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二章(1 / 2)

你是我無二無彆

文/沐清雨

開學在即,餘校長不得不回老家了。

鑒於他來時坐飛機產生的不適,餘之遇有意開車送他,或者坐火車回去。肖子校給準嶽父號過脈過後認為,上次是突發狀況,經過二十多天的中藥調理,餘校長的身體沒有大問題了,不用過份擔心。他和餘之遇商量後決定,兩人騰出幾天時間,和餘校長一起回去。

如肖子校所言,返程時餘校長並沒有出現任何不舒服的感覺,一路上都在和準女婿聊天。抵達目的地後,餘之遇的舅舅來接機,晚飯是和餘之遇外婆一起吃的。

老人家已七十七高齡,一頭銀發梳得整整齊齊,身體硬朗,精神矍鑠。

餘之遇解釋說:“我媽媽去世那年頭發一夜之間全白了,之前她白頭發很少,連老餘都說,她年輕的時候一定吃了很多核桃。”

人生四大悲之一,晚年喪子,老人家悲痛之下一夜白頭並不奇怪。

肖子校揉了她發頂一下。

餘之遇笑了笑,像是在說:我沒事。

通過一頓飯,肖子校看出來,餘校長對嶽母的細心,老人家牙口已經不太好,口味也變得有些刁鑽,她的飯菜都是餘校長單獨做的。而從見麵時起,老太太一直喚餘校長“兒子”,連餘之遇的舅舅都悄悄和肖子校說:“從我姐夫去南城,老太太天天數日子,嫌棄我和你舅媽做的飯不好吃,洗頭發扯痛她了,最近更是天天問我姐夫哪天回來,我這個親兒子,倒像是撿的。”

先前針對未來是留在老家還是去南城和餘之遇一起生活的事,肖子校已經和準嶽父聊過。餘校長的意思是,等退體再去南城。他說:“我平時很注意鍛煉,身體還算硬朗,這次坐飛機發現心臟不好,我以後會更注意的。之遇的爺爺奶奶,大伯,舅舅,都在這邊,我們住的也近,平時都是相互照應的,你們不用擔心我。”

他雖這樣說,不是親眼所見,肖子校依舊不放心。此刻,他終於明白,餘校長現階段之所之不願意去南城生活,應該是放心不下嶽母,想要多照顧老人家幾年。他本就孝順,妻子過世後,便把對妻子的愛和懷念轉換成了另一種

形式,就是替妻子儘孝。

肖子校並不是個特彆容易感動的人,可見到餘校長在飯後陪嶽母聊天,給她剪指甲,見老人家拉餘之遇的手悄悄地問她男朋友對她好不好的模樣,他竟有些淚濕。

去給餘母掃幕那天,微雨,烈士陵園裡肅穆安靜。

肖子校隻在小學期間,清明節時在老師的帶領下去過烈士陵園,他從未想有一天會以家屬的身份來到這裡。

肖子校看到了餘母穿警服的樣子,那是個美麗的女子,五官精致如畫,眉眼之間透出一般女子鮮有的英氣。餘之遇眼睛像媽媽,卻比媽媽多了幾分媚氣。

餘母的墓前乾淨整潔,隻有一束枯萎的向日葵,應該是去南城前餘校長在妻子祭日時送來的。他換上綻放的新花,又在地上灑了一杯酒,低低地說:“我戒酒了,以後就不陪你喝了。反正,你也不愛喝。”

餘之遇扭頭看了會兒彆處,轉過來時低聲說:“老餘年輕時不喝酒,是我媽媽去世後……我媽媽也對花粉過敏,所以她從小就不喜歡花。向日葵是老餘喜歡的,他說花語好。”

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有你時,你是太陽,我目不轉睛,無你時,我低頭誰也不見。

這樣一份追思,是餘校長對妻子堅定不移的愛。

祭拜過餘母過後,餘之遇帶著肖子校先走,她說:“我爸每次都要陪我媽說會話,是他們夫妻之間的私密話,我都不聽的。”

肖子校握住了她的手。

餘之遇終於忍不住哭了,她泣聲說:“我不想要驕傲,不想做烈士的女兒,我隻想要媽媽活著。”

她總是想,如果媽媽可以像外婆一樣長壽該多好,將來她的孩子也可以像她一樣開開心心地喊外婆。可這樣的話她不能對餘校長說,相比她失去媽媽的痛,連嶽母勸都不肯再娶的老餘才是最痛苦的。她隻能做快樂堅強的餘之遇,讓爸爸放心,讓外婆開心,讓九泉之下的媽媽安心。

肖子校用掌心罩住餘之遇後腦,把她扣住懷裡抱緊,希望用自己的愛,彌補她小心藏起多年的痛,哪怕點滴也好。

餘校長從陵園出來時眼睛紅得厲害,明顯是哭過。肖子校和餘之遇都看出來了,他們默契地什麼都沒說。

當晚,肖子校見到了餘之遇的爺爺奶奶,以及大伯一家。從長輩子們的表現不難看出來,他們一家和睦,對於小輩中唯一的女孩餘之遇也很疼愛。

總之,一趟老家之行,肖子校見到了餘家和餘母家的所有親戚,或許是愛屋及屋,也可能確實是他言談有度,長輩們都對他讚不絕口。回家時老餘都點著餘之遇的小腦袋說:“你爺爺都說,就你這個瘋樣子,是怎麼把子校騙到手的。”

餘之遇不服氣,反駁道:“肖伯母還說,找到我這麼個可愛的女朋友是他福氣,要不他都悶死了。”

回老家之前,餘校長和校家夫婦已經見過麵,彼此聊得很投機,對於兩個孩子和他們的交往更是高度認可。相比從前,餘校長對餘之遇獨自在南城工作更為放心了。

餘校長聞言訓她:“那是你肖伯母包容,不和你計較,你自己心裡沒數?”末了還特意交代肖子校:“子校你不要給她撐腰助長她的氣焰,平時把她管住了,讓她收收性子。”

餘之遇從沙發這頭爬到那頭的肖子校懷裡,倚著他說:“我哪有氣焰,我隻有氣憤。”

回到老家,被準嶽父留宿,沒有住酒店的肖子校不比先前在南城時那麼規矩,他靠坐在沙發裡,輕輕環住餘之遇的腰說:“她其實還算乖。”

“還算?”對於這個回答明顯不滿意的餘之遇回身捶他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