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景明鬆開手,退後一些,滿麵嚴肅,蹙緊雙眉,緊緊盯著溫慎之,問:“泥素不素瞧不起窩。”
溫慎之:“……”
溫慎之果真再一次失去了原則。
“好。”溫慎之說,“那就你來試一試吧。”
……
第二日清晨天色方亮,眾人便已打算動身前往州府。
溫慎之憂心忡忡,顯是擔心再遇刺殺,延景明也很是擔憂,自起身之後便幾乎同溫慎之寸步不離,生怕一不注意,便會有刺客從暗處冒出來。
好在一日平安,那些刺客似乎是覺得昨日刺殺失敗,太子身邊的防衛必然會更為嚴密,他們不敢在今日繼續刺殺,而接連幾日安寧,此事好像也就這麼過去了。
沒有人再去過問那些刺客,溫慎之好像也忘了這件事,至多隻有暗衛首領鍥而不舍,每日去找那些刺客談話,反正他沒什麼事乾,夾著板凳揣著瓜子就能在刺客麵前坐上一整天。
可他好像沒問出什麼有用的消息,沒幾天那些刺客也被來此接應的暗衛帶走了,刺客首領失去了自己的樂趣,事情也就此翻篇,一路臨到州府附近,再有一日路程便可抵達,眾人終於放了心,一路沉悶緊張的氣氛也終於活絡了起來。
延景明為了慶賀州府近在眼前,特意在客棧內置辦了一大桌好吃的,同暗衛與親衛們分享,本是其樂融融之景,可宴席到了一半,拿來送菜的店夥計忽而自托盤下掏出了一把匕首,直直朝溫慎之刺來。
這變故雖有些突然,可滿座暗衛與太子親衛,本不至於出事,隻是今日延景明弄了這麼一大桌酒宴,眾人大多都喝了些酒,反應略有不及,那一時間,僅有暗衛首領、延景明與秦衛征做出了反應。
延景明跑去同暗衛們學習中原的牌九了,他離得太遠,匆忙之間根本難以趕到溫慎之身邊,暗衛首領反應倒是及時,可未曾來得及出手,屋梁上又躍下幾名刺客,將他阻攔在外。
秦衛征驚慌失措,那刺客的刀刃已在眼前,而他的配劍卻解下放在桌案的另一側,他沒有更多的時間反應,幾乎毫不猶豫便伸手去擋那劍刃,一手扯著溫慎之退後,像是不顧性命安危,也要以身軀將那刺客擋下。
溫慎之稍稍一怔,未及回神,那劍刃已到,卻隻來得及在秦衛征手上劃出一道血痕,延景明已拽著那刺客一把將人摁倒在地。
他用的力道不小,那刺客好像一下便被砸暈了過去,暗衛也將其餘幾個刺客收拾妥當,溫慎之還稍怔了片刻,方才急急按住秦衛征的傷口,轉頭衝著暗衛首領道:“找大夫!”
秦衛征自己就會包紮,那傷似乎也隻是皮外傷,並不算太嚴重,隻不過他驚魂未定,先看了看溫慎之是否受傷,隨後才安下心來處理傷口,其餘人更是一陣慌亂,那幾名刺客也被暗衛捆住帶了下去。
一切好像就此結束,秦衛征看著那刺客的背影沉思,溫慎之氣得一拍桌案,同暗衛首領道:“嚴刑審問,一定要把幕後之人給孤揪出來!”
……
鬨劇收場,延景明陪著溫慎之一道送秦衛征回去休息,而後兩人離了秦衛征的屋子,延景明拉著溫慎之的胳膊,小聲同溫慎之嘟囔,道:“窩的演技,很不錯叭!”
溫慎之小聲:“你真把那人砸暈了!”
延景明:“米有!窩扶著他的腦袋!”
兩人走到長廊轉角,瞥見暗衛首領在那兒等他們,三人互相交換一個眼色,暗衛首領便開了口,聲音不大,卻極為清晰,道:“殿下,他們已經在招。”
溫慎之問:“也是那邊關來的刺客?”
暗衛首領回答:“是,其餘之事他們不肯多說,可有一人已有些鬆口,隻要再上幾輪刑,臣相信他扛不了多久。”
暗衛首領說完這句話,延景明偷偷將目光往側邊一瞥,便見已有幾名親衛已聽到了他們說的話,這等大事,想來要不了多久便會在親衛與暗衛之間傳播開來,而隻要往外一傳,他們的目的便已達成了。
……
刺客被關押在幾名暗衛的屋內,到了後半夜,幾名暗衛輪值,新換來的暗衛困倦不已,有些鬆懈,一時未曾注意,便有黑影溜進了身後的屋子裡。
那人進了屋,一麵要為幾名刺客鬆綁,一麵壓著聲音便道:“此事與殿下本無關聯——”
他話音未落,延景明已從暗處躍出,口中大喊:“原來素——”
延景明後頭所有的話都卡在喉中,足足頓了半晌,方才愕然開口。
“右蟋蟀?”延景明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素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