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1 / 2)

你是我無二無彆

文/沐清雨

青城市那邊倒是相安無事,半夜餘之遇驚醒過一次,像是做夢了。她一時沒反應過來是在酒店裡,習慣性去床頭櫃上找水杯,自然是沒有,直到下床找到瓶礦泉水,才頭疼地拍了拍腦門。

房間沒有拉窗簾,隻有一層薄薄的紗簾,月光和夜燈融合在一起,室內半點不黑,反而有種昏暗的柔和。

餘之遇又檢查了一遍房門,才輕手輕腳地給靜然拉了拉被角,等躺回去看了下手機,淩晨兩點,閉上眼時隱約記得臨睡前和肖子校那通電話,小聲抱怨了一句:“就這麼點小樂趣也要剝奪,好討厭……”顯然是沒忘自己喝酒被發現的事。

次日靜然醒過來時,餘之遇正裹著薄被,盤腿坐在床上發呆。

小姑娘想起昨夜肖子校那一句句的又暖又曖昧的囑咐,正準備表達單身狗的羨慕之情,餘之遇突然想通了什麼似的掀開被子從床上跳下來,招呼她洗漱出門。

兩人沒有馬上回南城。

餘之遇又給張仁信打了通電話,這次她沒再假裝要談生意,直接表明身份:“我是餘之遇,上次害你流鼻血的記者。”

雖說一起進過派出所,但當時人多,又不像平時在生意場上,彼此相互介紹認識,張仁信也沒有看過百創那個視頻錄像,其實並不認得餘之遇,但一聽餘之遇自報家門說是記者,他忽而沉默,不知是在斟酌或是衡量什麼,半晌才說:“餘記者有什麼事,我不追究你打人,你倒追來找我麻煩了?”

麻煩?餘之遇聽出了一語雙關之意,她說:“來賠你醫藥費。”

張仁信拒絕道:“你男朋友是醫生,我那點傷訛不了人的,餘記者也不用費心了。”

餘之遇忽略掉肖子校扮家屬唬人那一套,說:“張總,你知道我的來意,你不是一直在等我來嗎?”

張仁信像聽了個話笑,說:“餘記者,你不會是打錯電話了吧,我怎麼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要是真不懂,就不會給我介紹百創製藥的銷售人員了。”餘之遇把晨起後想到的問題拿出來考他:“我可是要開藥房進貨呢,張總是生意人,不是該我交到

自己公司的銷售人員手上,怎麼反倒把我往廠家推?即便是單體零售藥店,也是真金白銀的利潤。”

張仁信聞言再次沉默。

餘之遇更加印證了自己的猜測與分析,她說,“張總,我請你喝茶,嘗個臉?”

良久的思考,張仁信終於吐口:“時間地點。”

餘之遇心裡鬆一口氣:“我稍後發到你手機裡。”

麵對靜然的疑惑,餘之遇沒有急於解釋,隻是再次確認了一遍百創衝突事件發生那天,靜然采訪張仁信時的全過程,免得遺漏了什麼,然後掐著時間,在張仁信快到時,以宿醉頭疼為由,把靜然支出去買葛花了。

之所以點名要葛花,是因為確定附近沒有中藥房,以此絆住靜然,讓她多跑幾家藥店。

餘之遇已經基本可以斷定百創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想把靜然攔住,以免小姑娘涉入其中有危險。身為過來人,餘之遇太懂其中的利害關係。

真相之所以被掩蓋,是因為一旦揭開,對於某些人而言,便是末路。所以,為了保住自己的活路,在有人想把一切公之於眾時,某些人為了竄端匿跡,往往會不惜代價,不擇手段,而此次事件的“某些人”便是百創製藥。

張仁信如約而至。

他四十歲左右,中等身材,麵相看起來有些憨厚,與圓滑的商人形象稍顯不符。不過,也沒有哪個商人的腦門上寫著“我是奸商”的。

餘之遇從他一進門便留意他的一舉一動。

張仁信先用眼睛確定了茶室裡隻有一個年輕女人,進門後又略顯謹慎地看了看身後,似乎是在確定有沒有異常,然後才任由茶藝員關了門。

餘之遇對功夫茶的泡法程序略知一二,請張仁信坐下後,她從溫壺、洗杯、納茶,到高注、刮沫、衝注,再到滾杯,灑茶,每一步都沒漏掉,點茶過後,她請張仁信品茶,自己邊聞香邊說:“聽老人講,喝茶可以補虛扶正、益氣潤肺、提神益誌,養顏回春。”

話至此,她抬眸看向張仁信:“所以張總你說,這茶喝好了,對身體的益處,是不是勝過吃藥?”

張仁信神色一滯,端杯的手也僵了一下,隨即他放下了茶杯,看著餘之遇:“你們記者都有錄音的習慣

吧?”

“我說是,你一定會說,你什麼都不知道,讓我彆浪費時間和口舌。”話落,餘之遇先解鎖了手機,當著張仁信的麵操作了一下,證明沒有開啟錄音功能,又把自己手包裡的東西一股腦倒到了榻榻米上,有女孩子補妝用的粉盒和口紅,以及紙巾等物,沒有錄音筆。最後她指了指一目便看儘全部的純中式裝修的茶室,說:“我不是警察,找你不是為了收集證據。錄音筆,攝像頭,這裡全都沒有。”

張仁信看了她幾秒,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放下後才說:“你想知道什麼?”

餘之遇神色堅定:“關於百創,那些外人不知道的,我都想知道。”

“你又怎麼確定我知道什麼?”明顯是套話。

餘之遇有一說一:“我不確定。但上次在百創,你接受記者采訪時提及退貨時的遲疑,難道不是為了給媒體以線索,希望我們借此追查下去嗎?”

張仁信的目光充滿了探究,有些不相信麵前這個長得過於漂亮的二十多歲的女孩子會洞悉他當時的想法。

餘之遇讀懂了他眼中的質疑:“那天你之所以會接受采訪,是因為那位記者是大興網的,而百創製藥與大興網建立了合作,是嗎?”

張仁信微微斂眸。

餘之遇繼續加碼,她拿起手機,翻出一份剛剛才從校謹行那要來的的資料:“百創在第二天便將仁信醫藥的全部退貨款,以及此前墊付的所有市場費用,一次性彙到了你公司的賬戶上。比排期提前了整整一個月。”

話至此,餘之遇有了定論:“全國那麼多家經銷商,百創為什麼獨獨照顧你的仁信呢?因為藥品質量事件的源頭在青城市,在你仁信所轄的市場區域內。”

她的姿態和語氣都是篤定的,張仁信反駁不了。他連喝了兩杯茶,才終於開口:“大興網上的帖子,是我發的。”

話落,餘之遇怔住。

她猜中了一切,唯獨沒有想到,那個帖子是出自張仁信之手。由於喜樹通過IP地址查詢到發帖人在青城市,餘之遇隻以為,是身在青城的受害人要揭開事情的真相,才注冊了賬號去大興網上發帖。她也由此判斷,事件的源頭在青城市,仁信醫藥作為百創製藥在青城的

經銷商,必然是知情的。百創則為了堵張仁信的嘴,率先解決了仁信醫藥的退貨款。

張仁信開了頭,也不準備隱瞞了,但他事先聲明:“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訴你,但出了這裡,我不認的。”

餘之遇迅速平複好情緒,說:“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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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然把葛花買回來時,張仁信已經走了,她問:“張總說了什麼?”

餘之遇說:“他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