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叔通“哦”了一聲,真羽垂起身走到帳門處,拉開一道縫隙向外看了看,這才回到劉叔通身邊,壓低聲音道:“不瞞大人,真羽汗最近身體很不好。”
劉叔通一怔,隨即明白其中意思,輕聲問道:“特勤是否想說,現在的真羽部,算得上是群龍無首?”
“阿毗迦在部落的威望僅次於大汗,但他可以維持當前的局麵,卻沒有資格繼承汗位。”真羽垂壓低聲音道:“但他的意見直接關係到汗位繼承人。”
劉叔通對錫勒人的風土人情頗為了解,知道阿毗迦在錫勒語中是智者的意思,這樣的人物往往深得汗王的信任和器重,也得整個部落的敬畏。
劉叔通微微頷首,看著真羽垂問道:“那麼真羽汗可有透露讓誰繼承汗位?”
“他病的很突然。”真羽垂搖頭道:“這兩日族中的特勤長老都在汗庭等待,不過到現在為止,他依然沒有說出由誰繼承汗位。”皺起眉頭,冷笑道:“不過他的意思我大概是清楚的。”
“聽聞真羽汗有二子一女,兩位特勤多年前就已經戰死,僅剩下一名塔格。”劉叔通若有所思:“塔格自然不能繼承汗位,如此一來,就隻能是由真羽汗的兄弟繼承。”看著真羽垂道:“特勤是真羽汗的親兄弟,又是真羽部第一勇士,由你來繼承汗位,應該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吧?”
真羽垂搖頭道:“劉大人有所不知,我的兩個侄子戰死之後,大汗更是將烏晴視為明珠,族中的財權可全都掌握在我們這位塔格的手中。”頓了頓,低聲道:“真羽烏晴行事猶豫不決,膽小怯懦,如果被她掌握了真羽部的大權,就算明知唐國在東北練兵是為了襲擊真羽草原,可是不到哪一天,她也一定不會輕舉妄動。”
“特勤的意思是說,真羽塔格可能繼承汗位?”劉叔通有些詫異。
“劉大人的母親是錫勒人,也應該知道,錫勒人也並不是沒有出現過女汗王。”真羽垂神色凝重,低聲道:“黑森林的汪扈部,如今就是一位女汗王。”
劉叔通輕撫胡須,輕聲道:“這是貴部家事,我本不該多說,不過.....恕我直言,真羽部目前的處境十分艱難,那位烏晴塔格是否擔得起如此重擔?而特勤的聲名在草原上無人不知,由你來繼承汗位,才能夠威懾周邊諸部,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如果是烏晴塔格承襲汗位,隻怕.....!”意味深長一笑,沒有繼續說下去。
“雖然大汗尚未指定繼承人,阿毗迦也沒有表態,不過阿毗迦和部分人心裡都是支持真羽烏晴。”真羽垂凝視著劉叔通,緩緩道:“不過我如果能夠繼承汗位,一定不會讓龍銳軍有機會殺進草原,在他們壯大之前,就要讓他們滾回關內。此外我希望在繼承汗位後,能夠親自去拜見大將軍,隻要遼東軍願意成為真羽部的盟友,真羽部將以最合適的價錢向你們出售戰馬。”
劉叔通微笑道:“特勤的誠意,我會回稟大將軍。我相信大將軍也很希望看到特勤能夠帶著真羽部走出
困境。”
真羽部大汗身患重疾,部族因為汗位的承襲陷入緊張,這一切數百裡之外的秦逍自然是一無所知。
龍銳軍抵達鬆陽草場已經數日。
憑心而論,鬆陽草場倒是頗為遼闊,方圓也有數十裡地,宇文承朝專門檢查了一下草場的草莖,雖然比不得草原上最豐美的草場,但草場的草料卻也適合戰馬食用,方圓幾十裡地的草場供應幾千匹戰馬用料,問題並不大。
不過已經是十月開初,放眼望去,草場已經枯黃,戰馬自然無法在草場自由食草,需要人力準備馬料,而且天氣也會越來越寒冷,以眼下的情況,龍銳軍那幾百匹戰馬的草料隻能自行準備,直到開春之後才能自由放養。
龍銳軍出發之前,秦逍和宇文承朝就考慮到了各種困難,所以這次出發的時候,也準備了充足的物資,除了武器裝備之外,也帶來不少馬料和糧草,撐上一兩個月問題並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