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第五十二章(1 / 2)

你是我無二無彆 沐清雨 10651 字 3個月前

你是我無二無彆

文/沐清雨

餘之遇帶著草藥和林久琳去了外麵。

林久琳顯然很忌憚草藥,她問:“怎麼,怕我啊?”

餘之遇哼笑:“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有葉上珠的例子擺在那,我對你改觀了。”

原本以為她隻是個失意人,因年少不懂事弄丟了愛情。後來發現那不是不懂事,是品格,是教養,是道德的問題。直到今夜,意識到除此之外,她雖生而為人,卻陰險惡毒。

林久琳聽出了諷刺之意,她說:“我變成如今的樣子,和肖子校脫不了關係。”

“弱者才喜歡把責任歸咎於彆人。”草藥坐在身側,餘之遇把玩著它的耳朵,說:“你可以責怪他在戀愛時沒有儘到男朋友的本份,但既然你選擇了分手,就無權要求他在你想複合時必須回頭。你的念念不忘,是你自己造成的,與人無尤。”

林久琳心中意難平,麵上則努力維持無波無瀾,“我知道你會替他說話,你們現在在一起,他怎麼樣都是對的,好的。尤其他對我不理不睬的態度,更會讓你覺得他很愛你,你要和他同仇敵愾。”

“不是覺得他愛我。他就是很愛我。”餘之遇說這話時,語氣和神色一樣篤定。

林久琳抿了抿唇,移開視線,看向夜色中的山巒:“我們剛戀愛那會,他很體貼我,我讀大三,他讀博,儘管他忙,不是時時能夠見麵,他也會儘量抽空陪我吃飯。我愛吃辣,不吃香菜,吃獼猴桃胃會疼,他都記得……”

於是,在離開臨水的前一晚,林久琳像是終於找到傾訴的人一樣,樁樁件件地細數曾經和她戀愛時,肖子校的好。

餘之遇才知道,曾經和彆人談戀愛的肖子校是什麼樣子。

他和所有的男朋友一樣也是儘可能地遷就,上了新的電影,林久琳要看,他陪著。林久琳發現新開了家川菜館,要嘗,他帶她去。生日,以及那些與戀人有關,哪怕是無關的節日,林久琳也總能收到他的禮物。

然而——

林久琳忽地笑了,自嘲的那種:“看電影時,他基本都在接聽電話,不是論文的問題,就是實驗的事情。往往一場電影下來,演了什麼,他完全

不知道。我好不容易訂到位置一起出去吃個飯,他沒吃兩口,中途又被叫走了。那些禮物,是在他忘了我生日,我哭鬨過後,他一次性采購的。”

如果這說的不是肖子校,餘之遇會想笑,覺得這位男朋友實在很直男。同時也會替他分辨幾句,說他至少在女朋友哭鬨後也是在積極改進的,說明他在意女朋友,想繼續這段戀愛關係。隻不過,他的方式容易被解讀成敷衍?一時之間,餘之遇竟找不到適合的形容詞。

偏偏這個人是肖子校。而和她在一起的肖子校,和作為林久琳前男友的肖子校,判若兩人。

餘之遇聽老餘說過,男孩八歲時喜歡一個女孩,會把全部的糖果給她。十八時,願意為她舍命。二十八歲時,則想帶她回家。這是男人在時間曆練下的成長。

此刻餘之遇想,肖子校的轉變,除了有時間和年紀的影響外,更多的,應該是源於林久琳當初的背叛。

“這樣的開局,想不分手都難。我再愛他,也敵不過現實。”林久琳長長地舒了口氣:“我們的爭吵越來越多,冷戰的時間越來越長。說是冷戰,其實隻是冷著我,我都懷疑,他一忙起來,根本不記得我們吵過架。”

既然忘了,自然想不起來哄。確切地說,哄過,隻是哄得次數多了,難免疲憊。漸漸地,也沒了心力。

林久琳隻能自己找台階和好:“我生病了,給他打電話,希望他來陪陪我。他卻隨導師進山了,信號不好,我們倆雞同鴨講,最終隻換來他一句:多喝水。”

“他去國外做交流學習,我以為他走之前至少會安慰我一下,畢竟,要分開那麼久,他心裡應該也是舍不得我的。可直到出發前一天,他還在忙。”

“我跟他發脾氣,我撕了他的機票,我明知道不可能,卻控製不住以自己相脅逼他留下。”林久琳屈指抹去眼角的淚,“我曾經也是溫柔可人的,被很多師兄追求,是那場戀愛把我變成了潑婦一樣的人。而我最大的錯誤,就是不該拿自己和他熱愛的學術相抗衡。”

在分開的時間裡,林久琳想過,假如當初自己再忍忍,或許他們就扛過去了。如今的肖子校,勢必可以給她更多。他成功了,

他當年的廢寢忘食成就了如今的肖教授。他喜歡上了彆人,為其冠上了“師母”之名。可她遇到的那些人,背影像他,側臉像他,卻沒一個是他。

林久林心酸難抑,她看向餘之遇:“他最艱難的學業上升期,是我陪他走過來的。是我提的分手,是我一氣之下出了國,可憑什麼我還愛他,他卻把從前抹得一乾二淨?而你,坐享其成!”

“從校內論壇到臨水,那些藥學生該喚作‘師母’的人,本該是我!”林久琳抬手指她,語氣充滿不甘與指責:“你為他做過什麼?你擔得起那聲師母嗎?你有想過,他能成為今天的肖教授,也曾有個我在背後支持他嗎?”

餘之遇聽她說完了所有,想到了《致橡樹》那首詩。

“我如果愛你,絕不像攀援的淩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愛你——絕不學癡情的鳥兒,為綠蔭重複單調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來清涼的慰藉;也不止像險峰,增加你的高度,襯托你的威儀。甚至日光,甚至春雨……”

餘之遇確定,林久琳的愛情觀是扭曲的,她忽略了自己是個獨立的個體,她過份依附,把對愛情的希望全部寄托於肖子校,直到現在都還一味地想要得到和索取。她沒意識到,在愛裡,男人和女人要保持平等和尊重的狀態。自願相愛,忠貞專一,相容互補,並肩而立這些既是愛情的守則,更是原則。

她失敗了一次,從中沒有汲取任何教訓。她找她出來,或許是想用從前肖子校對她的好刺激她,也或許是想告訴餘之遇,肖子校是把對學術和事業的追求擺在第一位的,早晚有一天,餘之遇會成為第二個林久琳。

餘之遇深覺,林久琳很可悲。

麵對林久琳回視的目光,餘之遇說:“你初到臨水,我離開後還擔心過,想你和肖子校會不會舊情複燃。我以為,肖子校的前女友,不該不堪。結果證明,他不是眼光不好,他是瞎過。你是他前女友的這個身份,太抬你的身價了。你是真的不配!”

“你認為他為了學業負了你。你說了那麼多,隻字未提你們是如何開始的。我猜,你們之間,是你主動。當年,是你追的他,對嗎?”餘之遇勾

唇笑了下:“他一定是拒絕過你的,他告訴過你,他現階段無心愛情,確切地說,他沒時間分給你。”

餘之遇一瞬不瞬地盯著林久琳:“你是怎麼回答的?你應該是說,你明白,你理解,你支持。”

悉數被言中。林久琳幾乎以為是肖子校告訴她的,她替自己辯駁:“哪個女生在愛情麵前不是卑微的,你能說沒為因為喜歡的人而退過步?”

餘之遇寸步不讓:“卑微和退步都出於自願,沒人管得了。可你彆自己選完,倒打一耙賴到對方身上!你自己犯賤,還怪彆人?這是什麼道理?”

“你因為他忙忽略你,鬨過不止一次,他沒提過分手吧?他尊重你,也尊重那段感情,他一直在為自己的選擇負責,他始終把說分手的權力留給你。你卻不懂珍惜!”

似是被戳到痛處,林久琳激動起來,不自覺拔高了音量:“我還要怎麼珍惜?!我一直在等他忙完,一直等一直等,都是出於愛!”

“你愛他什麼?愛他英俊,愛他是學霸,愛他頭頂的光環?!我不否認你確實因崇拜而愛過他,他作為你們中醫大的全民師兄,無疑是優秀的。但作為男朋友,他其實不及格。而你作為女朋友,和那時的他半斤八兩。”

不給林久琳插話的機會,餘之遇幾乎是以質問地語氣說:“你和他在一起兩年,你說他記得你喜辣,不吃香菜,吃獼猴桃會胃疼,可他不吃辣你知道嗎?你要嘗新,你要吃川菜,你在無辣不歡時有沒有注意到他吃了什麼?他吃得下一口你愛的那些菜嗎?你的關注點隻是他中途離席!你搞砸了實驗,認為他因此不原諒你,你或許還責怪過他沒有試圖挽回你。”

話至此,餘之遇終於忍不住撕掉她虛偽的麵孔:“你最大的錯誤不是拿自己和他熱愛的學術相抗衡,而是以他女朋友的身份,沾染了他哥哥!”

林久琳還在準備發難,她情緒都醞釀好了,聽到這裡,表情怔住,“……你說什麼?”

“肖子校,校謹行。”餘之遇語氣加重:“你前男友小名叫大校,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就沒多問一句為什麼嗎?你當初刻意接近校謹行時,還頂著肖子校女朋友的身份,你忘了嗎?腳踏

兩船,遲早要翻!是誰給你的臉在翻船後還好意思回來求和?”

“你確實應該愛他,愛他給你留了尊嚴,留了臉,體麵分手!那是他最後的修養!至於你的那些委屈不滿,嫉妒怨憤,請你自行買單。當你對他不忠,他對你的所謂忽略,早已變得不值一提。而你沒資格對我這個現任傾訴!”

“校謹行……他們是兄弟?”林久琳心底那張為愛而戰的旗轟然倒下,她臉上的表情一寸寸龜裂,嘴裡還急著替自己洗白:“我沒有對他不忠!我沒有和校謹行發生關係!”

在她看來,精神出軌不算劈腿?餘之遇忍無可忍,抬手甩向那種分明很美,又醜陋無比的臉:“這一巴掌我替五年前的肖子校扇你。因為你的背叛!”

她用足了力氣,林久琳被打得偏過臉去。

林久琳從未挨過打,而她主動找上門,是打著掌摑餘之遇的算盤。反正,她已經丟儘了臉,也不在乎和餘之遇撕破臉了。她想在臨走之前,讓肖子校看看,他的現任也不過如此,並不比她優秀高尚多少。

餘之遇卻先動了手。

林久琳怒從心起,就要反擊,可才抬手,原本坐得老老實實的草藥似是得到了指令一般猛地躥過來,含住了她手臂。

德牧這種大狼狗樣子本就很凶,林久琳嚇得嗷一聲,條件反射地甩手,同時驚恐地罵:“滾開!”

草藥不鬆口。

林久琳慌不擇言,可能也是她的心裡話,她以帶著哭腔的聲音強調:“我沒有和校謹行發生關係,我隻是寂寞,我找個人排遣怎麼就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