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最後，他的心底都沒有生出任何戾氣，隻有世界傾覆的滿心慌亂。
紫芙輕輕闔上眼，歎了口氣。
如果……如果，她什麼都不做，就這麼陪著沒有記憶的黎九胤，度過最後五年，直到末世覆滅……
會不會就……不會讓他這麼難過？
想到這裡，自紫芙的掌心處，緩緩升起一枚晶瑩剔透、映著光彩的雪花。
雪花缺了一角，還沒真正凝固，複又迅速散開，湮滅。
紫芙神色怔住，白皙細長的手指微握了握，卻什麼也沒握住。
仿佛剛剛那一幕，隻是她的錯覺。
但紫芙知道，不是。
剛剛那……是她的情根，卻因無法凝結而潰散。
是她還不夠了解愛嗎？
紫芙怔了怔，繼而想到黎九胤。
黎九胤這一世，教會了她，愛的苦澀、無奈和放手。
假使她真的什麼也不做，放棄去消除他的戾氣，就那麼陪著沒有任何記憶的他。
那這五年裡，他身上背負的恢複如初世界的責任、以及長輩的催促和壓力，也隻會給他帶來痛苦。
就會回到原世界裡的結局。
不管她如何選擇，黎九胤都逃脫不開命運的桎梏。
從他出生開始，那個預言，就已經將他徹徹底底地框住。
她心疼他。
卻又什麼也做不了。
如果他什麼都想不起來，該有多好。
亦或是，她寧願他們從來沒見過。
紫芙微仰起頭，閉上那雙流光溢彩的琥珀色眸子。
細小水珠染濕卷翹的鴉黑睫羽。
如果這就是要救回小紫必經的過程，要他生受遍體鱗傷、剜心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