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雨農問道:“那你昨晚離家的時候,是否看到他?”
“沒有。”孟子墨道:“一路上我很小心,並沒有看到他。”
韓雨農道:“沒看到他,不代表他沒有跟著你。那孩子平日裡和和氣氣,可是骨子裡卻有一股狠勁,而且重情義,對你我都是有情有義,如果發現你昨晚的行動,便很有可能在暗中偷偷幫你。他知道如果明麵上和你一起行動,你一定不可能答應,所以暗中助你,那也就能說得通。”
“那個混小子,不要命了。”孟子墨握起拳頭,又愛又惱:“如果真是他,回頭老子要將他狠狠揍一頓。”猛地想到什麼,道:“咱們想到是逍子,那甄侯府會不會猜到?”
“郎申水被殺,甄煜江卻沒有死。”韓雨農神色也變得凝重起來:“如果是秦逍出手,即使沒被看到麵容,但甄煜江見過他,很可能認出他的身形,就算甄侯府不確定是秦逍所為,但這個時候,隻要被甄侯府懷疑上,那麼處境就一定很凶險。”
孟子墨掙紮著要起身,韓雨農按住他肩膀,皺眉道:“你要做什麼?”
“我要去救他。”孟子墨道:“甄侯府如果對逍子下狠手,那孩子凶多吉少,我不能坐在這裡不顧,就算拚了性命,也要保全拿孩子的性命。”
韓雨農沉聲道:“你可知道,狼騎入城,第一件事情就是將都尉府圍了起來。眼下都尉府四周全都是狼騎眼線,都尉府的一舉一動,他們都儘收眼底,你此時出門,就是自投羅網。”
“他們有確鑿的證據刺客是我?”
“你腿上的傷。”韓雨農指著孟子墨右腿:“狼騎統領史陵當眾說了,刺客的右腿被砍傷,如果他們發現你腿上的傷,就是直接證據。”
孟子墨心中焦急:“那秦逍怎麼辦?他若在都尉府,狼騎不敢闖進來,我們可以保住他。可他現在不在這裡,甄侯府的人必定滿城搜找,一旦知道那孩子的下落,就算沒有證據,他們也一定會派人刺殺。”
“狼騎並非不敢闖進來。”韓雨農冷笑道:“方才他們就差點要闖進來,不過郡守大人和蕭老大人趕了過來。甄侯府便是再有膽量,也不敢直接與紫衣監的那位老大人發生衝突。”
“蕭老大人?”孟子墨吃驚道:“難道是紫衣監的蕭諫紙蕭公公?”
韓雨農微微點頭。
“上次你說宮裡有人前來西陵找尋天鉞,說的就是蕭公公?”孟子墨駭然道:“那天鉞難道如此重要,竟然讓蕭公公親自出馬?”
“聖人為了國運,要找天鉞入京,紫衣監耳目遍天下,蕭公公親自出馬,當然是最有把握。”
孟子墨忙道:“蕭公公既然阻攔狼騎入府,是否可以求他幫忙保護秦逍?”
“蕭公公為何會親自出現阻攔他們入都尉府?”韓雨農神色冷峻:“他不是為了保你,也不是為了保護我,甚至不是為了保護都尉府,隻是為了保護朝廷。”
“此話怎講?”
韓雨農起身過去又抱了一壇酒過來:“今日狼騎一旦闖入都尉府,必有廝殺,無論最終的結果如何,都尉府自今而後便再無法掣肘都尉府。狼騎既然敢闖進來,那麼以後甄侯府便再無顧忌。”凝視孟子墨眼睛問道:“甄侯府以刺客行刺之名,與都尉府搏殺,甚至導致有人傷亡,如果你是朝廷,該如何處置?”
“自然是要給甄侯府定罪。”孟子墨冷聲道:“都尉府代表朝廷,闖入都尉府,就是謀反。”
“定了謀反罪,是否要平亂?”韓雨農道:“那麼朝廷是否要派兵出關殺到西陵來?”
孟子墨頓時有些猶豫。
“你我都知道,南疆慕容這些年勢力越來越大,朝廷開放了與圖蓀各部的邊關市集,對西陵門閥一再容忍,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準備平定南疆。”韓雨農歎道:“南疆不平,朝廷在任何一處用兵,慕容氏必然會借機作亂。西陵門閥掌控著西陵的錢糧兵馬,唐軍一旦出關,西陵大亂,兀陀汗國也必然不會安坐不動,到那時候,西陵必然大亂,朝廷的戰略就會因為這邊的動蕩受到重創。”
孟子墨苦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朝廷出兵,西陵大亂會影響整體戰略,可是不出兵,西陵門閥必將得寸進尺,日後定會更加狂妄。”
“所以蕭老大人出麵,阻止狼兵入府,是要告訴他們,朝廷一直在注意這邊,都尉府背後有朝廷。”韓雨農緩緩道:“而且他是紫衣監的人,這也是給予甄侯府威懾,畢竟真要激怒了朝廷,朝廷不出兵,也可以讓紫衣監來處理這邊的事情。”
“紫衣監殺人,從來都是悄無聲息,不留任何證據。”孟子墨歎道。
韓雨農點頭道:“老大人出麵,是要威懾甄侯府,為的是維持這裡的安靜,不要壞了朝廷的大事。可是甄煜江被重傷,甄侯府也不可能咽下這口氣,老大人明白這一點,所以隻要甄侯府不動都尉府,他們想做什麼,老大人不會插手。”
“那小子不是更加凶險?”孟子墨雙手握拳:“我們該怎麼辦?”
韓雨農沉默了片刻,才道:“大局為重,我們現在不可輕舉妄動,特彆是你,必須老實呆在這裡,如今也隻有都尉府能保住你的安全。以後找到機會,再暗中安排你入關。至若秦逍......!”微微一頓,才道:“我找機會看看能不能找到他,他聰明伶俐,隻盼他能躲過這一劫。”目露寒光:“若他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我會親自摘下那位少公子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