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吃邊說,福嫂子兩口子把帶來的菜都給吃完了,顧春竹剩的黑魚片也給他們下了,都是不怕腥的主兒,最後一鍋骨頭湯也給吃得見底了。
“爽快!”趙大福扶著肚子就往院外走,他真的是敞開了肚皮才吃成這樣的。
福嫂子忍不住在他後腰窩子戳著,“德行,瞧你跟兒子吃得一樣一樣的。”
數落了趙大福,福嫂子留下來幫顧春竹收拾碗筷,兩個人忙活著動作也快了不少,沒一會兒灶房裡就乾乾淨淨的了,碗洗好了放在碗櫥裡的一根根橫木上瀝著水兒。
“咦,外頭咋沒聲兒了?”顧春竹放下碗奇怪的走出去瞧,這本來幾個孩子消食的空擋還在打打鬨鬨的,這突然一下子靜了下來。
“原來是你婆婆來了。”福嫂子見到顧春竹扒在門框上站定了一會兒也湊過去仔細瞧著,那穿著藍布襖子的老太太不正是蘇老太嘛。
幾個孩子都乖覺的很,看著蘇老太來了也都不吵嚷了安靜的在一旁看著。
瞧著蘇老太人憔悴了些,平日裡都是梳著整整齊齊的圓髻人精神的很,現如今還是那般模樣腰背彎駝了不少。
“八十兩的嫁妝錢呢,蘇家底子真個有這麼厚嘛,我想這兩個老的也是愁白了頭。”福嫂子撇著嘴說道,帶著點奚落的意思。
“她給她親閨女樂意給多少給多少,隻要不擱我身上取錢就成。”顧春竹隻是盯著蘇老太,眼裡還帶著防備。
福嫂子挽著顧春竹的手臂,輕道:“就你心寬,我可聽說邱氏為了這蘇朵兒的嫁妝的事鬨了好幾回了,這蘇朵兒真是個惹事精。”
顧春竹見福嫂子數落蘇朵兒的時候每每都恨得牙癢癢的,她瞧著蘇老太和蘇望勤說完之後就走了。
這一回她也忍不住問,“嫂子瞧著討厭蘇朵兒很,她是做了什麼錯事嘛!”
“說起來我還氣得發抖,算起來我家大椿和你家小姑也是青梅竹馬長大的,這蘇朵兒長得也好,大椿這就天天圍著她轉學也不上了,說要去上工賺錢給她買頭花帶。我這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這孩子就是不聽!”
福嫂子說著的時候,身子都抖了起來,氣得眼裡都飄著淚花,“他那是才十二歲的時候,就去給人當學徒當泥瓦匠,冬天的手都是凍瘡,都爛了!你說這多苦啊。”
顧春竹斂著眸子,難怪福嫂子每每說到蘇朵兒言語就刻薄了許多,原來是這裡有了過節呢,提起蘇朵兒能不像心裡紮了一根刺嘛。
她也覺著大椿的輟學,少不了蘇朵兒在裡頭攪合。
輕拍著福嫂子的背,顧春竹勸道:“現在學出來了就好,也是個手藝人了日後給你找個如花似玉的媳婦兒,你就能當奶了。”
“呸,我看那混小子還惦記著蘇朵兒,每回來都藏了幾朵頭花回來,過幾日這頭花就出現在蘇朵兒頭上了。”福嫂子磨著嘴皮子也是牙癢癢的,對自己的大兒也有個猜測,“若是知曉蘇朵兒要嫁人了,指不定怎個鬨呢。”
“蘇朵兒這還真是做的缺德事兒。”顧春竹也順著福嫂子道。
蘇朵兒既然不喜歡大椿就不應該收他東西,不該讓人小夥子心裡存了念想,學堂都不上了去受拿起子當學徒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