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黑, 這是哪裡……
什麼聲音都沒有, 也沒有一點光線, 無論是蟲鳴、鳥叫、鳴笛……好像他被遺忘在角落一樣。
恐慌蔓延, 胡天明從黑暗中醒來, 他想往外麵跑, 卻隻摸到牆。
黑暗中摸索了好一會,也沒找到出路。
他全身都顫抖著,完全不知道怎麼了, 難道被綁架?
胡家也是有全國百強企業的家族,要是真想訛錢,也不是說不過去。
他蹲在角落裡, 抱著頭努力回想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今天他讓小弟教訓教訓顧青輪,不過那孬種運氣好, 雖然嚇得摔下來但也沒受什麼傷,這遭到九班那群瘋子報複,愣是在球場上把他們傻子溜。
十六班大敗,讓他很氣, 然後他就和兄弟去酒吧消愁, 之後……
喝著喝著, 他就沒了意識。
再醒來就到這裡了。
胡天明作為胡家小兒子, 是集萬千寵愛的存在, 從小就是唯我獨尊的性子,直到長大,遇到比胡家強橫的, 吃了幾次虧後他就學乖了,那些板釘他是不會去踢的。
他不記得最近有得罪誰,那麼就是純粹的綁架勒索?
胡天明隻能靠不斷思考才能勉強在這個無聲無光的世界不崩潰。
但他隻是剛成年而已,沒多久就受不了,他覺得自己正被黑暗慢慢侵蝕。
他哭喊著外麵,詢問外麵有沒有人,就算是綁匪,來一個說話的也好。
沒有任何回應。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胡天明快崩潰的時候,大門那邊有了聲響。
他猛地站起來,喜出望外的望過去,原來外麵是有人的,隻是剛才一直沒人理會他而已,看守的將門打開。
微弱的光線中,出現一個頎長的身影。
來人也不知說了什麼,屋內突然亮了。
胡天明這才看清這方天地,四周布滿由海綿和聚氨酯泡沫塑料組成的牆,密不透風。他了解這種材質因為他胡家就是做這個的。
這種材料是用來隔音的,難怪他剛才聽不到外麵的聲音,他的聲音也傳不出去。
胡天明看到來人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一股寒意直衝天靈蓋,連顫抖都忘了。
“你、你、你……”他還沒察覺到的時候,腿一軟跪了下來。
也許不想向麵前的人低頭,胡天明又扶著牆再次站起來。
他早就應該猜到的,這人看著是白家最低調的,其實是最蠻橫不講理的。
“我向來不崇尚暴力,所以,你完好無損地站在這裡。”白沉從醫院出來已經很晚,自己開車過來的。由於不是自己的車,他戴了手套,此刻正慢悠悠地脫著手套,露出那雙有力白皙的手。
屋子裡沒任何裝飾,空蕩蕩的。
他站在胡天明幾米外,還穿著原來的衣服,向來沒有褶皺的襯衫因為被某個小孩瞎亂地抓,難得出現了褶皺,不再那麼嚴整,卻添了幾分不羈。
“白白白、白沉,我這次真的沒乾什麼,你給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會惹你啊!你信我!”胡天明哪裡還管什麼麵子裡子,麵前的這個家夥瘋起來簡直就是個瘋子。
他寧可不要這種完好無損,這幾個小時,還是十幾個小時,他都不知道自己怎麼過來的。
胡天明已經從精神上就被嚇慫了。
“是沒惹我,但你讓我不爽了。”白沉聞言淡淡地開口,就像在談論天氣一樣。他覺得屋內有點悶,從口袋裡拿出一隻遙控機,開啟了屋頂的換氣扇。
解開領口的兩顆扣子,露出了一絲性感的鎖骨。
不過這屋裡沒人會欣賞。
胡天明想到了今天讓人乾的事,是那個膽子小的嚇了一嚇就去醫務室的孬種。
胡天明簡直瘋了,語氣哽咽道:“我以為他就是白家來的個小子,和你也不熟的樣子,我以為你不會……”
“以為我不會管?”白沉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不知道他是你的人!我要知道怎麼會去惹他…”
胡天明不敢直視白沉的眼神,口中不斷求饒。
白沉卻像是沒聽到,反而回答了自己的那句話:“對,我是不想管他。”
胡天明哪敢信白沉的話,一個字都不信。
不在乎,不想管,那自己為什麼在這兒!
白沉將一張紙從背包中拿了出來,看到那紙,胡天明直接嚇破了膽,直接跪倒在白沉麵前,淚水也不自覺湧了出來,語氣也結巴了:“對、對不起,我以後再也不惹他了,你彆發……白沉,求你……”
白沉那溫和的表情在白色的燈光下顯得有些滲人:“我給過你機會。”
將手上的紙拍了張照片,然後似乎往什麼地方發送了什麼。
胡天明臉色煞白,他這十八年最後悔的就是惹到白沉。
他初中的時候就喜歡餘綿綿,看到她就覺得這輩子就認定了,他為了追她用儘一切辦法來到五中,就為了靠近他的女神。
但餘綿綿喜歡的是白沉,他恨透了白沉,當時他想著不過是白家的養子,諒他們也不會損失在海原市的利益,隻能吞下這個啞巴虧。
就算欺負了又能怎樣。
他就帶著人去堵截了白沉。
後麵的事,很多五中的人都知道,他被揍進了醫院。
所有人都說他裝病,醫生都查不出他有什麼問題。
隻有他知道,被白沉揍的幾個穴位,整夜整夜的疼,鑽心的疼。但這些不過是讓他想要更狠狠地教訓白沉找回麵子罷了,他胡天明從小到大什麼時候吃過那麼大的虧。
在他住院期間,他收到了一個陌生人的信件,裡麵是他與他父親的親子鑒定,顯示他不是胡家的子孫,看到這個結果,他不敢相信,捂了兩天這個結果,悄悄取了父親的頭發根,又取了自己的,偷跑出醫院,還是一樣的結果。
胡天明的天崩塌了,所有的倚仗就是他是胡家的小兒子,是萬千寵愛的化身,現在如果一切真相出現,那麼他……
也許白沉本來都懶得理會他,是他自己要撞上去,給白沉收拾他的機會。
就在這時,他接到了白沉的電話。
胡天明問白沉: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沉:你不覺得你和胡董事長完全不像嗎,說是像你母親也不儘然,我隻是試試查了一下,卻在你母親老家發現了一本日記,一本有趣的日記。
日記我可以給你。
也沒有其他人證。
不過,你能給我什麼?
胡天明記得當時說:什麼都可以!隻要我擁有的。
白沉:我記得你到了十八歲,就能擁有胡家百分之9的股份?
胡天明:你、你想要?
白沉:我不姓胡,要它做什麼?記住。是你想要。
胡天明知道爺爺留給他的股份,現在被姑父一家掌控,想要回來沒那麼容易。
但有白沉在,他忽然覺得,他是能拿到的。
他深深白沉偶然說過的一句話:這世上每個人都有弱點,要一擊斃命,就必須抓準對方最在乎的東西。
胡天明徹底認輸了,他不知道這個表麵和他同歲,但手段讓人膽寒的人到底在白家經曆了什麼,才造就了他的冷血和洞徹人心。
這個像沒有感情的人,像是沒有弱點的。
他也能肯定這麼些年,不止他一個犯在白沉手上。
白沉後來將母親那本日記還給他了,甚至還推薦他做微整,讓他長得更像胡董事長。
他本來應該安心,因為沒人會無聊到去給他堂堂胡家四代去做什麼親子鑒定,但白沉的存在,讓他時刻不敢放鬆。
對白沉,他是骨子裡都不想招惹的。
看著白沉將那張決定他命運的鑒定結果發過去,胡天明好像被人掏空了所有力氣,連白沉什麼時候離開的都忘了。
大門開著,胡天明隨時都能出去,但他卻待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看守在外的人走了出來,道:“少爺讓我轉告你,他的手機剛才沒信號。”
胡天明愣了愣,然後爆發出劫後餘生的狂喜,對白沉的感恩到達極點。
白沉,居然還是放過了他。
劫後餘生。
他知道,這可能是最後一次機會了。
淚水就這樣毫無預兆地落了下來。
“謝謝他,幫我謝謝白沉,嗚嗚嗚嗚嗷——”
看守人看這不可一世的大少爺變成這淒慘的樣子,沒的吃飯,還被關小黑屋這麼久,不但不怒不罵還感謝關他的人,不是腦子瓦特了吧。
也不知白少說了什麼,不過一會功夫將人折騰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