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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嬌女 一笑笙簫 13547 字 4個月前

秦意從小到大早已被親姐暴擊習慣,適應良好,回來時早已忘了之前的不快,興衝衝與她說起在明熹園遇見鄭煜星兄妹的事——當哥哥的拉著妹妹一起妄議先帝和嬪妃,兩人還聊得有聲有色。

“鄭衛率跟著太子不過數年,聊起這些宮廷秘辛如探囊取物。這些事掰碎撚細了,無非是女人之間的勾心鬥角,權貴人家要送女兒入宮,或許花大價錢請老嬤嬤去教些本事。”

“可殿下賞賜坐騎那日,傳言殿下偏愛鄭芸菡,可能是瞧上她了,鄭衛率臉黑如鍋底,結果殿下因割愛心裡不快,給他甩了幾次黑臉,還拌了幾句嘴,他反倒高興起來,無非是察覺殿下並不如外頭說的那般彆有用心。”

秦意抵著下巴:“我不大懂,他既不想把鄭姑娘送到宮裡,為何還教她這些?難不成他指望著鄭姑娘以後嫁了人,在婆家大殺四方?和妾侍們鬥個你死我活?”

秦蓁一直在認真聽,中肯評價:“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短短的幾個字,莫名透著些熟悉與了解,秦意心頭一動。

“聽姐姐方才那番話,好像還挺了解鄭衛率,這可不巧了嗎,鄭衛率今日親口告訴我,他對姐姐很是了解。”

秦蓁筆尖一頓,慢慢抬起頭來:“他?了解我?”

秦意雙目放光,充斥著看戲的期待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笑嘻嘻道:“所以,姐姐你是什麼樣的人,鄭大人自認很了解,你騙不過他。可憐他的妹妹被你騙得團團轉,覺得你是個溫良無害的小姐姐。”

秦蓁臉不紅心不跳:“我是啊。”

秦意笑容一滯,慢慢坐回自己的座中,假裝沒聽到這句厚顏無恥之言。

秦蓁盯著秦意,緩緩露出一個笑來。

秦意忽然打了個寒顫,他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秦意喉頭輕動:“姐姐,怎麼了?”

秦蓁單手托腮,另一手指尖撥弄寫完的教案,平靜道:“當日處理秦、陳兩家之事,確然利用了鄭七姑娘的好意,倒也不是我有意隱瞞,隻是覺得我是什麼樣的人,對她來說無關緊要。”

她輕挑嘴角,感歎道:“原來,他這麼在意啊。”

秦意眼觀鼻

鼻觀心,心想,能不在意嗎,馬上就要當你的學生,萬一不留神被你論斤論兩賣了怎麼辦?

秦蓁的目光掃過他,倏地低笑起來:“也對,畢竟馬上就要以師生相稱。既為師生,就該有屬於師生的坦誠。”

她抬起手,對秦意招了招,招貓逗狗似的。

秦意強撐體麵,笑著搖頭:不要了吧。

秦蓁探身,直接擰著他的耳朵將人帶到麵前一陣低語,秦意的表情由驚到懼,不可置信的盯著秦蓁:“玩、玩這麼大?”

秦蓁幫秦意正衣冠,溫聲帶笑:“既然他這麼介意我對鄭芸菡不夠坦誠,我親自扒自己一回就是。”

……

鄭芸菡搬了個凳子坐在窗邊,雙手捧臉看著窗外的天出神,其實滿腦子都是衛元洲。

自相識至今,從大哥大嫂一事到並州種種,與他相關的事情還真不少,她私心裡覺得,他們已經非常熟悉的關係,熟悉到偶爾可以不顧及身份之彆,自在相處。

可是,從他在閣樓裡打斷她的話開始,她和他的關係就該維持在現狀,不能再越雷池一步,以免造成不必要的困擾。

直到見到趙爾嵐牽著馬,與她做相似打扮與衛元洲站在一起時,鄭芸菡忽然意識到,她將男女情愛想的太簡單了。

沉浸在情愛中的男女,每一刻都在改變。

最初時,是青澀含羞,根本想不了太多,僅僅見一次麵帶來的衝擊,都需要慢慢撫平,然後不自主的反複回味,猶自生笑。

漸漸地,心裡不再滿足這種反複回味,還會在與對方一次次的接觸親近中,褪去最初的青澀,不自覺地開始想要更多。

第一次,她由著自己,第二次,她假裝不打緊,一次又一次,直至今日見到趙爾嵐與衛元洲站在一起時,鄭芸菡仿佛被淩空打了個巴掌。

若這份心意注定不能如願以償,那她一次次的縱容自己,就是錯的。

她甚至猜想,在衛元洲眼裡,是不是將她和趙爾嵐都看做了可以照顧的小輩,唯一不同的是,她這個小輩與他交集過多,積攢了些交情,自然與趙爾嵐不同。

所以,即便他當日打斷了她的話,依然不妨礙他對她好,而她陷入這種好裡,眼看著自己越來越貪心,越來越沒有原

先設想的那般理智,甚至會因趙爾嵐吃味兒。

她有些瞧不起自己這樣。

如今看見一個趙爾嵐都吃味兒,有朝一日,他身邊真的站了一位夫人,與他琴瑟和鳴恩愛有加,她隻能頂著一個小輩的身份向他們見禮,說著祝福吉祥話,那豈不要哭死。

鄭芸菡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捧著臉咯咯直笑。

忽的,她渾身一僵,周身血液凝固,寒意自指尖腳尖開始蔓延到全身。

女人麵容凹陷,牙齒掉落,頭發灰白,床邊的牆上掛著《鬼子母神圖》,她盯著圖,似哭似吟,令人生怖。

這幅隻出現在噩夢裡的畫麵,忽然蹦進她的腦子。

真兒和善兒察覺她臉色不好,紛紛詢問。

鄭芸菡指尖輕顫,猛地關上窗戶,將亂七八糟的思緒全部抖掉:“風吹得頭疼。”

園中內官過來,秦博士有請。

鄭芸菡巴不得現在有事情做,二話不說跟著去了。

秦蓁正在寫教案,考試之後,她開始準備正式開課,幾乎足不出戶,案前全是書。

“秦博士。”鄭芸菡向她見禮。

秦蓁笑道:“不在課上,不必這樣喊。”

鄭芸菡彎唇笑道:“秦表姐。”

嘖,真乖。

秦蓁不覺放柔聲音:“叫你來,是有件事情想要和你商量,當然,同不同意,看你自己。”

鄭芸菡隨和道:“秦表姐隻管說。”

秦蓁抬眼,認真的看著她:“你是這一批學子裡成績最好的,相比晗雙,你更懂得學以致用,甚至能很聰明的融會貫通,待到長安,大概還會有這樣的考試,所以,我需要一個助教。”

鄭芸菡眨巴著眼:“秦表姐想選我當助教?”

秦蓁點頭:“在學生裡選一個助教,更像是我與學生之間的橋梁,這不是個輕鬆的活兒,你想好。”

鄭芸菡眼珠子一轉:“助教能和博士一樣,有職稱奉銀嗎?”

秦蓁輕笑出聲,“你呀……”驟然收笑,無情打擊:“想的美。就是個吃力還沒錢的苦活兒。”

這樣喔。

鄭芸菡心想,有活乾,總比無所事事胡思亂想要好。

她露出笑來,爽快答應:“我願意!”

秦蓁挑眉:“真的?可能會很辛苦,沒有你想的那麼容易。”

鄭芸

菡心意已決,鄭重道:“博士千萬彆讓我閒下來!”

……

鄭芸菡開始和秦蓁一起整理教案。

秦蓁住的院子有宮奴伺候,都是年紀不大的小宮女。鄭芸菡正在學縫針裝訂,忽然聽到有議論聲從窗戶外傳進來。

“聽說了嗎,懷章王正在教騎射呢!”

“我剛才從那頭回來,天爺,迷死個人呢。到底是誰傳我們王爺冷厲凶狠,都是假的!我看見王爺親自糾正國公府那位趙姑娘的騎術,可太溫柔了。”

鄭芸菡的手指被長針紮了個洞,鮮血直流。

秦蓁飛快起身,用帕子給她清理傷口:“怎麼這麼不小心。”

鄭芸菡握著手指,唯恐將教案弄臟了:“小傷而已,還不太熟練。”

秦蓁按著她坐下,沒讓她再忙,漫不經心道:“真的?難道不是聽了外頭的話,走了神?”

鄭芸菡心虛的否認。

秦蓁坐回去,繼續寫教案:“入學考試隻是紙上談兵,總要多些實踐了解,入選的十二人裡,男子我不清楚,但女子裡,你的騎術最為精湛,其他人都差了些火候,所以我讓秦意向殿下進言,希望能為這些姑娘們鼓鼓勁。沒想殿下這般有心,竟請懷章王來指點,那可是咱們大齊的英雄。”

英雄。

鄭芸菡心思一岔,想到了瓊花玉苑那回。安陰尚未伏法,她暗搓搓的想要攛掇衛元洲出手,也是這麼問他的。

王爺是個英雄,對吧。

你是英雄,可是英雄不該保護不值得保護的人,你還是長輩,小輩做錯了,理應站出來的。

現在想來,安陰一事從事發到轟動,好像就是從“懷章王遇刺重傷”開始。

可他的樣子,並不像受了什麼傷。

所以,他還是像一個長輩一樣出手了嗎?

鄭芸菡陷入沉思,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來。

揚著揚著,又慢慢垂下來,紅潤的唇輕輕抿著,應該是又想到彆的,不那麼開心了。

秦蓁微微偏頭,將少女毫不保留的小心思看的清清楚楚,垂眸笑了一下。

或許,能純粹的沉浸在一份情愛裡,單純的品味裡頭的酸甜苦辣,也是一種幸福吧。

可惜了。

秦蓁看著她的眼神帶上些溫暖的安慰。

這種感覺,在年輕的時候有過

,當做為人生閱曆添一筆,稍稍體會一下就夠了,若身陷情緒無法自拔,會容易走錯路。

你哥哥可不想看到你這個樣子。

秦蓁:“說起來,王爺早過了議親的年紀,聽說他之前回長安就是為了親事,不知為什麼無疾而終。”

鄭芸菡眼神輕動,點了一下頭:“好像是。”

秦蓁笑了笑:“我想,殿下請王爺出麵,也有自己的用意。從前懷章王多在軍中,鮮少踏足長安,縱然王府滿身功勳榮耀,他又得殿下敬畏欣賞,對旁人來說終究是鏡中花水中月,看一眼都要憑緣分,更彆說是去觸碰。”

她話語一轉,抬眼望向鄭芸菡:“可現在不一樣了,王爺回長安之後,一直沒再離開。從前沒有的機會,現在紛紛冒了出來。他好歹是戰功赫赫的親王,又生的俊朗無雙,氣度不凡,有人傾慕再尋常不過。說不定很快,我們就能喝到王爺的喜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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