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李等數名青衣幫眾被大理寺帶走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青衣樓。
青衣樓是青衣堂的心臟所在,蔣千行死後,青衣堂坐堂二爺徐常胤也就順理成章暫時掌管青衣堂大小事務。
得知光頭李被大理寺帶走,徐常胤大驚失色,拿著小茶壺的右手微微發抖,片刻之後,猛地將小茶壺狠狠砸在地上,碎成粉末,幾名青衣幫眾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我交代過,最近這些時日老老實實待著,任何人不得生事。”徐常胤氣得臉色發青:“姓李的是蠢豬嗎?秦逍當上了大理寺少卿,連刑部都不放在眼裡,這個人是要殺人的。咱們青衣堂與他結怨,他眼睛定然盯著咱們,我就是擔心生出事端被他抓到把柄,這才吩咐你們暫時不要輕舉妄動,這下子倒好,姓秦的要吃人,李信竟然直接跳進他的口裡。”
“大爺,那家布莊事先沒有前來拜山,今日竟然敢開業,三爺氣不過,覺著若是不教訓布莊一番,咱們的規矩就要被人壞了。”一名中年幫眾小心翼翼道:“三爺這才帶人過去,想給那家布莊一點小小教訓,誰知道.....誰知道會是大理寺設下的陷阱。”
旁邊一人跟著道:“大爺,這事兒太平會的吳天寶也卷入進去,幫著大理寺一起對付咱們。”
徐常胤在青衣堂一直被稱為二爺,不過蔣千行已死,這“二爺”是誰也不敢再叫了。
徐常胤臉色冷峻,堂內空氣似乎也凝固起來。
“大爺,當務之急,是要先將三爺從大理寺救出來。”徐常胤身側那人低聲道:“如果秦逍真的是衝著咱們青衣堂而來,那麼一定會搜尋咱們青衣堂的罪證,三爺.....三爺知道的太多,要是大理寺嚴刑逼供,屬下擔心三爺挨不住,會將許多事情供出來。”
邊上一人立刻道:“正是,大爺,咱們要儘快將三爺從大理寺撈出來。之前屬下在大理寺還有兩個朋友,不過秦逍此番整肅大理寺,這兩人都已經從大理寺被趕了出來,否則這兩人還能幫些忙。”
“說這些有屁用?”徐常胤看上去像個書生文人,此刻也是禁不住爆粗口:“秦逍既然衝著咱們青衣堂來,怎會讓咱們救出李信?”背負雙手,來回踱步,神色凝重。
幾名幫眾麵麵相覷,一時間都不敢說話。
良久之後,徐常胤依然是緊皺眉頭,顯然無計可施。
“大爺,血閻王在秦逍的手裡都吃了大虧,僅憑咱們青衣堂,不是大理寺的對手。”還是那名中年幫眾走上前,低聲道:“秦逍此人心狠手辣膽大包天,前番連國公府的侍衛都砍了,咱們青衣堂他定然不放在眼裡。此番既然動手,此人定會趕儘殺絕.....!”
“趕儘殺絕”四字鑽入耳中,徐常胤身體一震,陡然想起來,不久前蔣千行被殺後,自己前往刑部舉報秦逍,剛巧與秦逍在刑部遇見,當時秦逍對自己丟下話來,一定要讓青衣堂煙消雲散,將青衣堂趕儘殺絕。
當日徐常胤不以為意,那時秦逍不過是區區吏部令吏,根本不可能真正撼動在京都紮根多年的青衣堂,更不可能讓青衣堂煙消雲散。
但如今的秦逍,已經掌控大理寺,而且匪夷所思地得到聖人的器重提攜,他現在對付青衣堂,就不再是像先前孤身一人,而是手裡握著大理寺這件武器。
“趕儘殺絕”四字入耳,徐常胤心裡發毛。
如果秦逍真的要除掉青衣堂,眼下青衣堂已經是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
“你們先退下。”徐常胤沉默片刻,終於吩咐道:“宋旭先留下。”
除了那名中年幫眾,其他人都退了下去。
“秦逍已經開始對咱們要下狠手了。”徐常胤神情凝重:“你說的沒錯,秦逍手裡有大理寺,咱們明麵與他相爭,那是自尋死路。”
宋旭壓低聲音道:“大爺,事到如今,隻有那位貴人或許能夠幫咱們渡過這一劫。”
“我隻擔心貴人不會出手。”徐常胤歎了口氣,苦笑道:“市井百姓雖然對青衣堂畏之如虎,可是咱們在貴人的眼裡,就是痰盂,隨時可以舍棄。”
“可是這些年,咱們為她掙了多少銀子?”宋旭皺眉道:“臟活累活咱們乾,收入的七成都要交上去,就算是工具,咱們也能為她掙銀子,她總不能連銀子都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