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入v了!(2 / 2)

延景明眨巴眨巴眼睛,道:“窩們西羯男子漢,素不會隨便抱人的!”

說完,他摟得更緊了一些,認真說道:“可泥不素其他人哇。”

溫慎之:“……”

溫慎之輕咳一聲,扶著馬車車壁坐直身體,腆著臉認真同延景明說道:“隻可以抱我。”

延景明當然點頭。

他覺得溫慎之有些奇怪。

他又不喜歡其他人,抱其他人做什麼?

他隻要抱溫慎之就夠了!

……

秦衛征心急,這馬車行得也比往日快。

要不了多久,京兆府便到了。

延景明不知溫慎之要做什麼事,便跟在溫慎之身後,一句話也不敢說,而太子親自來此,京兆府府尹恨不得立即出門相迎,他不知是出了何事,因而還難免心中緊張,待將溫慎之迎進了京兆府中,令人沏了茶,方才開口相詢,道:“不知殿下有何事吩咐?”

溫慎之手持茶盞,慢悠悠喝上一口,待那京兆尹緊張得已有些著急了,方才開口道:“孤聽聞府尹大人這幾日在四處拿人。”

京兆尹怔了片刻,方才明白太子此行用意,他便點了頭,急忙稱是,一麵道:“王爺下了令,說近來京中有人妖言惑眾,編了童謠戲本來詆毀聖人,令臣徹查此事,一定要將這小賊拿出來。”

溫慎之慢悠悠道:“所以你就去抓朝廷命官?”

溫慎之語氣稍厲,那京兆尹便有些害怕,匆匆開口解釋,道:“殿下,臣沒有這個膽子。”

溫慎之:“那左瞿又是怎麼回事?”

京兆尹這才出言解釋,仔細將整件事同溫慎之說了一遍。

前些時日,京兆尹在京中發覺有人編纂童謠戲本,以此來汙蔑朝政,將當今聖上寫作那書中昏庸無道一心求仙的昏君,京兆尹便將此事上報,傳到忠孝王溫恭肅耳中,溫恭肅便讓他徹查,勢必要將幕後之人找出來。

而京兆尹查了許多日,並未找出胡言亂語妖言惑眾之人的身份,卻發覺京中有不少讀書人喜議朝政,妄評時事,其中為首的,是一名喚作「蘭台先生」的讀書人,此人才學出眾,天下聞名,有無數人仰慕他,將他稱作是京中文絕之人,他在京中一呼百應,若是懲處了如他這般的幾個人,必然能起到敲山震虎的功效,令其餘人再不敢造次。

於是京兆尹將此事彙稟忠孝王,忠孝王也首肯同意了他的做法,他這才貼了告示,在京中大肆搜捕捉拿。

溫慎之卻覺得京兆尹所言有異。

忠孝王溫恭肅是他的皇叔,又與他共事多年,他很清楚溫恭肅的為人手段,這實在不像是他皇叔會做的事。

那京兆尹見溫慎之沉思,以為溫慎之在思索此事,急忙又搶著往下說,想著炫耀自己的功績,道:“除了蘭台之外,還有一個人,臣覺得他也很可疑。”

溫慎之微微一怔,問:“誰?”

“此人喚作文玄光,專好繪製秘戲圖。”京兆尹認真說道,“臣看過他的畫,那畫中的環境形製,一看就是宮裡,他這是在諷刺宮中□□啊!”

溫慎之一口茶水險些嗆著,捂著嘴不住咳嗽,京兆尹倒還以為他是氣得,急忙接口跟著怒斥那位「文玄光」,道:“對,殿下,臣也覺得,此人可恨至極,真是該打!”

溫慎之:“……”

溫慎之隻得略過此事,還是將事情繞回到蘭台先生身上,道:“可蘭台先生與左瞿又有什麼關係?”

“臣比對過他們的筆跡。”京兆尹道,“一模一樣。”

他擔心自己寥寥幾語難以說服溫慎之,便招手喚來府內小卒,令他將蘭台的文章,與左瞿的筆墨拿上來,呈到溫慎之麵前,溫慎之看了幾眼,發覺京兆尹說得不假,這兩人筆跡極其相似,十有**是出自一人之手。

“臣覺得,這蘭台先生著實可惡。”京兆尹道,“京中歪風不斷,便該殺雞儆猴,若能將這蘭台捉住了,臣想,京中必然——”

溫慎之打斷他,問:“是你以為,還是皇叔以為?”

京兆尹訕訕笑了一聲,不知如何回答。

溫慎之便又問道:“皇叔派了何人來督查此事?”

京兆尹難免有些緊張,道:“是……是二殿下。”

溫慎之微微挑眉,隻覺果真如此。

前日東宮之宴,溫徽守說從皇叔處得了個新差使,要去京兆府一趟,原來說的就是這件事,這小子頭一回主持大局,根本沒個分寸,又好大喜功,拿著雞毛就當令箭,巴不得早些做出些功績來給父皇看。

可他領的的確是皇叔的命令,溫慎之知自己不便在外直接與忠孝王起衝突,眼見如此,他隻能暫時從側想些辦法,他拿著左瞿與蘭台先生的文章,淡淡開口道:“筆跡相同可並非是實證,若是有人誣陷左修撰呢?”

“殿下放心,此事絕不是誤會。”京兆尹討好說道,“左瞿他已認了。”

溫慎之:“……”

此言一出,溫慎之難免有些吃驚,到了此刻,他方才微微側首朝身後看去,便見秦衛征同他一般滿麵驚訝,似是已不知如何言語,溫慎之隻好再問,道:“左瞿現在何處?孤想見一見他。”

京兆尹卻又麵露為難,道:“殿下,二皇子說,忠孝王有令,無論如何,不許他人探視。”

溫慎之:“……”

溫慎之想一想,隻覺得這應當又是溫徽守拿著雞毛當令箭的結果,他要是堅持要見左瞿,京兆尹為難過後應當也能同意,可哪怕這是溫徽守的意思,而非皇叔本意,他若是堅持,對外來說,便是刻意忤逆得罪忠孝王,他不想引起皇叔警醒。

溫慎之隻得起身,想著去王府一探,問問皇叔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起身要走,京兆尹自然要送他離開,待到了京兆府外,溫慎之方開口問他下一步該要如何做,京兆尹不敢隱瞞,將二皇子轉達王爺“命令”一五一十都告知了溫慎之——溫徽守覺得抓幾個打頭的不夠,他要將京中所有收藏這幾人筆墨大作的人一並帶走,不僅要殺雞儆猴,他還要連坐。

早上二皇子方吩咐過此事,京兆尹便立即下令,而今正在城中搜尋,除開已經被捕的蘭台先生外,他覺得自己還把握住了文玄光的消息,方才派人去了極樂樓,要將極樂樓中的賣畫之人抓捕歸案。

溫慎之微微頷首,誇讚他動作迅速,又特意囑托——近來聖上通讀經書,覺得朝中牢獄戾氣太勝,有礙國勢,正禁獄中用刑,那妖言惑眾之徒抓便抓了,可還是不要對他們用刑為妙。

京兆尹連聲答應,溫慎之方才離了此處,上了馬車後卻不由憂心,令秦衛征調轉方向,他要先去極樂樓看一看。

隻是他今日出宮,本是去公主府赴宴,他與延景明穿的雖是常服,卻也與尋常百姓有異,他還不想被人認出身份,便令秦衛征先讓人買了兩件尋常衣物,他與延景明在馬車內換上再說。

方才他與京兆尹所談均是正事,延景明聽不太懂,也不敢胡亂插嘴,到了現在方才敢開口說話,還有些緊張詢問,道:“左蛐蛐腫麼了?”

溫慎之隻能搖頭。

他也不太清楚左瞿現在的境況,更糟糕的是,以他對左瞿的了解,他總覺得此事還有內情,更不信左瞿便是傳聞之中的那位蘭台先生。

溫慎之拜讀過蘭台的文章,此人雖擅評時事,且一針見血,可卻極為內斂鋒芒,而左瞿恰好相反,當初左瞿殿試,溫慎之就在旁傾聽,左瞿從文章到為人均是鋒芒畢露,絕不隱藏,這兩人根本就是兩個極端,哪怕左瞿與蘭台字跡相符,溫慎之也忍不住多慮,總覺得此事應當還有內情。

他讓延景明換衣服,以免待會兒在平康坊引了太多人注意,延景明乖巧點頭,一件件將身上的衣物脫下,再把秦衛征買來的新衣服穿好,而後看向溫慎之,緊張道:“左蛐蛐不會有事吧?”

溫慎之本想回答,可一抬眼,便見延景明扣錯了領口,也紮錯了衣擺,那衣服淩亂,看起來像是胡亂團一團便塞在腰帶裡的,他不由一怔,而後想起——在東宮時,延景明穿衣多有宮人幫忙,延景明應該根本就不太清楚中原的衣服到底應該要怎麼穿。

溫慎之隻好伸出手,替延景明解衣,再為延景明重新將衣服係好。

他畢竟是太子,以往隻有他人如此服侍他,他還是頭一回幫人更換衣物,而這衣服一脫一穿,他又想自己好像也是頭一回同延景明如此親密,以往二人躺在同一張床上也都是合衣,他不由心跳微促,隻想目不斜視,卻又克製不住自己的目光。

方才那一通折騰,延景明將自己的中衣都扯亂了,而哪怕溫慎之竭力控製,卻還是瞥見延景明中衣之下,露出一截雪白脖頸,還有半遮半掩的削瘦鎖骨。

他深吸一口氣,提高延景明的衣領,一麵認真同延景明講述這衣服究竟該如何去穿,延景明隻顧著點頭,顯是什麼都不曾多想,溫慎之看他如此,又覺自己竟心有邪念,實在是有些太齷齪了。

等他為延景明仔細穿好了衣服,他方稍稍鬆了口氣,覺得自己好歹是把持住了,他深吸幾口氣,好令自己稍稍有些微促的心跳緩下去,而後便解開自己身上的衣物,方拉扯開衣帶,猝不防延景明又湊身上前,吧唧一口在他臉側,開心同他道:“蟹蟹!”

溫慎之:“……”

溫慎之還微敞領口,那剛平緩下去的心跳猛地又快了起來,他有些不知該要如何言語,延景明卻看著他若有所思,而後認真開了口。

“中原,素個很有禮貌的國家。”延景明認真回憶母妃的話,有些困難地背出自己記過的句子,“窩母妃說了,來而不往非……非常米有禮貌!”

溫慎之小聲糾正:“來而不往非禮也。”

延景明不住點頭。

“泥嗦得對!”延景明說道,“窩來幫你穿衣服吧!”

溫慎之顯然有些懵。

他不知這話題為何就到了如此地步,延景明忽而要為他穿衣,甚至直接就將手按在了他胸口上。

這一下,他二人距肌膚相親不過隻隔了一層薄薄的中衣,這等半遮半掩欲語還休的感覺,反令溫慎之覺得比二人坦誠相見更令人心跳不止。

而延景明對中原衣物的複雜頭疼不已,他還有些四體不勤,自己的衣物都收拾不好,更不用說還要幫溫慎之穿衣。

延景明顯然對那些亂七八糟的衣帶很是頭疼,溫慎之還得認真指教延景明如何整理衣物,而他垂首看著延景明笨拙穿梭於衣帶之間的手指,想起自己好像也是頭一回如此細致地觀察延景明的手。

小王子在西羯養尊處優,哪怕時常認真習武,可畢竟從來不乾重活,這雙手看起來還是纖長細嫩,而溫慎之本就極擅繪畫,又最喜歡畫美人,他最擅長的,偏偏還是秘戲圖。

如今他看著延景明的手,眼前難以自控般浮現出這雙手交纏於一處的景致,他不由呼吸微促,原壓下去的心跳又漸漸加快,他幾乎難抑心頭悸動,而偏偏到此刻,延景明要抬手為他整理衣領,那雙手又按在了他胸口,一下便令溫慎之繃緊了脊背,幾乎不可自控一般想要往後退。

延景明不明所以,隻是訝然抬首看向溫慎之,皺著眉頭開口問:“泥心跳腫麼這麼快?”

溫慎之:“……”

溫慎之想握住延景明的手腕,讓延景明將手鬆開,他自己係好衣帶,可不想延景明先他一步將手收回,又將掌心按在了自己胸口上,像是感覺了一下自己心跳快慢,而後開口小聲念叨,卻是極為不解,道:“窩……窩腫麼也這麼快。”

溫慎之:“……”

他這一句話,倒是令溫慎之怔住了。

溫慎之本覺是自己心生褻瀆之念,到底有些可憎,卻不想延景明好似與他相同,那便也就是說,他二人的心意總歸是相通的。

而延景明遲疑片刻,又伸出手去觸碰溫慎之,隻覺當自己掌心觸碰到溫慎之時,他心中便有些古怪,他不由皺緊眉頭,還覺得自己這心悸一般的反應也許是什麼怪病,一麵又伸出手,正想再摸一摸溫慎之——溫慎之卻忽而握住了延景明的手腕。

他以一手撐著延景明身後車壁,俯身上前,直視著延景明雙眸,而後緩緩俯身,正要開口,馬車之外突然傳來秦衛征的聲音,道:“殿下,極樂樓要到了。”

溫慎之動作猛然一頓,匆匆鬆了手,覺得自己此刻的動作著實不恰當極了,甚至他再想一想自己在新婚之夜時同延景明說過的話,更覺自己簡直就是個偽君子,這全都是小人行徑。

他恨不得忘記此事,急忙後退,正要回複秦衛征話語,不想秦衛征恰好勒了韁繩,好令馬車停下,那車廂內便是一抖,溫慎之一時未曾坐穩,直撲上前,猛地壓在了延景明身上,那唇一下蹭過延景明臉側,秦衛征又焦急掀開馬車車簾,道:“殿下——”

溫慎之:“……”

延景明:“……”

溫慎之衣衫不整,正將延景明按在馬車角落。

秦衛征:“屬下打擾了。”

他怎麼又忘了!

太子與太子妃方才新婚,自然萬分親密,在這種特殊時候,東宮的每一扇門,他一定都要先敲了再開!

……

溫慎之顯然臉紅了。

他沒想到自己同延景明頭一回如此親近,竟會是因為秦衛征,他雖是京中的秘戲圖大家,可說實話,他並未在這方麵有過多少經驗,他僅僅隻是喜歡畫美人罷了,如此突如其來一遭,反倒是令他不知該如何才好。

延景明也怔了片刻,而待他回神,他好似忽而恍然大悟,口中喃喃念起了方才溫慎之教給他的那句話,道:“噢,這就素‘來而不往非禮也’啊。”

溫慎之:“……”

等等,現在是什麼時候,延景明怎麼還在這兒學起漢話了。

可延景明覺得,既然是要有來有往,那他理應再親一親溫慎之,他還要湊上前,卻被溫慎之抬手抵住了臉,幾乎萬分為難一般同他道:“此處……不行。”

延景明:“?”

溫慎之輕咳一聲,忍著麵上泛紅與心中悸動,輕輕將延景明推開,一麵道:“今日有要事……”

延景明覺得溫慎之說得都對。

他退後一些,還想幫溫慎之係好衣帶,溫慎之卻已自己動了手,急忙將衣服穿好,匆匆想拉著延景明從馬車離開,延景明卻比他還快一步,已跳下了馬車,好像方才什麼都不曾發生一般,探頭探腦去問秦衛征,道:“窩們要往哪兒走?”

秦衛征一怔,不知如何解釋,溫慎之卻已直入正題,讓秦衛征走到了前頭領路。

秦衛征也換了便裝,他頭一回來這種地方,難免有些不知所措,隻能冷冰冰板著一張臉,對四周美人的曖昧示好視若不見。

而溫慎之一踏入極樂樓,便發覺極樂樓內,有些不對。

樓中桌椅翻倒,不見來往客人,美人也並不嬉笑打鬨,不少人麵中還有愁苦神色,似是不知如何是好,而待那些人看到他,有人驚慌失措,似是恨不得避開他,更有人直接上前,匆忙將溫慎之拉到一旁房內,小心關上了門,還要注意是否有人偷聽,隨後才慌亂無措開了口,道:“文先生,您不該來這兒。”

溫慎之心中咯噔一聲,明白他們應當已來晚了一步。

這極樂樓內人人自危的模樣,京兆府也許已將買賣他書畫的所有人都帶走了。

他是無礙,就算京兆尹真知曉了他的身份,也不敢對他下手,可受牽連的其餘人確是慘了,他皺緊眉頭,想著事已至此,他也隻能先回宮中,旁敲側擊問問忠孝王的消息,若能不與忠孝王衝突便將人救出來,自是再好不過,若是不能……隻怕就隻能想些其他辦法了。

溫慎之謝過那人,轉身出了這屋子,延景明不知為何走快一步,到他身側,小聲湊上前同他說話,道:“他們為什嗎都看著窩啊?”

溫慎之這才注意到周遭之人的目光,極樂樓內不少人都忍不住將目光往延景明臉上瞟,往來客人如此,連樓中人都是如此,京中並不缺胡姬,異族美人也有無數,若隻是容貌秀麗,好像也並不足以令人這般盯著打量。

延景明忽而抬手擋臉,緊張嘟囔,道:“窩的臉。”

他臉上還有溫慎之畫的牡丹,方才換衣服時也不知是不是蹭花了,而這麼多人盯著他看,他難免心中緊張,有些無措。

溫慎之也忍不了挑眉,到了此刻,他已開始有些後悔了。

他就不該在延景明臉上畫什麼牡丹。

如今這麼多人盯著延景明看,他心中實在不悅,恨不得自己擋在延景明麵前,好將其餘人的目光阻擋在外,可他稍稍一動,便聽那樓下忽而又有喧鬨,有一人正嚷嚷大喊,道:“文玄光在何處?我就是來找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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