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011(1 / 2)

楚音和淩昊在吃生日蛋糕,而屋頂上,某個藏起來的大叔卻在那裡嚼著草莓酸奶味棒棒糖解饞。

在這對小年輕從店裡出來之後,淩光是一路跟了過來。

原本因為小侄子滿十八歲生日,他是想買個大蛋糕放在家裡,在給老娘偷偷塞點錢,作為兒子的一份孝心。

現在好了,小年輕在下麵“談情說愛”,他這個貼心的家長為了避開楚音和淩昊,人都回家了,還不敢下去,隻好窩在家裡老房子的屋頂上吹夜風。

生活了好些年的地方,他其實很懷念。

當時哥哥死了,他年少輕狂,跑到外麵去,差點沒有把老娘氣死,還是多虧了鄰居和小侄子,一老一少才撐了過來。

又因為仇家招惹太多的緣故,淩光一直都不太敢回來,這些年也是委托組織在暗中照顧。

隻是大概半年之前,他離開了那個守夜人聯盟,自己帶著曙光小隊在外殺鬼,除妖,誅滅妖邪。

家裡的房子是兩層小樓,沒有小院子,但是頂上有個平頂的地方,可以曬衣服。

冬天的時候,他們還會在屋頂曬鹹魚乾,香腸,風乾的臘肉。

這巷子裡都是老房子,樓和樓之間的縫隙很窄,站在原地跳一下就可以跳到隔壁家。

小時候覺得很遠的距離,現在長大了一看,還沒有他腿一半長。

在社會上摸爬滾打的老男人回到自己的家,仿佛人也回到了童年,盯著縫隙看了半晌,雙腿一蹬跳到外頭去,然後又跳回來。

這麼弱智的遊戲,他卻玩的樂此不疲。

淩光的個子不小,動作就和一隻黑貓一樣優雅輕盈。

但是老房子幾十年了,有點動靜都能聽得清。

“大半夜的,誰在屋頂上折騰啊?”

老人家覺淺,被吵醒了,還以為是來了賊,摸索著要起來。

淩光的身子立馬一臥,捏著嗓子:“喵~嗷”

原來是小貓,淩昊的奶奶翻了個身,沒一會房間裡就傳來了熟悉的呼嚕聲。

“我剛剛好像聽到貓叫聲了,跟之前冷飲店的很像。”

淩昊臉有點紅,這種時候一點沒有平常的伶俐勁,隻會附和:“我們這裡貓是比較多。”

牆上的老時鐘咚了一下,一隻白色的小鴿子躥出來報時:“咕咕咕咕”

龍泉時間十點整,龍泉市是黎日國的首都。

淩光把家裡的燈都打開:“時間不早了,我去給你準備床鋪。”

楚音塗著透明指甲油的指尖抹了抹唇間的奶油:“今天出了很多汗,身上黏糊糊的,你們家應該有洗澡的地方吧。”

淩光的臉通的一下變紅:“有淋浴間,就是有點小。”

他看了眼楚音身上的小背心和短牛仔褲:“但是我家裡隻有奶奶和我,沒有合適你的衣服。”

楚音站起來伸了個懶腰:“不要緊,我這個人沒有那麼講究,你應該有換洗的校服吧,我可以穿你的,你看起來也就比我高了那麼一丟丟。”

她包裡有帶換洗的內衣,是從酒店過來的時候備好的。

“那……那我給你去拿。”

純情的男高中生耳垂紅得都要滴血了。

等淩光上樓梯,楚音捧著撒發著皂莢氣息的校服去洗澡的時候,淩昊便乘機下樓了。

之前楚音在錦繡大酒店的時候看這裡破破爛爛的,但是如果從住戶的角度來看,又是彆有一番風景。

綠房子小巷說是小巷說是小巷,其實一點也不小,這長長的巷子貫穿東西,從頭到尾,鄰裡鄰居的住了好幾百戶人家。

在炎熱的夏日晚上,巷子裡還很熱鬨。

有熱的實在睡不著,從雜物間翻了張窄窄的竹床來乘涼,院子裡沒有插座,手裡的蒲扇搖個不停,花露水和蚊香的味道混在一起,清涼醒神。

隻要不下雨,夏季深夜裡賣吃食的老大爺是一定出攤的,夏天賣點涼粉涼麵和冰鎮飲料,冬天賣熱氣騰騰的關東煮。

在壞了許久無人修理的路燈下,這個擺了十幾年的小攤子點著一盞燈,溫暖又明亮,照亮了深夜裡歸來的路人。

有剛打了夜工回來的年輕人從小巷子路過,剛從煙火繚繞的大排檔裡脫身,手裡還拿著一盒沾滿了辣椒和孜然的燒烤,見到小攤子,又吸溜了一口口水:“大爺,勞煩來給碗涼粉,黑涼粉,要冰的,多加點白糖。”

老大爺從方方正正的木凳子上坐起來:“好嘞。”

高高瘦瘦的兩個年輕人在燈光的照耀下,拉出兩條長長細細的影子。

夜裡隻有涼風,按理來說人不動,燈不動,影子就不會有什麼變化。

但是在老大爺打涼粉的時候,隨意瞥了那麼一眼,發現客人的影子突然就被拉長了變粗了,影子還在膨脹,然後原本倒在地麵上的黑色影子忽然站了起來。

仍然是黑乎乎的一團,看不清楚五官,而這個時候,這兩個客人的地麵上的影子忽然就沒了。

老一輩的都知道,隻有鬼才會沒有影子。

撲通一聲,老大爺手裡的勺子掉進了裝著冰涼粉的水桶裡。

年輕的客人發出質疑:“大爺您穩著點啊,我這燒烤都要涼了。”

“鬼啊!”

伴隨著老大爺中氣十足的一聲淒厲尖叫,先前還沒有反應過來的年輕人突然就失去知覺,哐當一下倒在地上。

他們手裡的盒子也摔落下來,沾著鮮紅辣椒醬的香油從盒子的縫隙裡流了出來,誘人的烤串上沾了一地的灰。

這聲尖叫就像是多米諾骨牌被推到的第一張牌,在院子裡乘涼的,聽到動靜打開窗戶看熱鬨的,在床上做雙人運動的,還有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

從陰影裡冒出來的鬼怪攝走了他們的魂魄,有的惡鬼穿上了人類的軀殼,笨重的在屋子類活動四肢。

這裡有的鬼很久沒有做人了,稍微適應了就開始上竄下跳,在屋內蹦來蹦去,一跳三米高,哐當一下撞在頭頂的吊扇上,腦袋殼子都開了瓢,呼啦一臉血。

有穿著大人拖鞋的小孩子從房間內出來,稚嫩的臉上看起來天真可愛,陰影打在臉上,卻是說不出的詭異陰狠。

他張開嘴,聲音也是完全不符合年齡的滄桑煙嗓:“彆蹦躂了,趕緊開門出去,拿鐵鍬。”

有院子的家裡的鐵鍬鏟子都備上,還有人從廚房摸到沉甸甸的切菜刀。

這巷子算是城中村,賊很多,家家戶戶在門後還備了一根大鐵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