錫勒三部都自稱為錫勒王國的正統,所以三部族長各自稱汗,卻又互相不承認。
但在真羽部族所有人的心中,真羽汗是整個錫勒部族的汗王,也是一位偉大的英明汗王。
真羽汗繼承汗位三十多年,在這三十多年中,為了真羽部可謂是儘心竭力,多少次部族處在危難之際,都是真羽汗率領著部眾度過艱難,而且在這三十多年間,真羽部休養生息,極少與其他部族發生戰事,百姓們也一度過上了比較安定的生活。
不過近些年漠南杜爾扈部的鐵瀚迅速崛起,在草原上所向披靡,吞並眾多部落,勢力雖然還隻是在漠南一帶,但草原上一個龐然大物迅速崛起,自然給周圍諸部帶來了極大的威脅。
多年前,鐵瀚召集草原各部召開大會,達成一項決議,禁止草原向外販賣戰馬,雖然許多部落對這項決議心存不忿,但在鐵瀚的威脅之下,沒有人敢違抗。
比起其他部族,這項決議對真羽部自然是打擊極重。
真羽部的戰馬聞名天下,能夠一直保持著強大的實力在草原各部爭殺之中屹立不倒,就是因為能夠依靠販賣戰馬獲取豐厚利潤,無論是和大唐還是渤海人的貿易之中,真羽部族都是掙得盆滿缽滿。
真羽部對這項決議充滿怨言,卻又不敢在明麵上與鐵瀚相抗。
杜爾扈部已經成為漠南第一大部族,真羽部雖然在漠東諸部之中有較強的實力,但與杜爾扈相比,差距還是太大,而且真羽部兩麵受敵,無論是賀骨部還是步六達部都是虎視眈眈,一旦直接與鐵瀚翻臉,鐵瀚勾連另外兩部,三麵夾擊真羽部,真羽部必將迎來滅頂之災。
雖然私下裡真羽部還是會偷偷貿易,但比起正大光明的交易。無論是數量還是利潤都大大減低,幾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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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真羽部已經因為禁馬令,實力日漸衰弱。
在遵循弱肉強食自然法則的草原上,勢力的衰弱,就注定會產生更大的危機。
最讓真羽部不忿的是,鐵瀚雖然禁止草原諸部與大唐和渤海貿易,但互相之間卻還是可以貿易,如果隻是如此也就罷了,但杜爾扈部卻擁有優先購馬權,換句話說,真羽部如果要與草原部族交易馬匹,就必須優先與杜爾扈部貿易。
真羽馬作為草原上最優良的戰馬,杜爾扈部自然是有多少收多少,而且還是竭力壓低價格,比起當初與大唐和渤海貿易,戰馬賣給杜爾扈部的價錢少了七成,幾乎沒有什麼利潤可言。
反倒是杜爾扈部購得真羽馬,反手又以高昂的價格賣給其他各部。
誰都知道杜爾扈部是在吸真羽部的血液,真羽部也是心中憤怒,但麵對實力強大的杜爾扈部,卻隻能是敢怒不敢言。
真羽部可以不進行戰馬交易,但如此一來,隻會讓真羽部的情況雪上加霜,沒有戰馬換取的必需物品,真羽部實力隻會衰弱的更快。
在錫勒另外兩部的威脅和杜爾扈部的壓榨下,真羽汗竭力支撐,但終究還是憂慮過度,一病不起。
薩滿巫師連續為真羽汗祈福七天,真羽汗的病情依然沒有好轉。
汗王帳內,曾經英武不凡的真羽汗已經是瘦骨嶙峋,虛弱的眼眶都已經深陷下去,身上蓋著厚實的熊皮,四周跪著十數人,右手貼在心口,低著頭,一個個神情肅穆。
“永不屈服!”真羽汗聲音虛弱,似乎在向眾人囑咐,又似乎是在喃喃自語:“終有一日,錫勒能夠複國!”
“大汗,你是天上的太陽,光芒萬丈,可是太陽也有落山的時候。”最靠近床邊的一名健壯的中年男子沉聲道:“如果太陽落山,次日升起的太陽又將是誰?”
“真羽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一名獨眼壯漢赫然抬頭,剩下的一隻眼睛顯出憤怒之色:“難道你是在詛咒大汗?”
真羽垂回頭瞥了一眼,冷笑道:“我說的難道不對?太陽即使再光芒萬丈,也有落山的時候,但真羽部卻還存在。如果太陽落山,沒有陽光的庇佑,子民們都將陷入黑暗之中。我詢問大汗誰可以繼續庇佑真羽子民,難道有錯?”
“不要以為我們不知道你的心思。”獨眼大漢冷笑道:“你是想自己成為大汗,不過你沒有資格。”
他話聲剛落,身旁一人冷笑道:“他沒有資格,難道你有資格?真羽恪,真羽垂是大汗的親兄弟,也是真羽部第一勇士,如果太陽落山,真羽垂必然可以帶領真羽部走出黑暗。”
“他是第一勇士?”獨眼大漢真羽恪嘲諷大笑:“如果他真的有勇氣,現在就和我去帳外決鬥,勇士不是用嘴巴說說就可以。”
真羽垂赫然站起,惱怒道:“你想和我決鬥?很好,我們現在就出去,看看誰的刀子更鋒利。”
“難道你們想讓大汗在病疼之中依然不得安寧?”床邊一名滿頭白發的老者平靜道,帳內所有人都跪著,他是唯一盤腿坐在床邊之人。
這老者顯然威望很高,真羽垂和真羽恪雖然怒目相視,卻也不敢再吭聲。
“你們先出去吧。”老者吩咐道:“塔格如果到了,立刻讓她過來!”
真羽垂聽到“塔格”二字,眉頭一緊,雖然儘力保持鎮定,但眸中分明劃過不安之色。
便在此時,忽從外麵進來一人,輕手輕腳走到真羽垂身邊,附耳低語兩句,真羽垂皺起眉頭,其他人都看向真羽垂,真羽垂並不理會,迅速出帳,這才問道:“人在哪裡?”
那人低聲說了一句,真羽垂這才向東走去。
黃昏時分,草原上的牛羊黑白分明,猶如天空的雲彩點綴著草原,如果目力好,向西北眺望,依稀能夠看到高山輪廓,真羽垂所過之處,牧民都是微微躬身。
走到一處大帳外,兩名佩刀的真羽勇士看守著一人,那人也是牧民打扮,但麵部輪廓卻與錫勒人完全不同。
“你要拜見大汗?”真羽垂掃了那人兩眼,見他年過四旬,慈眉善目,麵上帶著溫和笑容,皺眉道:“你是什麼人?”
“我是誰不重要,我此番前來,隻是想稟報真羽汗,真羽部大禍臨頭!”那人含笑道:“敢問勇士是?”
“我是真羽垂。”真羽垂很直接道。
那人笑道:“原來是特勤,早就聽聞特勤勇冠草原,是真羽第一勇士,今日一見,果然是氣宇軒昂,乃人中龍鳳!”
“你是唐人。”真羽垂冷冷道:“不必用唐人那種花言巧語在這裡賣弄。你說真羽部大禍臨頭,是什麼意思?”
“特勤,能否讓我拜見真羽汗,自當稟報詳情!”
真羽垂搖頭道:“不行,大汗有事在身,不見外人。你有什麼事,可以直接告訴我,我會稟報大汗。”似乎也沒有請那人入帳的打算,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鄙人劉叔通。”來人拱手道:“其實我身上也有一半錫勒人的血液,家母正是真羽部的人。”
真羽垂有些詫異,不過聽得出劉叔通說的是地道的遼東話,真羽草原距離大唐東北四郡不算遠,雙方也曾貿易往來頻繁,甚至互相之間有通婚也是並不少見。
“劉叔通,大禍臨頭是什麼意思?”真羽垂再一次問道。
劉叔通四下看了看,神情變得嚴肅起來,緩緩道:“特勤可知道,唐國準備對真羽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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