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2 / 2)

這個時候說力量不足了?您也太雙標了吧?饒是民警經手了大大小小無數案子,見過形形色色奇葩的人,依然覺得眼界大開。

原來,餘之遇所謂的拉偏架是——趁人不備從背後下黑手。監控視頻裡,她不是從後麵踢人家腿窩,就是踹人家屁股,要不就用腳絆人家,還有一次突然從斜刺裡出來,反手勾住人家胳膊往後拽,對方一時不防,沒推到麵前的記者不說,還在餘之遇收手時,鼻梁被她手肘硬生生磕到……整個人差點仰過去。

上火流鼻血?不存在的。

所以,男女體力懸輸不是決定勝負最重要的因素,女人一旦開黑,男人也是防不勝防。

民警忍著笑問:“現在事實也清楚了,說說吧,想怎麼辦?”

肖子校不慌不忙地說:“能允許我和對方談談嗎?”

民警也被那些供應商折騰得夠嗆,自然希望雙方能夠和解,就同意了,更語重心長地說:“態度好點,給道個歉,不管怎麼說,那一臉血呢,我看都嚇一跳。他要是非去醫院驗傷,不也耽誤事嘛。”

理虧的餘之遇家屬麵上沒什麼異樣地應下。

可見到那位供應商,肖子校臉色就變了,聲音也透出冷意:“我女朋友因你的推拉,手臂骨折導致骨折部位水腫,從而導致局部腫脹。還有一位記者摔傷額頭,一旦後續出現頭痛惡心的症狀,通過頭顱核磁共振檢查確診為顱內出血,你會有些麻煩。”

那人冷笑,顯然不信:“糊弄誰啊,還顱內出血。”

肖子校從容不迫地拿出一份診斷書,推到他麵前:“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製。”

旁邊的民警:“……”你這麼專業,是要搶我們飯碗嗎?

供應商拿起那份診斷掃一眼,還真是骨折,而有個小記者額頭受傷,當時在場的人也是看見了的,他臉色微變。

“你與百創製藥的經濟糾紛與我無關,但你傷了我女朋友,就與我有關了。後續我會交由律師處理。”肖子校說完,將那份診斷書收好,臨出門前又道:“看樣子你也受傷了,我是大夫,需要驗傷的話,我來安排。”

民警:“……”你這哪裡是要幫他安排,分明是在警告他,想驗出對他有利的結果,是不可能的。不是,你以為我是假警察嗎?就這麼當著我的麵威脅人?這一屆市民,太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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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自己下了那麼多黑手,且真的是她把那位供應商打得流鼻血,餘之遇一下子啞火,隔了片刻,才說:“那我也要為自己狡辯一下。”

那明顯底氣不足還硬撐的樣子太可愛。肖子校眉眼帶著揶揄:“嗯,我聽著。”

餘之遇似是找到了認同感,蠻不講理的話張口就來,“我沒朝要害的部位下手,否則我那一腳一腳的都招呼在他們後腰上,不得來個腰間盤突出嗎?我是有分寸的,你肯定看出來了。”見他眼中笑意漸濃,她喛了聲:“反正我不是故意的。”

她眉眼靈動鮮活,語氣裡不自覺帶了無奈和撒嬌的成分,令人無法說出責備的話。至少肖子校說不出。忍住揉她腦袋的衝動,他說:“好了,我知道。”是很溫柔的語氣,像在哄她。

餘之遇被安撫了,隨即想起來問:“開假診斷犯法嗎?會不會被吊銷執照?你沒把診斷書留給民警吧?”末了嗔他一眼:“那麼大個教授,居然唬人。”

肖子校把診斷書遞給她,上麵既沒他的簽名,也沒紅章。而他微微上挑的唇角,像是在說:是供應商沒有醫學常識,分不清真假,怪我嗎?

餘之遇看著那上麵筆鋒剛勁有力的字跡,微微眯眼,隨後小心折好那份診斷書,說:“我留作紀念了,給自己長長記性。”邊往包裡收,邊歪著腦袋看他:“讀書多的人,果然不好惹。”

肖子校偏頭,笑的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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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供應商聽了民警的勸,沒再為難記者,也接受了百創的還款排期。

這場鬨劇,才算落幕。

沈星火帶著靜然離開後,肖子校送餘之遇和葉上珠回公司。

到了公司樓下,葉上珠很識趣地先走,餘之遇帶著幾分尷尬地說:“我從沒覺得自己是個麻煩的女人,最近有點犯規,都被你趕上了。謝謝你啊。”二十四小時之內給他添了不少麻煩,她的歉意是真的,感謝亦是。

肖子校坐在車裡沒下來,他左手搭在車窗上,說:“既然都在我能力資源範圍內,就不算麻煩。”

餘之遇沒再假客氣,以玩笑的口吻說:“終究是小肖教授一個人扛下了所有。”

見她心情好了,肖子校唇邊也有了笑意:“多句嘴,建議你把酒戒了。雖說中醫認為酒為百藥之長,而滴酒不沾的人也不能保證一生健康,但你脾胃虛寒,飲酒會刺激胃黏膜,引起胃炎,加重脾胃虛濕的病症。”

餘之遇微諤:“你怎麼知道我胃不好?”

肖子校沒說是昨晚送她回家的路上,握她手腕時恰好摸到了寸關尺的位置,順手切了個脈,改問:“去上采藥實踐課的事,還堅持?”

原本隻是酒後興起,可先前在派出所聽說他為了做道地藥材研究需要常年行走於山間地頭,餘之遇反倒升起幾分真心的興趣,她說:“小肖教授誨人不倦,不會拒絕一個好學的人吧?真那樣的話,我就去找老教授要名額啦。”

肖子校認真看她幾秒,答應了:“具體課程安排稍後我讓喜樹發給葉上珠,時間上你自己安排,確定後告訴我。”

餘之遇孩子氣的比了個耶的手勢,在他的示意下轉身先走。

肖子校卻沒馬上走,他斂了笑,注視她的背影。

餘之遇走出幾步,下意識回頭,一眼看進他寂靜沉斂的雙眸裡,那眼眸熠熠生輝,勝過繁花似錦。那種熟悉的感覺又回來了,她抑製著失速的心跳,終是問:“我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

她是指在中醫大之前。而她這樣問,顯然是不記得。肖子校側目看她,模棱兩可地反問:“是與否,有什麼分彆?”語落,他升起車窗,啟車,倒鏡裡女孩的身影逐漸模糊,直至消失不見。

有些心動,一旦開始,便覆水難收。

無論你記得與否,知道與否,信與否,能在兜轉多年後再遇見,便不是無緣無故。

那不如,重新開始,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