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硬剛(1 / 2)

嫁嬌女 一笑笙簫 15584 字 4個月前

隨著一道身影匆匆登台,詭異的靜謐終被打破。

鄭煜堂跑得太快,險些一腦袋磕在台階上,額上浮出一層細細的汗珠,不知是累得還是嚇得。

他的目光匆忙略過那抹豔色,隻盯著自己身邊的俏粉,簡直不敢相信這是他低調內斂的妹妹。

鄭煜堂一直覺得妹妹長得好看,不是霸道的美,她美的收斂溫婉,像離世的母親,但此刻他覺得自己錯了。

母親一生抑鬱委屈,將一切藏在心裡,卻於臨終時扯著他的衣袖,聲嘶力竭地讓他好好照顧弟弟妹妹,尤其是芸菡,絕不可活成她那樣。

多年來,他謹記對母親的承諾,從容不迫的做著護短兄長,卻因她日複一日的乖巧障眼,從未想過她會活成彆的樣子。

眼前的芸菡,無異於一顆他小心護在手裡的花苞苞,突然自己凶狠的撕開殼子,跳過綻放成熟的過程,直接鑽出一隻嬌俏媚麗的小花妖。

他分明還在仔細守著她長大開花!

她卻在他沒看到的地方偷偷成了精!

氣死他了。

“你……”鄭煜堂覺得她胸口那處格外刺眼,是不夠銀子將布料扯大一些嗎?

“哥哥也覺得這身衣裳好看是不是?”鄭芸菡嬌俏一笑,亮眼彎彎,若非此刻人多,她還能在他麵前轉個圈圈:“多謝哥哥破費送我。”

鄭煜堂被“破費”兩個字勾起了不好的回憶,額角一抽,鬼使神差的掃向那抹豔紅,才剛剛觸到紅色玄金長裙,紅裙的主人忽然開口:“原來是鄭大人的眼光,大人厲害啊。”

鄭煜堂的眼神被燙了似的飛快收回。

鄭芸菡立馬接話:“嗯,我大哥眼光一直很好的。”

鄭煜堂:……求你閉閉嘴吧。

鄭芸菡衝著座上的太子和安陰公主笑眯眯道:“災情緩和,百姓重振信心,方才有今日這個慶賀喜事感念聖恩的宴席,大哥說,如今恰是春神出遊時,但逢出行,定要穿的漂漂亮亮,春神得見心中歡喜,就會照拂大齊整個春日啦!”

陪坐貴女各個麵色赧然,在安陰晦暗不明的眼神中,氣氛漸漸變乾。

誰都知今日是安陰的選婿宴,不明說而已,鄭煜堂競對妹妹說這隻是普通的感恩宴,還要她穿的好看些來湊熱鬨,這不是……故意給公主難堪嗎?

或是一種隱晦拒絕的方式!?

妹妹這個角色竟是可以這樣用的!

太子狠狠閉眼,複又張大,心情複雜。

他因鄭家兄弟聽過她許多次,卻從來沒有留心過,無論東宮采選還是後來碰麵,這人在他眼中的印象都很淡,直至今日,他覺得她更像是忠烈侯府憑空蹦出來的姑娘。

從一個口耳相傳的名字,匆匆一眼的平扁人臉,陡然鮮活充實。

若說舒清桐的媚態是大方

展露,坦蕩襲來,那她就是嬌俏勾人還全無意識,說話一套一套,清脆又動聽。

見鬼了。

樊刃麵無表情的接過衛元洲手裡的茶盞,“啊呀”一聲作手滑狀,將衛元洲原本潑濕的衣裳徹底浸潤,大聲自責:“屬下該死。”

此番驚動惹來旁的目光,見此皆以為樊刃看美人看呆,灑了懷章王一身。再看王爺,雙唇緊抿眉峰緊蹙,顯是對下屬受美色所迷十分不滿。

“本王需去處理一番,殿下儘興。”衛元洲簡單交代一句,看也不看眼前兩位美人,快步離開。

眾女唏噓:美色當前毫不留戀,不愧是而立將至仍淡定從容,靠實力孤身的男人。

太子喜歡這樣的鄭芸菡,朗聲笑道:“說得好,春神若出,定會喜歡你。”又忍不住打趣:“所以你今日責任重大,得儘興鬨開了去玩,大齊得添春日福祉,就靠你了。”

鄭芸菡煞有介事:“臣女領命!”

一旁鄭煜堂投來眼神警告,鄭芸菡將求生欲碾在腳下,視若無睹。

安陰險些氣笑了,從鄭芸菡看向舒清桐,更覺刺眼。

她無法想象,那日江麵上披風翻飛淡藍騎裝的英武女子,也能挽起複雜的發式,勾描精致的妝容,豁然鋪開一片洶湧的勾魂嫵媚,挑釁鮮明,令她措手不及的同時,又不由對這無論怎麼恣意變換都渾然天成的情態,生出抓心撓肺的妒忌。

陪坐貴女中有人開口:“鄭姑娘嬌俏可愛,這一身正合適。至於舒姑娘……”尖矛慢慢有了指向:“一身豔麗,隔遠看,怕是分不清與公主誰是誰。”

言下之意,是指她喧賓奪主,爭妍鬥麗。

舒清桐細描過的眉眼輕輕一轉,瞥向那說話之人,笑裡帶嘲,比之往常爽朗利落的模樣,判若兩人。

說話的貴女倒抽一口冷氣。

“其實……”小俏粉小聲開口,一雙眸子圓溜水靈,“這衣裳是我送給舒姐姐的。”

鄭煜堂覺得腦仁疼,閉了閉眼。

太子挑眉:“哦?”

鄭芸菡赧然:“此事要從家父大壽說起。當日,我和舒姐姐湊巧撞了衣衫,因不好再撞,舒姐姐便主動棄了不再穿。”

衛元洲處理完衣裳回來,聽到上麵女聲清脆——

“我記著這事,總覺得欠她一套衣裳,聽聞舒姐姐好事將近,臣女更覺近來都是喜事,一時意動,便做主送她這套衣裳,願這衣裳能為舒姐姐多添幾分喜氣,早日成了好事。公主大方得體,儀態萬千,今日誰不知您是瓊花苑的主人,根本沒有人會覺得誰能搶走公主的風頭,公主定不會介意的。”

安陰與其他幾個貴女皆沒回應,太子卻是虎軀一震,眼神都變了。

聽聽,聽聽,會說話的就該多說幾句!

他為皇叔婚事操心多時,得悉婚事終於有進展,緊張又

激動,唯恐臨門一腳再添意外,畢竟皇叔這個年紀,不好再耽誤。

奈何這兩人皆不主動,太子看著著急,幾次助攻都未如意,而今鄭芸菡送這套衣裳,等於幫著舒姑娘在皇叔麵前主動驚豔了一回,他剛才就瞟到皇叔看呆了,那水分明有他自己灑的一半,是拉近感情的好機會。

太子覺得,今日的鄭芸菡甚是惹眼,連做事都很得他心。

怪不得鄭煜堂寶貝她。

乾的漂亮!

太子搖著折扇笑道:“皇姐人逢喜事,舒姑娘亦好事將近,你二人喜上添喜,正如鄭姑娘所說,春神喜樂,權當是為今日的宴席多添一份喜氣,不算喧賓奪主。”

心裡又想:皇嬸儘管再美些,皇叔看著呢!

台下,樊刃大氣不敢出。

“王爺……”他壓低聲音輕呼,衛元洲冷眸微動,什麼都沒說,繼續登台,樊刃卻覺得,王爺每走一步,身上的氣息就更沉一分。

怪嚇人的。

太子的話,讓安陰心頭微顫。

她越發明白,衛元洲這個皇叔在太子心中分量很重。

這也是安陰忌憚衛元洲的原因。

她的母親安華長公主是大齊功臣,她所做的一切,最大受益者是皇帝舅舅,所以他感念母親所做的,才對她這個甥女照顧有加;但這份恩情在太子心中的分量又有多少?即便占了位置,又能延續多久?

那畢竟不是太子親身經曆,他朝登基,她憑借母親的恩蔭,又能在新帝這裡得到多少憐愛?

可衛元洲不同。他對太子有救命之恩,教導之恩,如今更是拿出十萬分的真心輔佐太子,這些太子都看在眼中。

皇叔之於太子,一如母親之於舅舅。

她根本不能比。

安陰出神間,衛元洲已重回坐席,這一次,他很給麵子的看了舒清桐好幾眼,太子十分心悅,開始撮合:“皇叔枯坐許久,恰好舒姑娘也來了,不如一同下去走走,做做遊戲也好。”

舒清桐不置可否,鄭芸菡先積極起來:“那就做遊戲,熱鬨。”

鄭煜堂猛地睜眼怒視。

穿著招搖,還敢做遊戲?

“臣女告辭了。舒姐姐,走!”她衝舒清桐俏皮眨眼,抓起她就跑。

兩抹顏色消失在高台上,鄭煜堂當即向座上之人搭手一拜:“舍妹頑劣,臣不放心,先行告退。”說完輕提衣擺匆忙跟上。

舒宜邱跟著對太子一拜:“臣亦不放心,請殿下恩準臣離開片刻。”

鄭煜星樂了:“臣亦……”

太子搖著扇子打斷:“閉嘴,孤也要去。”

衛元洲起身:“本王一並同行。”

太子愉快的想,皇叔合不合群,果然因人而異。

轉眼間,高台之上隻剩安陰與一眾陪坐的貴女陷在尷尬中。

安陰優雅起身:“本公主也去看看,諸位自便。”

她漠然丟下這

些本是陪她選婿相夫的貴女,快步走下高台,留她們在這麵麵相覷,又紛紛鬆一口氣。

毫無意外的,鄭芸菡與舒清桐一下來就成了矚目的焦點。

明亮的日頭下,一個紅衣似火,一個粉裙俏麗,在各自走的調調上努力發揮到了極致。

兩人平日裡都不是專注打扮穿戴之人,鄭芸菡是藏得深,多數時候旁人更愛她的性情,反而忽視樣貌;舒清桐是沒興趣,無謂精心穿戴打扮去取悅誰,吸引誰,怎麼舒服怎麼來。

但她們認真起來,術業有專攻,自是驚起一片驚豔。

“我的乖乖……”池晗雙蹦蹦跳跳躥了過來,開心拉住鄭芸菡的手:“你早該這樣穿!真好看,比上次那條裙子還好看!”

見周圍無數眼光投過來,池晗雙得意極了。

不愧是她的朋友,什麼是排麵,這就是排麵!

“清、清桐!?”舒易恒一瘸一拐的跟過來,確定眼前這個小妖精真是他那個不愛紅妝的妹妹,差點一棍子打在傷腿上確認是不是做夢,轉頭瞧見那抹粉俏正看著自己,頃刻冷靜下來。

不能打,她心裡緊張著他的傷腿呢,嘻嘻。

舒易恒呼吸急促,激動不已:“鄭、鄭姑娘。”

鄭芸菡甜甜一笑,“舒公子好。”

舒易恒心跳加速,太可愛了,樣子可愛,說話也可愛,可可愛愛!

……

鄭煜堂壓著滿腔的火四下找人,鄭煜澄聞風而來,得知芸菡今日所為頗感意外。

以她的性子,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鄭煜星抹嘴笑:“啊,我們菡菡長大了,也到了學壞的年紀呢。”

鄭煜堂險些用眼神戳死他。

舒宜邱走在一旁,臉色好不到哪去,心裡卻在想:難道女子都有學壞的年紀?清桐是不是學壞了?誰教的?

安陰與太子等人跟在後頭,見懷章王不急不緩的走在一旁,笑道:“皇叔為何不追上去?今日舒姑娘驚豔四座,就不怕被旁人瞧在眼裡,多個競爭對手嗎?”

太子蹙眉,覺得安陰這話不好,皇叔這樣的性子,在情路上需要慢慢引導,故意刺激很可能適得其反。

下一刻,衛元洲冷冷看她一眼:“管好你自己。”

安陰臉色一沉,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太子歎息,看吧,沒用。

縱貫沙場的男人最是有定力,若輕易就被敵軍刺激引誘了,還做什麼主帥。

前方忽起騷動,太子眼尖:“怎麼了?”

有奴來報,是舒、鄭二位姑娘在射箭台,兩人要較量射箭。

太子大喜:“皇叔騎射出眾,何不陪玩一局?”

衛元洲扯扯嘴角,聲線沉到穀底:“姑娘家的遊戲,男人摻和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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