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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嬌女 一笑笙簫 13458 字 4個月前

鄭煜澄在牢中見到了被抓捕的刺客。

他們作著百姓打扮,但眼神和身手騙不了人。

“大人,這些都是買了死口的殺手,隻怕稍微鬆懈就會全部自儘,很難審問。”

鄭煜澄負手而立,眼神沉冷的看著牢中被五花大綁的刺客,冷冷笑道:“想審,不一定要從嘴裡得到答案。既是買了死口的殺手,那就是可以買賣的貨物,是貨物,就總會有東家的印記。將人秘密關押,灌下三倍的迷藥,解開他們,渾身上下,給我一寸一寸的查,皮上找不到的線索,就去皮下找,皮下找不到的嗎,就去肉裡,骨裡找。本官還不信,找不到他們的來頭。”

護衛麵不改色應下,倒是一旁的小獄卒,睹著那位一貫以溫厚待人的刺史大人,暗自打冷顫。

去完牢獄,鄭煜澄循著兵馬一路查看,遇上衛元洲和許如知。

“情況如何?”鄭煜澄下馬走過去,詢問狀況。

許如知的神情輕鬆不少:“幸好,至今沒有重傷亡命者,多是慌張中摔倒擦撞,跌打損傷,最嚴重者便是手腳骨折。”

說到這裡,許如知對鄭煜澄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佩服。

玢郡王為了粽山之舉達成,力排眾誹,不惜自掏腰包。他有皇後母族做靠山,又有郡王身份壓著鄭煜澄一頭,加上為百姓派發糧食是好事,祈福也無可厚非,所以他們誰都沒能阻止。

前段日子,鄭大人幾乎被排擠到了最邊沿,連議事廳都很少再去。

當初選的場地總共有三個,一個是都南郡的觀音廟,一個是都南郡的郡祠,裡麵供奉著數百年來,為都南郡做出卓越貢獻的人,第三個才是南城門口。

而南城門口,是鄭煜澄的提議,原因無二,人數太多,四麵包合的場地不合適。

玢郡王最中意觀音廟,畢竟觀音悲憫世人,在此派發糧食,是玢郡王有意自比觀音菩薩,結果在定下來之前,觀音廟的觀音像忽然倒塌,祠堂的牌位一夜間全部底部朝天。

這是十分不吉利的征兆,換了任何一個人,都會考慮此次派發粽子會不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將這些當做警示。但玢郡王鐵了心要做出點成績來,哪怕對這些不祥之兆十分膈應,還是堅持舉辦,挑來挑去,不得已挑了第三個。

此刻來看,許如知覺得這裡麵少不得有鄭煜澄的手筆。

若玢郡王因為前兩則不祥之兆,直接放棄粽山一事,也就沒了這些麻煩,可他堅持如期舉行,南城門口,就成了風險最低的地方。

事實證明,混亂發生時,除了朝北一麵是半闔的城門不便逃命,三麵都開闊,便於逃離。若非刺客狡猾惡意恐嚇,驚得逃竄的百姓又衝回來撞了粽山,傷亡會更低。

當時,鄭大人安

排的暗衛早已在城門內觀察百姓人群,以神態和身手分辨刺客,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鉗製抓捕,而非纏鬥,所以當鄭大人一聲令下,暗衛衝出後治亂極快。

此外,他們剛剛按照懷章王劃分的區域逐一巡查後,就有從刺史府來的人,給流民和受傷百姓家中送去了熱食,八寶飯甜糯可口,鹹肉飯配蔬菜,葷素有度,量足一人果腹;劫後餘生,得到這樣特彆烹製的美食,對很多人在此次災情中吃儘苦頭的百姓來說,無異是最為暖心的一舉。

不止是他們,就連連夜排查的士兵都沒有人餓肚子,大家輪番換班吃飯,食物是送到他們手裡的,用裹了棉花的被褥包著,到手還是熱乎的。

甚至有被安置的流民看到這一幕,揚言道來並州就是來對了,來了並州就安心了。

照這個趨勢,不到明天早上,就能穩住大局。屆時再為今日這場刺殺尋一個由頭,讓百姓知道是怎麼回事,並州依然能有條不紊的協助諸州安頓災民,重建家園。

“鄭大人。”一個小兵捧著熱乎乎的八寶飯跑過來,他看著鄭煜澄手上的手臂,熱情道:“您還沒有用飯吧,先吃點吧。”

鄭煜澄淡淡一笑:“留給其他人吧。”

小兵撓頭:“可、可是鄭姑娘吩咐,發放飯食時若見大人出現,一定要問一問大人吃了沒有。若是沒吃……”

鄭煜澄笑了:“沒吃如何?”

“若是沒吃,找幾個人搭把手,硬塞也要塞進去。”衛元洲從一旁走來,手裡拿著個荷葉飯包,一口一口吃的津津有味。

小兵重重點頭:“是這個道理。”

鄭煜澄:……

……

這通忙碌從白天到黑夜,又從夜裡到天明。

當慕容充一個安神覺醒來時,發現刺史府前所未有的安靜,他出門查看,差點嚇得尿流。

一院子的人,趴欄杆的,直接坐地上背靠背的,趴在假山石台邊的,若非有呼嚕聲此起彼伏,還以為看到一院子屍體。

衛元洲和鄭煜澄踩著熹光回府,慕容充衝到前廳:“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刺客,都查清了嗎?”

二人一個看左邊,一個看右邊,完全無視中間的慕容充,徑自走向後院。

慕容充瞬間羞惱,“你們……”

“郡王爺。”久安垂手而立,目光微垂,恭敬道:“昨日城外刺殺郡王的此刻皆已擒拿,大人命小人請教郡王,不知郡王曾經得罪過什麼人,竟惹得對方在此痛下殺手,險傷城中百姓。此次參與百姓不下千人,受傷者達七成,所幸有懷章王與大人連夜帶人撫慰流民與受傷百姓,隻等刺殺一事有個交代,便可徹底揭過。”

久安微微抬眸,含笑道:“小人具已交代完畢,若郡王爺都明白了,不妨想想到底是哪個仇家對您動了手。小人告辭。

等到久安走遠之後,慕容充越想越不對勁,最後一拍腦袋,終於想明白了——不對啊,合著亂子都是因他而起,事情都由他們擺平,這個功勞就和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還要閉門思過想想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被人追殺?

狗屁啊!誰說這些人是他的仇家,是來追殺他的?

這個鍋他可不能背啊!

……

衛元洲發現鄭煜澄沒回自己的院子,一並來了東院,不由投去一個眼神,淡聲道:“鄭大人不回去歇一歇嗎?”

鄭煜澄站定,目不斜視:“來看看芸菡。”

放在往常,沒有人會質疑鄭煜澄這句話的真心程度,哪怕現在,衛元洲也毫不懷疑他確有關心妹妹的心意。

隻不過……

看著鄭煜澄負手而立,硬凹出一股正人君子的姿態,衛元洲覺得,這話不能全信。

他又不是沒來看過芸菡,什麼時候用過這種表情?

衛元洲微微眯眼,想起了昨日那位飛身救人的女英雄,唇角微挑。

嘖,男人啊。

……

兩個男人一並入院,結果發現院裡根本沒有人,連伺候的真兒和善兒都不在,兩人蹙眉找了一圈,最後在廚房裡找到人。

其他人為了方便直接睡在外麵,她們二人則是屈腿靠牆坐在一起,蜷在同一張披風裡,大大的兜帽同時兜住兩顆小腦袋,素白的披風將兩人裹得緊緊地,活像一尊長了兩顆腦袋的胖雪人,又像一顆雙生冬菇。

兩張小臉,一張白淨粉潤,一張臟兮兮,許是因為頭靠在一起,白淨的那個,臉頰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蹭了些許臟汙。

鄭煜澄的目光略過鄭芸菡,落在溫幼蓉身上時,心頭一怔。

她在睡覺。

這種地方都睡得香甜寧靜。

晨曦自廚房大門蔓延進來,將兩個男人的身影拉的老長,投映在雪人小冬菇上身上,宛若一副靜謐美好的畫卷。

不知過了多久,衛元洲身影先動,腳步無聲的走到鄭芸菡麵前,屈膝蹲下,指尖輕輕描摹著少女的臉龐,怕驚擾到她,始終不敢觸碰到。

鄭煜澄目光一動,終於找回了短暫迷失的兄長身份,不滿的看著衛元洲的舉動:“王爺?”

衛元洲抿唇低笑,從容的解開裹在兩人身上的披風,將溫幼蓉扒拉開,打橫將鄭芸菡抱起來。

鄭煜澄在衛元洲扒開溫幼蓉時,眉頭已然皺起,見到他抱起妹妹,差點動手打人。

睡夢裡的人被翻動,不舒服的扭動,在衛元洲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

衛元洲對鄭煜澄微微一笑,正經道:“鄭姑娘應是累著了,鄭大人也希望她回去在床上舒舒服服的睡不是?”

他掃過鄭煜澄被吊起的左手臂,遺憾道:“於情於理,鄭大人這個兄長親自送更合適,可你不是受傷了嗎?這點事本王還是可

以代勞的。”

說完,他衝鄭煜澄點頭致意,大大方方的將人抱走。

鄭煜澄頓在原地,本想反駁,卻因另外一個還在睡,硬生生忍下來。

他麵無表情的看著歪倒在一邊睡得香甜的人,又看看自己吊起的左手臂,長長的舒出一口氣,轉身走了出去。

不多時,久安匆匆趕來,帶著睡眼惺忪的真兒和善兒,將人交給她們。

真兒和善兒見溫姑娘獨自睡在這裡,趕緊將她叫起來回房。

溫幼蓉如今的睡眠已經十分規律安穩,昨夜她本想等鄭芸菡一起回院子,沒想到她一忙就忙到後半夜,先是做飯,然後是配藥備藥,等大致忙完時,很多人直接合衣找個避風處睡了,她們二人稍微講究些,就在廚房裡窩著對付了一夜。

睜眼見身邊空了,溫幼蓉擰眉:“她呢?”

如今她是二公子的救命恩人,兩個婢女十分恭敬。

真兒:“姑娘被王爺帶回院子了。”

溫幼蓉小臉一垮,作勢要起,兩個婢女忙不迭攙扶她。

善兒小聲道:“姑娘昨日挨了粽山那一下,應當在房裡好好休息的,還是請個大夫吧。”

其實昨日就該請的,可她不要,讓大夫們都去鄭芸菡那裡聽她指揮,後來乾脆直接跑去院子裡,坐在一邊看他們忙,山部那些人一個都管不了她,隻能任由她開心。

……

鄭芸菡一覺睡到未時末,是活生生餓醒的。

一睜眼看見一顆擱在床沿上的腦袋,她嚇得尖叫跳起,睡意全無。

外麵很快傳來衛元洲的聲音:“怎麼了?”

鄭芸菡驚魂未定的站在床上,一手捂著心口,低頭看盤坐在床頭,雙手交疊墊著腦袋擱在床邊,正歪頭看她的阿呦,一時都沒留意外麵是誰在問話,顫聲道:“無、無事……做噩夢而已。”

男人的身影在窗上定了片刻,說了句“好好休息,有事喚我”便離開了。

受驚的人毫無察覺,溫幼蓉倒是轉過頭,看著男人漸漸離開的身影,眼睛一眯。

不對勁哦。

兩人醒來,真兒和善兒便去準備熱水給她們沐浴。

兩位姑娘都該好好洗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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