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俊忠沉默了一下,才道:“這就要看背後那位貴人是怎樣想的。他如果心存惶恐,聖人或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儘快讓這樁案子過去。其實逮捕三司主事,宮裡的意思就已經很明顯,這樁案子可以到三司主事為止,到時候從這三個衙門拉一幫人砍了腦袋就好。隻是如果有人自作聰明,以為宮裡是傻子,或許這樁案子到最後又要回到咱們手裡了。”
朱東山見盧俊忠成竹在胸,心下也是寬慰。
隻要宮裡不是想利用大理寺打壓刑部,那麼就算給大理寺那邊一些甜頭,倒也不是什麼大事,更何況這樁案子被大理寺接手,對大理寺來說,也未必是甜頭,很可能隻是苦水。
朱東山想的並沒有錯。
大理寺卿蘇瑜現在真是愁悶的頭都大了。
坐落在玄武大街的大理寺衙門是京都一處清水衙門,刑部牢牢掌握著帝國刑事,大理寺的權力不但被一再削減,而且衙門裡也經過幾次縮編,官吏的人數比先帝時期縮減了將近一半人。
大理寺大部分官員的職責,便是每天按時到衙門辦差,下下棋喝喝茶,到點歸家,閒的無所事事。
如今突然接手一樁大案,衙門裡許多人都沒能回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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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瑜公務不多,平日裡注重養生,對手下官員最常說的話便是讓大家戒驕戒躁,凡事都以一顆平常心卻對待,不要著急上火,可是如今大理寺上下官員,最焦急的便是他。
旨意說的很明白,大理寺隻有一天的時間,一天之內,就要將三名主事的供狀呈入宮中。
本來接到旨意的那一刻,蘇大人還有些小小的興奮,覺得自己立功的機會似乎到來。
當年刑部突然崛起,不正是盧俊忠為聖人偵辦了趙炎括一案,自此之後盧俊忠平步青雲,而後連續辦理大案,不但步步高升,而且將大理寺的權力一點點地奪走削弱。
今次有機會,如果能辦得讓宮裡滿意,未必不能振興大理寺。
隻是很快他就明白,想法是好的,可是做起來實在是困難無比。
興衝衝地派了人,趾高氣揚從三大衙門將三位主事帶到了大理寺,為防止三人串供,甚至沒有讓三人互相見到,每人一間屋子囚禁起來,然後排出大理寺最有經驗的審訊官員連夜審訊。
蘇瑜甚至想過,聖人既然讓一天之內審出口供,如果大理寺能在明天天一亮之後就將口供迅速送入宮中,必然讓聖人龍心大悅。
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心思。
彆說明日一早,隻要真的能在一天之內將這三人的口供拿到手,那就是菩薩保佑了。
三名主事進入大理寺之後,幾乎是不約而同地變成了啞巴和聾子,無論如何詢問,三人竟然都是閉嘴不言,除了剛進衙門時候說了幾句客氣話,關於兵器庫一案,三人一字不言。
宮裡雖然有旨意,審訊三人的口供,卻並沒有說此案一定是這三人所為,眼下還隻能是嫌犯。
畢竟都是有官身,在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三人聯手作案的情況下,蘇瑜甚至不敢對這三人直接用刑。
一直到深夜過後,都沒能從三人口中掏出一個字來。
蘇瑜不得不親自下場,來到囚禁兵部庫部司主事韓晝的屋裡,一進門,就冷著臉,見得韓晝還坐在一張椅子上,更是沒好氣道:“來人,將他的椅子撤下了!”
衙差撤下韓晝的座椅,等韓晝站著,蘇瑜才在韓晝麵前的椅子坐下,打量韓晝一番,冷冷道:“韓晝,你要明白,本官是奉旨審案。這樁案子已經驚動了宮裡,無論你說不說,此案都要徹查到底。你如果能早些如實招供,念你主動坦白,本官還能為你向聖人求情,你若是冥頑不靈,本官想保你也是不成。”
韓晝見到大理寺卿親自來審訊,終是歎了口氣,道:“大人如果有證據,是殺是關,悉聽尊便。下官既然被帶到大理寺,就沒想過活著離開,這樁案子的真相到底如何,下官都已經忘記了。”
“你!”蘇瑜怒極,厲聲道:“韓晝,你就是這樣應付本官?難道要本官這樣向宮裡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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