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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嬌女 一笑笙簫 14062 字 4個月前

“過去!”護衛在趙齊蒙背後狠狠一推,沒推動,一怒之下,狠狠踹向男人膝窩。

趙齊蒙鐐銬縛身,鎖鏈勾連,發出一串金鳴之響,悶哼一聲跪倒在地。

牢獄裡充斥著難聞的味道,慕容充握帕掩鼻,眼神嫌惡:“你就是趙齊蒙?”

趙齊蒙冷笑:“是你爺爺。”

獄卒伸手就要抽他鞭子,慕容充抬手製止。

打壞了,誰給他探山去?

他沒這麼多時間跟一個在獄的山匪浪費時間,輕捂口鼻,微微傾身,“趙齊蒙,想不想要個好前程?”

……

鄭芸菡沒回刺史府,去了醫館。

衛元洲以為她有傷,嚇了一跳,問過才知,她要找能治被災害意外嚇出病的法子,又得知溫幼蓉確是女侯之女,這個法子也是為她找的。

如今的衛元洲,麵對操不完心的鄭芸菡,心態近乎四平八穩:“你一個姑娘家單獨走動不好,本王陪你。”

鄭芸菡今朝出門突然,人也沒帶,思及都南郡人生地不熟,確實不好單獨走,她瞧瞧瞄衛元洲一眼,輕輕點頭,不過,她不能再與他同騎。

衛元洲敏銳察覺到她的眼神。那雙水靈黑亮的眸子看著他時,再也不是從前大大方方坦蕩自然的樣子,反倒多了點小偷小瞄的味道。

莫不是牢獄前那一幕對她遲鈍的女兒心造成了衝擊?

思及此,一股莫可名狀的愉悅襲上他的心頭,伴隨前所未有的興奮。

不騎就不騎吧,他樂意牽馬與她走步。

鄭芸菡不敢多看衛元洲,定定神,專心找大夫。

事與願違,走了三家醫館,大夫問過大略情況後,一副安神養眠的茶湯了事。

衛元洲抱著手臂倚著馬等在門口,轉頭就見她耷拉腦瓜,無精打采,藥包也懶得拿,一串串掛在身上,晃悠著出來。

他忍笑,端著沉重的語氣:“沒用”

鄭芸菡搖頭,捏著拳頭輕捶身上的藥包,小藥包牽動其他藥包一起晃,有些滑稽。

“除了安神茶還是安神茶,我每晚都用最好的安神熏香,她每日都喝安神藥湯,有用的話,我還來這裡做什麼!”

走得太久,她鬢邊墊發處炸起細茸茸的碎發,額頭時而浮起瑩亮的汗點,風一吹便揮乾,隻剩粉腮動人。

“彆找了。”衛元洲按住她的肩膀,“對大多數人來說,能在災病跟前保住性命,已是祖宗保佑。而在那些乞求活命的人眼中,所謂災病遺留之症,亦是不知疾苦與煉獄的無病呻.吟。”

“一旦並州大開忙碌起來,彆說是大夫,恐怕連金瘡藥都格外珍貴。試想一下,這種時候,誰還會管你是不是受了驚嚇,睡不好吃不消?”

鄭芸菡長長的睫毛輕顫一下,慢慢抬眼,與他對視。

少女聲線柔美,帶著疑

惑:“王爺覺得,饑勞疾苦帶來的傷害才是傷害,心裡的心傷和懼怕就是無病呻.吟嗎?”

又兀自搖頭:“我不這麼想。挨餓受凍可以找食取暖,受傷流血便求醫購藥,命懸一線那就極力求生,靠天賜良機,靠求助貴人,靠自力更生,都是出路。但心病一事,無藥可醫,隻有心中一方雜蕪之地,獨自摸索。”

她微微仰頭,眸光乾淨而認真:“王爺年少入伍,卻不是生來就為打仗殺敵的,最初之時,可有什麼讓你害怕恐懼?”

衛元洲眼神一怔,喉頭輕滾,好半天才給出答案,聲音低沉:“有過。”

有過害怕,也有過恐懼。可他從來不屑於人說,隻靠自己克服。

這是他第一次向人吐露這樣的事。

不想在小姑娘麵前失了男人氣概,他又道:“現在自是不怕了。”

鄭芸菡抿唇笑:“王爺貴胄出身,即便同為從軍入伍拿命廝殺,條件與機遇也遠比其他人好。更艱難者大有人在,王爺占據最優渥的條件,竟還不安惶恐,王爺覺得這是無病呻.吟嗎?”

衛元洲沉默不語,凝眸看她。

“王爺不覺得。”鄭芸菡笑笑:“你心裡怕什麼,隻有你深切體會,受其折磨。所謂無病呻.吟,才是許多人無知且不負責的戲謔。”

衛元洲竟呆住。

他的確怕過,怕利刃入肉的聲音,怕血濺三尺的鮮紅,更怕夢到母親孤苦無依,蒼老枯敗的場景。

可很快他就不怕了,不僅因為繼續害怕下去會沒有出路,更因為那時的心情,除了母親之外,無人在意或心疼。

即便過去多年,他再也不是那個矜貴的王室子弟,習慣軍中生活,但憶起年少之時,從未覺得那段經曆可笑幼稚。

那是他咬牙挨過的。

挨不過,早就黃沙埋骨,也遇不到這樣的小姑娘。

鄭芸菡見他一直沉默,不自在的扯扯身上的小藥包:“不說了,該回去啦。”

她轉身欲走,再次被男人的大手按住,沒轉動。

少女眼眸帶惑:“王爺?”

衛元洲淺笑道:“你不是想知道,要怎麼幫人治心病嗎?”

她點頭。

衛元洲鬆開她,慢條斯理的理理袖子,握拳攏在唇邊清嗓:“本王就是那個自己治好自己的人。現在,你是要自己繼續一家家醫館去求醫問藥,還是舍遠求近,虛心的跟本王請教一番?”

他這話不算吹噓,軍中生活並不輕鬆,又時常麵臨戰爭殺戮,偶有受到刺激精神紊亂的兵將,必須好好開導梳理,否則嚴重起來還會做傻事。

鄭芸菡愣愣的看著麵前的男人,呆滯目光漸漸溢出光彩來,緊接著重重一點頭!

衛元洲難得露出一抹壞笑:“叫聲師父,本王,願意指點迷津。”

鄭芸菡:……

……

晚些時候,玢郡王還要

再郡中酒樓設宴,所以刺史府一眾官員早早開始準備,就連鄭煜澄這樣不喜應酬者,也得賣郡王一個麵子。

萬萬沒想到,宴席之前,曾讓懷章王親自關押的匪犯趙齊蒙,竟被郡王大大方方的帶回刺史府,央奴喚婢的伺候,陣仗很大。

眾人麵上沒說什麼,私底下直接炸開了鍋。

玢郡王是皇後母族,懷章王是皇室宗族,這兩位大佛同在並州,自第一日起氣氛就不對,眼下玢郡王將懷章王關起來的人救回來,這不是打王爺的臉嗎?

樊刃心情沉重。

王爺瞧不上玢郡王,更討厭趙齊蒙,這兩人要齊齊往他跟前杵,後果不堪設想

他坐立難安的盼回王爺,措辭嚴謹的說了此事,沒想到王爺隻是挑了一下眉,說:“給本王找件適合赴宴的衣裳。”頓了頓,伸出食指虛點一下作強調狀:“惹眼些的。”

樊刃:……?

這是氣瘋了嗎?

文櫻得知衛元洲回府,第一時間帶著茶點趕來。

看著樊刃送來宴服,她緊張道:“我來伺候吧。”

衛元洲換了身輕便的衣裳出來,見她隨意出入,皺起眉頭。

他隱隱覺得,上次礙於她父親的情麵,又因她是個未出閣的女兒家顧及名聲,沒有當眾將她趕走,她便越發大膽起來。

“出去。”衛元洲肅立低斥。

文櫻臉色一白,又很快鎮定。

她早已做好準備。要讓這個男人對她從無意到有意,本就是由冷捂熱的過程,她放下茶點,姿態嬌柔:“陳茶澀口,王爺且並著些蜜餞點心一起用吧。文櫻不打擾王爺了。”

蜜餞……

不提還好,一提就讓衛元洲想到了牢獄之前小姑娘說的話。

“文櫻。”衛元洲低聲喊她。

文櫻已經轉身,聞言立刻止步,心中暗喜,以為是她的溫柔耐心讓男人生出惻隱之心,改變主意願意讓她服侍更衣。

卻聽他道:“想必你是在此地閒得慌,所以對誰都敢便口不擇言胡說八道。本王會安排人送你回去。”

文櫻心頭發沉,飛快跪下:“王爺,文櫻做錯了什麼?”

衛元洲扯扯嘴角,給了樊刃一個眼神。

樊刃當即請她出去。

文櫻握拳,死死咬牙,忽道:“王爺,能不能……能不能多寬限幾日?”

她不等衛元洲多說,急切道:“此次家父重傷未愈,在並州尚有幾位交往頗深的友人,家父得知文櫻要來王爺這處,曾命文櫻一一拜訪諸位叔伯報個平安……文櫻不敢打擾王爺,隻求王爺多寬限幾日。”

衛元洲目光冰涼,半晌才道:“你的事自己做主。但這屋子,彆再隨意進出。”

文櫻口中泛起苦澀,低聲道:“是……”

……

鄭芸菡在得知趙齊蒙的事情後,一點也不吃驚,但求穩妥,她還是悄悄地跟溫祿等

人通了風。

溫祿一行人今日很快活。

小床躺著,小食吃著,聊天打屁就是一天。

水土不服真是個令人幸福的病症。

聽到玢郡王找新人替代他們,溫祿隻問:“呦姐怎麼說?”

鄭芸菡:“我還沒告訴她。”

這句話反倒讓他們反應很大。

溫祿將自己的定位紮得又深又準:“你這人真奇怪,阿呦才是我們的頭,我們又做不得主,你怎麼越過阿呦來跟我們講?你們不是會想法子讓阿呦振作,接下大任嗎?不會是想反悔吧!”

鄭芸菡麵無表情起身:“打擾了。”

……

宴席將近,鄭芸菡趕著時間回房更衣梳洗一番,推門出來,被靠在門邊的人嚇了一跳。

溫幼蓉正聽著院中樹梢上的鳥兒看的出神,聽到聲音扭過頭來,倏地一笑:“我們和好吧。”

嬌聲軟語,真是犯規。

鄭芸菡眨眨眼:“我們吵架了嗎?”

她的笑意更濃,擠過來保住她的胳膊:“聽說晚上有宴席,帶我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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