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一更(2 / 2)

嫁嬌女 一笑笙簫 13863 字 4個月前

著不給對方帶來困擾的距離。

鄭芸菡做了她的助教,更覺得她心性沉穩耐心仔細,換了彆人,一份教案被太子幾番點評刪改,早已怨念叢生,可她一句話都沒說,太子有任何意見,她都會拿回來刪改,重新遞交,一次又一次,直至太子和陛下都滿意為止。

教案編完,又是學生的學案,鄭芸菡裝訂冊子時,都怕把它們弄疼了,這都是秦博士的心血啊。

這樣一個女子,竟然有人要在男女私德上汙蔑她。

過分。

存了這樣的氣,鄭芸菡越發下決心要做秦博士的小幫手。忙碌使她忘記感情糾葛,終於在開課的前一日,看著麵前一摞整齊漂亮的隨堂課業時,笑得兩眼彎彎。

彼時,鄭煜星剛好來找她,陡然見她這樣笑,差點心酸的哭出來。

多少日了,他都懷疑她不會笑了。

他忽然又覺得,當助教挺好的。

……

首次授課這日,位置設在太子的明熹園,園中劈出一塊空地,置桌椅屏風,十二座麵朝博士書案,一排三人,共置四排。

而講學課堂之外,另置桌椅屏風,是留來供人旁聽的,首次授課,更像是試驗教學,得看看效果如何,講師水平如何。

不多時,盛武帝攜皇後,太子攜太子妃抵達旁聽席,一同而來的,還有衛元洲及一眾朝臣家眷,除了盛武帝和太子是真的對這場課期待已久,其他人多多少少是帶著私心來的。

畢竟自家孩子第一日上課,也不曉得表現的怎麼樣。

衛元洲坐在盛武帝邊上,有些心緒不寧。

他覺得,他和鄭芸菡的關係好像出了問題,可他並不知道是哪裡出了問題。直覺告訴他,是那日在園外遇到趙爾嵐之後開始,可他與趙爾嵐半點關係都沒有,她莫不是醋了?

想到這裡,他又自嘲的笑起來,她會醋倒好了。

在心動情動之後,衛元洲再次強化了對牽腸掛肚的理解。

這和他離開長安時對她的牽掛不同。

那時是分離,地裡距離上的分離,他牽掛是正常,可如今他們近在咫尺,他反而覺得距離更遠,從前那種淡淡的思念,在心中發酵濃鬱,時時刻刻想知道她在做什麼,想知道她喜怒哀樂因何而來,恨不能出門就

巧遇。

隨著搖鈴聲響,入學的公子姑娘們仿佛開始了一場表演,戰戰兢兢走進來,也不挑位置,先向旁聽席行了禮,然後依次落座。

秦蓁換上一身雙層交領直裰,內裡露著雪白整潔的領子,外層是沉沉的墨綠色,寬鬆的外袍遮了窈窕身段,腰間墜著青灰的墨玉穗子。

她身後,跟著小助教鄭芸菡。

她頭上的傷終於淡了痕跡,竟也舍了華麗的衣裙,隻著一身純白色雙層交領直裰,腰間一條紅色腰帶,繞過纖細腰肢,軟軟垂下兩段,於行步時輕輕翻飛。最簡單的少女發式,彆一支雕芍藥花白玉簪,與秦蓁一前一後入內時,竟令所有人都晃了眼。

最珍貴的食材,往往隻需要最簡單的烹飪方法。

鄭芸菡這一身素的不能再素的裝扮,反倒將她本身的美凸顯出來。

未施粉黛,卻精神飽滿,許是因為跟著秦蓁一起進來,她背脊挺得筆直,脖頸細白纖長,托出一份渾然天成的純淨高貴,每一步仿佛都精準的量過一般,始終與秦蓁保持著一步的距離,不多不少,走的端正從容,目不斜視。

衛元洲恍神間,不由想到安陰的瓊花玉苑上,她與舒清桐一同前來的場景。

那時他第一次見她張揚外放,和今日的氣息,有些相似。

但真論起來,又與那次很不同,至少這次,她幾乎沒有任何裝扮。

少女帶著莫名的堅定,這份堅定令她眸中生光,勝過萬千豔色。

兩人隻在路過旁聽席時停下施禮,然後再也沒有往這邊看過。

秦蓁落座後,鄭芸菡站在她身側,手持絹冊,宣讀這門學科所涉內容,考核方式,規矩忌諱。

少女用輕軟的聲音,讀出了一種稚嫩的嚴肅感,待宣讀完畢,她輕輕抬眼,掃過眾人,忽道:“若諸生對旁聽席更有興趣,此刻便可以起身離席,入座旁聽席,這裡偷看旁聽席,對脖子不好。”

幾個時刻關注旁聽席的學生聞言,當即麵紅耳赤,偷看衛元洲的趙爾嵐看了鄭芸菡一眼,低下頭。

盛武帝和太子愣了一瞬,竟笑出聲來。

盛武帝:“這丫頭,有那味兒了。”

太子:“回頭挑幾個得力的禦史教教她,這課上就不怕亂了規矩。”

臣麵麵相覷,跟著:哈哈哈哈。

衛元洲借飲茶動作掩去唇邊笑意。

池晗雙坐在離她很近的位置,忍著笑與她擠眼,是個稱讚。

接下來,再沒有人敢偷看旁聽席,秦蓁更是當旁聽席不存在,淡定從容的講了第一課。

她的第一課,是地理與氣候的概論,不單講馬駒,而是從氣候與地理位置不同,分彆羅列了各地不同的畜牧種類。

她講課風格大氣,所述內容信手拈來,她分明也給自己準備了教案,可是從頭到尾,她翻都沒翻過。

鄭芸菡知道為什麼,以她修改教案的次數,都能倒背如流。

一堂課很快結束,沒有出任何意外,反倒讓人聽得入了迷,仿佛跟著秦蓁平緩清冽的嗓音一並遨遊諸州。

忽的,秦蓁敲敲桌子,抬手指向鄭芸菡:“以後我的課,莫要穿的花哨,裝扮就按照鄭助教的樣子來,你們這樣,晃眼。”

旁聽席這才有了動靜。她這番舉動,倒像刻意在叫醒人似的。

秦蓁這話說得並不客氣,但盛武帝一點意見都沒有,隻是笑著說了句:“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就按秦博士的意思來。”

太子妃範氏看著太子眼中不加掩飾的欣賞與喜愛,遙遙的看了秦蓁一眼,眼底晦暗不明。

鄭煜星因為有事,所以沒能去第一堂課旁聽。

但他剛回來,遠遠就看見一身素白,腰帶鮮紅翻飛的少女朝他飛奔而來,臉上載著興奮與激動,遙遙喊他。

“跑什麼。”他接住她,將她打量一番:“這麼高興?”

她重重點頭,將第一堂課仔仔細細與他說了一遍,末了又好奇:“你為何不去?”

鄭煜星笑笑:“有事要去回稟殿下,你回去歇著吧,又不是隻上一日。”

鄭芸菡興奮完了,很快靜下來,與他揮手作彆。她準備去看看大哥大嫂,不想剛走幾步,就被樊刃禮貌的攔住了。

“鄭姑娘,方不方便與王爺說幾句話?”

鄭芸菡瞬間怔住:“王爺有事”

樊刃笑笑:“屬下也不知,王爺就在前邊等著姑娘,姑娘自己問吧。”

鄭芸菡輕輕歎息,點頭。

衛元洲選了一處僻靜之地,捧著一個錦盒,麵上寧靜,心中卻躁。

鄭芸菡來時,他即刻

站定,不敢讓眼神太直白。

“王爺。”她站在三步之外,向他見禮。

衛元洲笑起來,溫和道:“今日的表現,很好。”

她盯著他的鞋尖,並不敢多想他是不是一直在看她,扯了個笑:“多謝王爺誇讚。”

衛元洲垂頭看了看手裡,將盒子遞給她:“你應該用得到。”

鄭芸菡猶豫著接過,輕輕打開,然後愣住。

裡麵是一整套香膏。

她見鬼似的看著衛元洲。

他、他怎麼會……送這種東西。

他竟會選香膏?

事實證明,他不僅會,還選的很到位。

“文書職務少不得要整理本冊,聽說你在學裝訂,難免糙手,這個擦在手上;若需要長時間校對文書,就把這個擦在眼睛上,冰涼舒爽緩解疲憊;這個……沐、沐浴後擦一些,是藥香,助眠的。”

他目光溫柔的看著她,極儘寵溺:“喜歡做助教,也該做個精神奕奕的助教……”

衛元洲話還沒說完,臉色僵了。

鄭芸菡圓溜溜的眼睛忽然濕了,淚眼汪汪的模樣,讓衛元洲猝不及防:“怎、怎麼哭了?”

怎麼哭了?

鄭芸菡此刻恨不能跳起來,用盒子砸爆他的頭,惹得他大怒,然後兩人爭吵不歡而散。

她想,但凡他壞一些,討人厭些,她斬斷雜念時都不會那麼糾結。

她連日來在水深火熱的思緒爭鬥中掙紮許久,好不容易摸到了一些事業心拯救悲傷的門道,自以為全副武裝,他卻來送這個!

他來送這個!

這是犯規的呀……

原來,今天的她還是好喜歡他。

但今天的她,還是一樣不敢。

更何況他還是懷章王……

麵前忽然壓下一個黑影,她腰上和腦後一緊,竟被衛元洲按到了懷裡。

陡然貼近的兩具身軀,堅硬與柔軟,卻是一樣的隱忍。

衛元洲心險些從喉頭跳出來,他憑著衝動將人按進懷裡,真按進來了,卻再也不敢用力,虛虛的貼著,隱隱顫抖。

“彆動,聽我把話說完,求你。”

作者有話要說:本來發了請假條,但是想想,我還是攔腰折斷了這章。不過今天我不拖了,我得寫完這個情節!

銷假改雙更吧。下一章大概一兩點了,不要等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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