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二娃真是有點急眼：“你是預定了，可誰能想，你看一次能拉這麼多？”
“你看看，你那輛是卡車嗎？那叫半掛。”
“幸虧你另外一個掛鬥沒有裝上，要不然就是拖掛！”
“我艸，你小子是真狠，預定一次裝三十噸？”
秦軍也順著趙二娃指的方向看過去，發現那邊還真有一台現在十分少見的掛鬥車。
這種大掛車，後來已經很少見，但是秦軍卻是見過。
特彆是九零年之後，他們這邊的幾個煤礦產的煤，都是使用這種車向外運輸。
這種車不止是依靠掛鬥來拉貨，一般司機都還加裝擋板，這樣運載量輕鬆翻一倍。
這麼一輛掛鬥車，還真能輕鬆拉走十五噸石灰。
那司機被說的訕訕而笑，好一會兒之後，他才重整旗鼓。
“誰讓你們這裡的石灰產量大？”
“原來我都是空車去省城拉貨，因為我們這邊，根本就沒有什麼東西是省城需要的。”
“現在終於遇到機會，可以賺點辛苦錢，沒想到你還給我掉鏈子。”
趙二娃隻能解釋道：“今天真是特殊情況，你看看那邊的幾輛卡車，載重兩噸，他們卻要四噸貨。”
“那邊有三輛，全是要石灰的。”
“隻是他們就要十二噸。”
“還有那邊，那是縣城建築公司的，每天都最少過來拉十噸貨。”
“還有現在裝貨的，那是地區鋼鐵廠的，他們每次過來也要十來噸貨。”
“所以，不要看我們這裡的產量大，可每天都有固定客戶，拉走絕大部分產量。”
“而這還是我們專門控製，沒有全麵放開。”
“要不然我們本地的一些村民，就沒有石灰可用，你說奇不奇怪？”
“原來我們的石灰廠產量很低，那時就不夠用，就都得排隊，這個能理解。”
“可是現在我們這邊，每天的產量是二百四十噸啊！居然還不夠用。”
趙二娃是真奇怪，因為他不能理解，也不清楚現在國內大小城市都在搞建設。
原來是沒地方買，現在他們石灰窯廠，經過錢文化一宣傳，已經是名聲在外。
所以，隻要是經過這邊的貨車，有機會都要過來拉一趟。
空車也是跑，隨便拉一車貨，運費就是白賺的，這個誰都會算賬。
原來過來的大車還不算多，後來就越來越多。
因為很多司機都知道，隻要過來，不管什麼貨，總是能裝一車。
拉不上石灰，就去拉磚瓦。
這裡遍地是磚瓦窯，怎麼也不會空車。
“你想想辦法，我今天晚上必須要走！”
“要不然我幫你協調一車磚瓦？”趙二娃是真被逼的沒辦法了。
“你還不如讓其他人等等，你看那邊，那是現成紡織廠的，就不應該給他們任何機會。”
最後，那位司機出主意道。
“縣城紡織廠的？”
趙二娃的臉色變的有點奇怪，可以搞啊！
“走，就搞他們。”
那司機絕對不是善茬，隻是一看趙二娃的表情，就立即下了決定。
秦軍也跟著過去看熱鬨，因為他也看不慣縣城紡織廠那些人的嘴臉。
玉愛國雖然沒說，但是他肯定是在那邊受委屈了。
這人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我們去買你們的布，你們不賣就算了，居然轉過身就來我們這裡買建築材料？
“哎，你們幾個，有沒有開條？”
“隻有先去財務付款，開出條子過來，他們才會給你們裝車！”
“如果沒有條子，就不要在這邊堵著，你看都影響裝卸了！”
趙二娃這個老兵油子，做事也有一套。
他雖然是過來搞人家，但是他卻不會直接硬上。
“你是趙廠長吧？我們已經有人去付錢開條！”
說著，一個白胖中年男人，立即掏出一盒煙。
就算秦軍躲在幾個人後麵，他也能看到，居然是一盒大前門。
現在這種煙好像不便宜，一盒要四毛八。
後來秦軍才知道，到八二年外麵才賣這個價。
也不知道大前門一直是這個價格，還是他們這裡賣的貴。
反正一包煙，就是普通工人半天工資，算是奢侈品。
那白胖中年人，一看也是老油子。
他打開煙盒，掏出一根煙之後，直接連煙盒都塞進趙二娃手中。
趙二娃的身手十分敏捷，隻是一動，煙盒就再次回到那名中年人的手中。
“沒必要，隻要你們開出條，正常拉貨就可以。”
趙二娃順手接過一根煙，那一盒卻是不會要。
本來煙盒被送回，白胖中年人臉色還不好。
可接下來趙二娃的話，卻讓他笑起來。
“多多關照，這都快中午了，我們想要快點裝車。”
說著，那盒煙，又再一次出現在趙二娃手中。
趙二娃這一次沒有立即還回去，而是拿著一臉玩味。
“看看這邊，都是等著裝車的，還都是外地車。”
“那一位還是我的戰友，他也輪不上。”
“你們這剛剛付錢，條子肯定也是剛剛開出來，這樣今天你們肯定是輪不上了。”
說完，趙二娃把煙，慢慢的重新塞進白胖中年人的手中。
“明天再過來吧！我們每天出二百多燉石灰，總是能拉上的。”
說完，趙二娃還拍了拍白胖中年男人的肩膀。
白胖中年人終於反應過來：“彆介啊！我們是紡織廠的車隊，就是城關紡織廠，你們應該聽說過吧？”
趙二娃一笑道：“自然聽說過，誰讓我們買布都是要票呢！”
“哈哈，趙廠長說笑了，您買布還用要票？”
“我們那邊也有一些計劃外的布匹，明天我就給你們帶幾匹。”
趙二娃搖了搖頭，道：“我們需要的可不是幾匹布！”
“看那邊，我們的工人需要口罩，這個是重中之重。”
“除此之外，還需要工作服、手套、帽子等等。”
“這些你們紡織廠都應該有，要不然莪們換換？”
白胖中年人一愣，接著反應過來。
他立即笑著道：“可以，我最喜歡公平交易。”
他們紡織廠缺布嗎？現在肯定不缺，他們缺的是棉花。
所以，跟農村的一些地頭蛇打好關係，絕對不虧。
不就是一家工廠的布匹供應嗎？對彆人是難事，對他們來說，完全不算事。
要知道，之前他還跟另外一個人，談好了用布匹換家具呢！
現在可好，他們廠的布匹，可以換到一切。
本來，過來求人，白映秋還有點不樂意，現在好了，公平交易好啊！
他們過來可不止是要石灰，最主要的還是磚塊。
他們紡織廠現在很有錢，有錢自然要想著改善一下職工的住房條件。
而建設職工宿舍，現在可不同於原來，現在都是蓋樓房。
他們紡織廠的領導心氣高，自然也是想著直接建一批宿舍樓。
可建樓需要鋼筋、水泥，石灰反而不太重要。
當然，不重要他們需要的數量也不少。
今天不過是沒拉上磚，才轉到石灰廠，想要順便拉點石灰回去。
沒想到事情初期不順，接著就是柳暗花明。
他們這邊談妥，本來跟著的那位司機，可就不樂意了。
“你小子就是死心眼，非得拉笨重的石灰？”
“我聽說公社現在剩餘有一些割麥機，你拉幾台去省城，肯定能賣了。”
趙二娃腦子稍微一轉悠，就想到解決辦法。
隻不過，他的戰友卻很不滿意。
“賣機器？我這是活夠了？”
趙二娃狠狠的拍了他一巴掌道：“讓公社給你開證明，開介紹信。”
“那東西拉倒城郊，甚至不用你推銷，那邊的公社乾部就能給你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