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墨搖頭道:“那倒不是。西陵三大門閥這十幾年來,做的最大的好事,應該就是練了這幾支騎兵。雖然加起來也不過兩千之眾,但都是久經訓練,騎射功夫也都是了得。”看著秦逍的眼睛肅然道:“大唐曾經也有一支縱橫天下的鐵甲騎兵,但如今早已經不比當年,訓練騎兵所耗之資極為龐大,帝國當初財政吃力,一度削減了軍資,所以騎兵的數量已經不多,而且主要裝備在左右武衛軍中。”
秦逍微點頭,心想如果大唐真的在鼎盛時期,擁有曾經那支龐大的鐵甲騎兵,兀陀等蠻邦也就不會對大唐心存覬覦了。
西方兀陀、北邊圖蓀,甚至還有南疆慕容,他們存有覬覦之心,無非就是看到大唐日漸衰弱,有了可趁之機,否則南疆慕容固然不敢裂土為王,周邊蠻夷也早就俯首稱臣。
“西陵三騎加起來也有兩千之眾,真要放在戰場上,也是一支可用的力量。”孟子墨道:“將軍當然不會讓這些久經訓練的騎兵解散歸鄉。將軍重回西陵,要構築防禦,兵源必不可缺,正要招募兵勇,豈會將他們解散。”
秦逍鬆了口氣,隻要黑羽將軍沒有解散白虎營之心,那麼白虎營自然解散不了,心下卻更奇怪:“捕頭,既然如此,中郎將為何要擺下那樣的陣勢?為何說我壞了他好事?”
“我說的也不對,不能說是壞他好事。”孟子墨聲音壓低:“其實他也是為了朝廷而已。”頓了頓,才低聲道:“西陵的三支騎兵,在將軍的計劃之中,都是要為朝廷所用,不過如何使用西陵騎兵,將軍在斟酌之時,手底下卻是分成了兩股意見。”
“兩股意見?”
“第一個自然還是以西陵騎兵為根基,在西陵擴建騎兵。”孟子墨肅然道:“西陵這些年出現災荒甚至瘟疫,百姓苦不堪言,將軍自然不可能繼續加重西陵百姓的負擔。朝中目前將戰略放在南邊,所以給予西陵這邊的支持不會太多,甚至可以忽略不計,將軍要想在西陵養兵,就隻能依靠當地的錢糧。”歎了口氣,道:“你我在西陵多年,心裡都清楚,西陵本地倚重的有兩樣東西,一是礦藏,二是戰馬,如果非要加上一樣,那就是商稅了。開倉鐵礦,可以鍛造兵器,擴建騎兵,本地的西陵馬自然可以派上用場,這比起關內蓄養騎兵所需的花銷要少許多,如果和兀陀人的商貿一直都暢通,商稅也可以補上西陵財政的不足,但西陵卻不是糧倉,能夠耕種的土地隻有一小部分,而且還要時常遭受天災,所以西陵財政之中,有一大部分卻是要用於從關內購買糧食。”
秦逍對孟子墨這話十分讚同。
西嶺不缺礦石,更不缺戰馬,但卻缺乏糧食。
是以在生活在西陵,如果能夠每日吃上白麵饅頭已經是很幸福的事情,若是能吃上關內產出的大米,那就不是普通人家。
“養兵吃糧。”孟子墨歎道:“要在西陵募兵練兵,首先就要解決他們吃糧的問題。你可知道當年鎮守西陵的都護軍隻有五千兵馬?說到底,還是西陵的糧食養不起太多的兵馬,如果常年駐守數萬兵馬,不說軍餉,隻說每日裡的吃喝就是一筆極大的花銷,西陵根本撐不住。”
秦逍苦笑道:“捕頭,十六年前兀陀之亂,西陵遭受重創,朝廷沒有拿出錢糧安民,反倒是讓西陵落入了西陵門閥之手。西陵門閥沒有想過百姓的死活,這些年來對百姓的盤剝從不曾停止,再加上天災,還有前幾年的瘟疫,百姓的生活愈發艱難。”搖頭道:“說得難聽一些,十六年過去,如今的西陵比當年還要虛弱。”
“你說的沒有錯。”孟子墨道:“所以朝廷雖然下旨由將軍在西陵募兵,但除非不管老百姓的死活,否則兩萬兵馬已經是西陵的極限。如果要讓百姓日子過得好一些,減輕賦稅,恢複西陵的元氣,征募的兵馬隻能更少。將軍確實想要恢複西陵的元氣,但兀陀人虎視眈眈,不得不募兵備戰,既要防備西陵人,又要照顧西陵百姓,唯一的法子,就隻能是少養兵,但養出來的必須是以一當十的精兵強將。”
“捕頭,我去過兀陀,還和兀陀騎兵交過手,心裡比量了一下,白虎營的騎兵,如果一對一與兀陀騎兵較量,實力並不在兀陀騎兵之下。”秦逍肅然道。
孟子墨笑道:“西陵騎兵的實力,將軍一清二楚。雖然說兀陀騎兵從小就在馬背上生活,但西陵騎兵訓練的比兀陀人苦的多,將軍心裡清楚,單兵作戰,西陵騎兵非但不弱於兀陀人,甚至還能略勝一籌。”頓了頓,才繼續道:“也正因如此,將軍手下一些人建議以西陵騎兵為根基,擴建騎兵,由你們白虎營這些騎兵作為表率,在兩年之內,至少再練出五千到一萬騎兵。”
秦逍笑道:“這是好事。三大門閥在祁連山下養了無數戰馬,在西陵練兵,最不缺的就是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