錦雞也有一斤來重,兩隻兔子也有六七斤了,這是野味怎麼來的價格都稍貴一些,而且這兔毛也值些錢,竟然連二錢銀子都沒有嗎?”
“我直接送去賣給了鎮上唯一一家酒樓,隻有那裡收。”蘇望勤搖了搖頭,心裡覺得這女人倒是比他精明許多。
“下回帶我一起去吧。”坑都被坑了,顧春竹就算說再多也無濟於事,隻能這麼說。
“行。”蘇望勤一口應下。
顧春竹見他這一日說的最多的就是行,倒像是個老實人疙瘩難怪會被人坑,她在心裡歎了口氣。
蘇望勤抱起了安安,跟她碰碰頭問道:“早上吃了什麼?”
“安安吃了白麵饅頭,和哥哥一人一半,娘沒吃。還有甜甜的粥,娘放了糖。”安安窩在蘇望勤的懷裡,一口一個“娘”。
顧春竹的唇角不自覺的翹起,這蘇望勤害怕自己虧待了他的兒女不成,自己和原主可不一樣,稀罕孩子的緊!
這時,不遠處走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老大……”蘇老太大老遠的就揮著胳膊,小腳邁得更是快了許多。
“娘,你怎麼來了。”蘇望勤皺了皺濃眉。
蘇老太走到了蘇望勤的跟前,戳了戳他的胸膛,不滿的說道:“成日就寶貝似的抱著個小丫頭片子,還是娘生的兒子不,娘來了還嫌棄是不,你這趟進山打了什麼東西呀,娘這嘴裡都淡出個味兒來了。”
顧春竹知道蘇老太意有所指,她是見識過這個老太太鬨騰的勁兒的,她走過去接過了蘇望勤手裡的安安。
她深深的看了一眼蘇望勤,盯著他說道:“昨日,娘來要了孝敬糧,差點搶走我們家不多的幾個冷番薯,我們家日子這麼困難,這孝敬糧希望娘多寬限幾個月,要不然這冬天兩個娃子怎麼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