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1 / 2)

嫁嬌女 一笑笙簫 15225 字 4個月前

鄭芸菡提著自己的小兔子燈籠蹬蹬蹬跑回房。

衛元洲負手立於房內,聽到聲音轉過身,小姑娘撲棱棱撲進他懷裡,他順勢抱住,嘴角輕揚。

懷裡的人揚起小臉,驚魂未定:“元洲哥哥,是真的,太嚇人了……”

衛元洲忍俊不禁,拍拍她的腦袋:“明白。菡菡不怕。”

鄭煜星那種性子,忽然對一個女人小意討好,聽起來就像個鬼故事,看把孩子嚇的。

“睡一覺,忘了就好。”

鄭芸菡從他懷裡掙開,糾結皺眉:“這怎麼可能會忘。”

衛元洲同她講道理:“換個角度想,從前你擔心三哥對婚娶無意,現在他卻有了心愛之人,甚至想娶她為妻,這是好事。”

鄭芸菡並沒有被安慰到:“可是……之前說她滿肚子壞水的是他,說我遲早被她論斤論兩賣了還不自知,須得離她遠些的是他,如今、如今喜歡上她,還揚言要娶的也是他!”

她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大抵男人喜歡上一個女人,總想著為她做點什麼,可他居然故意當著秦表姐的麵把我剛釀好的武陵桃源酒給毀了,可憐兮兮的說,若她幫忙保守秘密,他什麼都願意為她做!”

鄭芸菡沉痛捂心:“三哥對一個姑娘好的方式……太扭曲了!”

衛元洲的臉色一寸寸的黑了:“他把什麼毀了?”

鄭芸菡:“之前釀的酒呀,這幾日正發著,他給扯開了,肯定會壞的。”

說完她就意識不對,眼見衛元洲沉著臉要出去,連忙拖住他:“不生氣,不生氣。那酒失敗過好多次,不差這一次的……”

衛元洲擰眉,語氣不善:“那是我們的大婚合衾酒。”

鄭芸菡抱著他的腰輕輕晃:“好事多磨嘛。況且,若真要拿去作合巹酒,它發成什麼樣兒我都喝,好不好?”

衛元洲沒好氣瞪她:“釀成毒也喝?”

鄭芸菡脆生生道:“喝!喝了就是元洲哥哥的夫人了。”

她忽然想到什麼,又連忙推他:“有些晚了,萬一三哥來找我,見到你在這裡,他一定會生氣的。”

衛元洲剛被她哄出來的笑,又慢慢淡了。

其實,他本不該在這,隻是白日裡秦意找她時,他就在不遠處盯著,唯恐秦意彆有所圖,後來得知緣由,建議她自己去問一問,他借機留在這裡等她。

小姑娘臨時收拾的房間簡單乾淨,處處都是她的香氣,可終究還不屬於他,正事剛過就要趕他走。

這時,門被叩響。

鄭芸菡一個激靈,“哪位?”

秦蓁的聲音傳進來:“是我。”

鄭芸菡趕緊開門,秦蓁站在門口,一眼看到裡麵的男人。鄭芸菡本能想要解釋,秦蓁已笑起來:“方才偶然見到樊大人還侯在寺中,料想王爺應當還在,便過來碰碰運氣,果然在。”

衛元洲蹙眉:“你找本王?”

秦蓁:“突然想起一些公事,若王爺與芸菡還有話沒說完,明日再說也一樣。”

鄭芸菡悄悄在衛元洲背後戳了一下,衛元洲看她一眼,她笑眼彎彎,帶了點殷切的乞求。

衛元洲心覺好笑,他也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的婚事還沒落定,就先幫彆人的姻緣操心。

“本王正好要走,就此刻說吧。”

衛元洲邁步出門,秦蓁恭敬的側身相讓,她看了鄭芸菡一眼,後者衝她漾起甜甜的笑,她亦笑了笑,隻字不提剛才的事,跟上衛元洲。

幾乎是他們剛走,鄭煜星就抱著手臂走過來了。

鄭芸菡靠在門邊,歪頭看他。

鄭煜星哼笑:“膽子越來越大了,什麼都還沒定,就敢讓男人留在你房裡。叫大哥二哥知道,非剝了你的……不,剝了他的皮。”

鄭芸菡手一攤:“賠我的酒。”

鄭煜星大氣掏錢:“原料成本,工費,再連著你那破壇子一起買了,成嗎?”

鄭芸菡拽著錢,眼神一下一下的瞅他。

鄭煜星撇嘴一笑:“沒錯,喜歡,想娶。”

鄭芸菡:……

鄭煜星看著秦蓁離開的方向:“她找懷章王做什麼?”

鄭芸菡搖頭:“說是有公事。”

鄭煜星麵露古怪:“他們能有什麼正事?”又不滿的看著鄭芸菡:“你心眼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他們孤男寡女的,多不合適。”

鄭芸菡歎氣:“那你們孤男寡女的,就合適了?”

鄭煜星挑眉:“當然合適。”

鄭芸菡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你……其實是被拒絕了吧?”

鄭煜星一個激靈,立馬端起架勢來,“你自己的事情尚未落定,倒是管起我的閒事來了!”

他提醒她:“不準管我的事!”

鄭煜星轉身要追過去,鄭芸菡忽然抓住他的手臂搶白:“我沒說要管呀,我就想問問你,知不知道什麼是‘三不’原則,什麼是‘長安恩人’呢?”

鄭煜星一怔,慢慢轉過頭來。

鄭芸菡狡黠一笑,再伸手:“讓你方才凶我,現在想聽,得拿開口錢了。”

……

秦蓁一路送衛元洲出了太仆寺大門,邊走邊說,到門口時,恰好說完。

衛元洲在鄭芸菡之外的事情上,仍是那個冷靜沉穩的懷章王,饒是秦蓁多提之事對他來說利益更大,但他並未表現的多感興趣,“秦博士所說之事,最終仍需殿下來做決定,現在提這個,會不會太早了。”

秦蓁雙手交握於身前,淺笑道:“我若是王爺,必定未雨綢繆。”

衛元洲:“未雨綢繆?”

秦蓁:“聽聞王爺自從十來歲從軍後,回長安的次數屈指可數,難道王爺覺得,忠烈侯府幾位公子,會願意親手帶大的妹妹,像守活寡一樣留在王府,亦或是跟著您風餐露宿,遠離長安?”

衛元洲眼眸微涼,低笑一聲:“秦博士覺得,本王對芸菡隻有情急求娶,連這一步都沒有考慮過?”

“非也。”秦蓁搖頭:“正因王爺有自己的思慮和考量,所以這隻是為王爺的打算多提供一個選擇而已。若王爺能成掌控大局之人,未來十數年裡,至少能給芸菡一個安定。”

衛元洲沉默片刻,淡聲道:“你的條件?”

秦蓁心覺好笑,暗想,果然隻有芸菡本人才能令這男人變傻,否則,即便口頭搬出她,也是糊弄不來的。

她移開目光,“方才我隨口提到王爺與芸菡的事,王爺已不喜,我以為,王爺應該明白已經打算好的事情,卻有人想擠進來試圖改動的不愉快。”

“況且,王爺與芸菡一路走來不易,王爺也不希望,在這個關鍵時刻,她還將心思分到彆處吧?”

衛元洲隱隱覺得,背後被小姑娘戳過得地方散發著沉重的力道。

秦蓁欲作彆,他忽然道:“鄭煜星正麵癡纏,秦博士尚且應對自如,還怕多一個芸菡?”

秦蓁眼簾輕顫,交握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手背。

良久,她低笑:“王爺嘗過被蠱惑的滋味嗎?”

衛元洲看著她沒說話。

秦蓁靜看無邊夜色:“不同的人,各有各的活法,例如王爺摸爬滾打多年拚殺,又如有人步步為營事事盤算,相同的是,在這條路上,各人必有各自的舍取與偏信,且從不懷疑。”

“偏偏有這樣的人,格外會蠱惑彆人,身體力行的去讓人去相信早已不信的事,期盼早已舍棄的東西,甚至覺得自己是錯的。若你企圖施加什麼在她身上,那些東西在她身上走了一圈,反噬回來的時候,卻成與原意相背,力量強盛十倍的回饋。”

“可這樣的人太少了,豈能人人都是她?”

說到這裡,她笑起來:“若任由自己受蠱惑,後頭的路,不就沒法走了嗎?”

……

衛元洲原以為自己要被小姑娘纏著問許多事,若答不出來,她少不得要生一頓氣。

事實上,鄭芸菡隻是簡單問了問秦蓁說了什麼,至於他有沒有做出什麼努力,她並沒有追究。

衛元洲反倒好奇,堵著她追問。

鄭芸菡原本支支吾吾不答,後來被他親的喘不過氣,眨巴著濕潤水靈的眸子,又舔舔唇,與他交代了在萬寶園那晚的所見所聞。

衛元洲聽著聽著,眼神就變了——晚宴那日後她神不守舍,不是因為他和趙爾嵐走在一起吃醋,而是被秦蓁對陳徹說的話嚇到了?

衛元洲自己把自己氣笑了,他盯著麵前的女人:“秦蓁與你毫無關係,你我卻是一起的,怎麼反倒是她的言行更影響你?”

鄭芸菡十分理直氣壯:“你怎麼總愛拿自己跟彆人比呀。這樣不好。”

衛元洲拿她完全沒辦法,她可不是他那些部下,不能打不能摔。

他好氣又好笑:“所以,你挺怕她?因為這個,所以也不準備插手你三哥的事?”

鄭芸菡小臉一紅,忍不住辯解:“可我自有我的道理。秦姑娘她和大嫂二嫂完全不同,大嫂雖出身將門,但其實心思細膩柔軟,又直白爽利,阿呦雖偶爾乖戾暴躁,但骨子裡簡單得很,一看就懂。唯有她,心思一重蓋著一重,我從來沒看懂過,甚至不能直接去評斷她這個人如何。”

“反倒是三哥,打從一開始,他就將她看的很透徹的樣子,你不覺得,從這一點上來說,他們有一種旁人無法插足的般配嗎?在兄長的婚事上,我唯獨拿三哥沒有法子,在我認識的姑娘裡,唯有秦表姐處處讓我吃驚訝異,始料未及,我就是長十顆腦子,也賽不過她們一回合的盤算。”

她說的有板有眼,惹得衛元洲笑出聲來,點著她的鼻尖:“就對自己這麼沒信心?”

鄭芸菡抓住他的手指,囁嚅道:“這不是信心不信心的事……這是硬傷。”

衛元洲深深凝視麵前的人,心中感慨頓生。

她在這頭認慫,卻不知,人家也怕她。

怕被她蠱惑。

的確不是人人都能成她,好在這樣寶貝的小姑娘,是被他遇上了,他甘願被蠱惑。

……

再過幾日就是重陽節,鄭芸菡本來打算在這之前回一趟侯府,她之前訂了些珍品菊花到府裡。大嫂現在身子不便,一起出遊不現實,賞花悅目也是不錯。

沒想,重陽節還沒到,一個噩耗先傳到太仆寺。

鄭煜堂病倒了,情況有些嚴重。

彼時剛剛散學,也不知是不是府裡壓著這個時辰才來送信。鄭芸菡當場嚇得臉色都白了,哆哆嗦嗦的要找三哥,差點撞門上。鄭煜星和衛元洲都在宮裡,傳話的人說已經有人往宮裡送信,鄭芸菡這才慌慌張張去牽馬。

秦蓁追出來攔住她:“你這樣子,不要騎馬。”

她不由分說的讓人備了馬車,親自陪她去了侯府。

馬車抵達侯府,鄭芸菡甚至來不及跟秦蓁道謝,已經衝進府裡。秦蓁下了馬車,想了想,還是跟進去了。

鄭煜堂的院子燈火通明,宮中來了好幾位太醫,舒清桐被幾個嬤嬤圍著護著,就在外麵透氣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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