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陵這才露出一副憨厚的笑容坐回了位置上!
朱由校又問道:“這次讓你回來,就是要問問你,是願意繼續在倭·國做你的第七天魔王,還是願意回來給朕做個先鋒?”
曹陵立即起身立正道:“臣願意給陛下做先鋒!”
朱由校又示意曹陵坐下道:“既然這樣,朕也不跟你惺惺作態,你小子這次功勞不小,不過朕不會給你太大的封賞,就先給個伯爵,你回來之後先帶著你的血旗軍休整,不過你有時間就去皇家軍事學院給那幫小子上上課,等開春了朕要禦駕親征,徹底解決遼東和草原的問題,不過這事兒暫時保密,不要亂說!”
曹陵臉上露出興奮嗜血的神色,立正道:“臣謝陛下恩典,陛下放心,臣知道怎麼做!”
朱由校點點頭道:“知道就好,今天到了朕這裡,你吃好喝好就行!”
曹陵這才笑嘻嘻說了聲:“謝皇上!”
然後這貨還真的坐下來直接開吃,絲毫沒有在皇帝麵前的拘謹!
這讓楊漣看的一陣羨慕,不過作為文官,楊漣知道自己在皇帝麵前,無論如何也做不到如曹陵這樣灑脫!
這時朱由校轉向楊漣,眼中露出一抹悲哀,歎了口氣道:“楊愛卿這一年在外奔波,卻是受苦了!”
楊漣眼含熱淚,欠身道:“臣不辛苦,真正苦的是我大明的百姓啊!”
楊漣在天啟二年春天奉旨巡查大明兩京十三省,在東廠的配合下查獲大案要案三十餘起,處斬犯罪官員五百餘人,處徒刑、流放的近兩千人!
在這一年時間裡,楊漣在民間搏得了“楊青天”的美譽,而在官場他卻被冠以“楊屠”之名!
一個“屠”字,即是說楊漣殺人如麻,也是貶低楊漣的意思,終究在民間屠戶是下賤人,以楊漣這種讀書人的傲氣,被冠以下賤的名聲,打擊不可謂不大!
不過楊漣見到朱由校之後,卻沒有給自己訴苦,而是幫著大明的百姓說出了一個“苦”字,可見其人當真是心中一片赤誠!
朱由校拍了拍楊漣的肩膀,歎了口氣道:“朕何嘗不知大明百姓苦?可是朕很多時候卻是無能為力,所以朕要將你這柄倚天劍祭出去,雖然朕知道以咱們君臣之力不足以蕩平這紛亂濁世,可總要斬開一絲青天,讓百姓看到些許希望啊!”
楊漣聞言頓時失聲痛哭,他這一年所見所聞真的是超乎了他的想象,可以說他整個人在這一年的時間裡,所見識到的苦難比他上半輩子都要多!
而且這些苦難都是官場上蠅營狗苟,魚肉百姓的惡行,一想到那些官員士紳為了一己之私,竟然連人命都不放在眼裡,楊漣至今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楊漣原本以為洛陽的屠村案已經是駭人聽聞,可是一年走下來,他發現對於那些被欺壓的老百姓來說,死其實是最仁慈的待遇了,很多人妻離子散,骨肉分離,祖輩幾代人都被人魚肉欺壓,隻能麻木的苟延殘喘,那滋味簡直比死還難受千倍萬倍!
在這一年之中,楊漣無數次的問自己!
都說人之初性本善,苟不教性乃遷,可是為什麼那些人讀著聖賢書,行的卻是虎狼事?
都說窮生奸計,富長良心,可是為什麼那些人積攢的財富明明幾輩子都揮霍不完,卻偏偏為了幾兩銀子就逼得窮人賣兒賣女,甚至家破人亡?
都說人心是肉長的,可是為什麼那些人滿口說的是仁義道德,走路都不願踩死螞蟻,卻偏偏對活生生的人下手狠厲,動輒殺人害命?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楊漣心中有無數的為什麼問出來,可是他卻無法找到答案,以至於今年五十歲的他已經須發皆白,看上去仿佛已經到了古稀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