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第 137 章(1 / 2)

嫁嬌女 一笑笙簫 10089 字 4個月前

秦蓁前腳剛在馬場授完課,有人後腳就上了新的奏本,參的內容還挺新鮮——她身為女子,授課期間衣冠不整,隨意挽袖露臂,有傷風化,直辱朝廷命官之風儀。

秦意把奏本內容複述給秦蓁聽時,她正在查驗鄭煜星之前代替鄭芸菡整理過的教案和文書,頭都沒抬,隻輕輕哼笑一聲。

若說從前那些老臣參她,是挖空心思針對她,那現在,就是為參而參,每日一參,總歸是要讓她不得安寧。

可惜他們能用的名目都用了,秦蓁不僅控住了那群學生,甚至帶起了一批興趣,眼看著太仆寺擴學已經在著手準備,一旦真的進展順利,各地官營牧場隨之設立,監牧多半是從太仆寺這群人中選出委派各地,那馬政大權的等於變相落在秦蓁手裡。馬政乃一國之重,豈能由婦人主導,傳出去隻會變成笑話。

思及此,這群頑固老臣們乾脆就抓著她身為女子行為不檢來說事,撩個袖子挽個褲腿,都是輕浮出格,這樣的人不堪為師。

秦蓁檢查完手裡的東西,一邊感歎鄭煜星做事的確認真仔細不輸鄭芸菡,一邊問秦意:“收到那邊的消息了嗎?”

談到正事,秦意還是很認真的:“此事殿下已經暗中讓懷章王坐鎮,那邊已經出發了。哦對,姐姐,還有一件事。”

秦蓁聽出他語氣有異,這才抬眼。秦意湊近了些,“朱家那邊,秦金銳原本已經談妥了,可大公子朱旭第二日試馬就斷了腿,朱家也跟著反口,秦金銳無計可施,已經打道回長安。”

秦蓁衝他笑起來:“算上朱家,這已經是你第幾個談崩的馬商?你真厲害。”

秦意臉色尷尬:“你明知道……”

秦蓁這才笑了:“再忍忍吧,快了。平日裡勤快點,多收攏些人,得讓彆人知道,此事不是你能力不足辦不好,而是換任何人來都不會比你做得更好。”

秦意摸摸鼻子:“知道了。”

他彙報完事宜,出門往正廳去,剛走兩步,被鄭煜星攔住了。

“你、你來一下,我有話問你。”鄭煜星鬼鬼祟祟的盯著博士廳的方向,強行帶走秦意。

秦意本以為有什麼不得了的事情,沒想鄭煜星開

口問的,是秦蓁當年去長安的時間。秦意:“你還在幫姐姐找那個恩人啊?”

鄭煜星厲聲催促:“你隻管答就是。”

秦意沒見過他這副模樣,多數時候,這位鄭大人都是意氣風發張揚不羈的,何曾這樣心煩意亂陣腳自亂?他回想了一下,遲疑的給出答案。

鄭煜星聽完,人怔了一下,時間對的上。

那時李楚剛剛進弘文館,頗有些才學,而他還不是太子心腹,與李楚有幾分淺薄的交情,也因為太子這層緣故,他無謂為了小事毀了交情,讓彼此難做,所以在李楚剛到長安便四處動春心的妹妹盯上他時,他按著脾氣將人拒了。

現在,事實告訴他,當年那個冒充李倩,然後被他結結實實整了一頓的小姑娘,可能是秦蓁。

“她為何要來長安,那次來了多久?”

秦意被問住了,其實,這也是他當初想不通的地方。那時,秦家身為皇商,同長安來往多,他們未免被發現,很少接觸長安的生意買賣,都是往北邊和西邊拓展。

那次,秦蓁是突然決定要去長安的,搭了北厥往長安送貨的順風車,隻在長安停留兩日,這兩日對當時的他們來說,短暫的什麼都做不了,他也不知道她去做什麼。

鄭煜星靜靜的聽完秦意的話,拍了一下他的肩,嗓音低沉:“多謝。”

秦意忽然覺得,麵前的青年周身散出一股頹然,看著怪可憐的,眼見他轉身要走,秦意脫口而出:“鄭大人,感情一事最不該勉強,大人對姐姐的好,秦意替姐姐記下,姐姐對男女情愛,一向看的很開,若她真的不願,覺得不合適,誰都勉強不來。大人這樣的青年才俊,一定能覓得良人。”

鄭煜星背對著他,嗤的一聲笑了,搖著頭離開:“我對她,一點都不好……”

……

下午的學鈴響起,秦蓁換了一身騎裝往教舍去,走出博士廳前,她無意往鄭煜星的書案看了一眼,那裡空無一人,她扯扯嘴角,轉頭往教舍走。她剛走沒多久,鄭煜星便出來了,他倚在角落,一路看著她走遠,怎麼都無法將她和當年那個假李倩的樣子合在一起。

若非那塊湊巧的胎記,任憑他擠破腦袋,也不會將這兩個人聯想在一起

。因為她們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下午散學後,鄭芸菡要回侯府。她不再住太仆寺,白日裡能兼顧手頭的事,每日也能知道府裡的情況,就是奔波了些。她正給秦蓁整理書案,無意看到了她案頭的筆掛。

筆掛上掛了五支筆,筆身上刻了名字,她探身將筆身轉過,看到了上麵刻的“鄭煜星”和“秦蓁”,她鬆開手,看著它們齊齊的掛在一起,顯得有些曖昧。這時,一個小廝模樣的人在博士廳門口探頭,鄭芸菡認出他是三哥院裡的下人,起身過去。

小廝見到她,連忙行禮解釋:“公子讓小的送些點心給秦博士。”

鄭芸菡看了看小廝送來的食盒,不由皺眉。這是侯府常常做的蒸糕,很尋常,沒什麼特彆的。三哥要給秦博士準備點心,比侯府更近更方便的酒樓比比皆是,怎麼專程回侯府弄了這個來?

“三哥呢?”

“公子回府了。”

秦蓁從教舍過來時,食盒就擺在她的書案上,她彎腰揭開蓋子,看到裡麵的桂花千層糕,不由愣住,當年和晗雙一起去忠烈侯府做客,在院中玩耍時,她自告奮勇,給躲在角落又急急跑走的少年送去的糕點,也是桂花千層糕。後來,他們盤著腿兒坐在一起,她一邊吃糕,一邊教他怎麼哄人。

盛著清水的水盂裡,倒映著女人清麗的素顏,唇角不自覺地勾起,眼神溫柔而寧靜。

……

鄭芸菡剛趕回府裡,真兒和善兒便急急趕過來,讓她去勸勸三公子,他今日險些將侯爺氣的吐血了。

鄭芸菡趕忙往鄭煜星院裡去。

她回來晚了一步,這頭剛剛鬨完。

真兒說,三公子一回來就讓下人將廚房做好的桂花千層糕送去太仆寺給秦博士,然後侯爺和夫人便過來了。夫人拿了好些畫卷給他選,上麵都是侯爺為他挑選的女子,讓他選一個出來。

侯爺沒能做大公子的主,也沒能阻止二公子這門令他顏麵無光的婚事,如今是鐵了心要給三公子做主了。

結果三公子抱起那堆畫卷,當著侯爺和夫人的麵扔到柴房燒火了,侯爺氣的舊疾複發,連連咳嗽險些咯血,最後甚至放話,倘若他敢繼續這樣渾,他就敢上奏朝廷,以忤逆不孝之罪

請殿下革他的職,直到他肯定性安心成家立室為止。

鄭芸菡聽到最後一句,心裡猛一咯噔。

她了解父親。他要麵子,更顧及侯府的顏麵,在晚輩麵前,他有不可折辱的家主尊嚴,但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不會輕易讓事情傳出去,讓侯府淪為旁人的笑柄。

三哥這些年一直都是這個態度,父親再生氣,也從不在外麵多提一嘴,他現在竟然說出要定三哥忤逆不孝之罪,剝了他的職也要拿捏住他。

他不在乎這些事情是否會傳出去,是否讓人將侯府的鬨劇當做笑話,也要將三哥拿捏住。他是真的氣急,也真的無計可施了。

鄭芸菡踏入院子時,沒有見到一個下人走動,應是被鄭煜星全趕走了。

她悄悄走近來,忽見臥房的門被推開,鄭煜星一身圓領袍飄逸不羈,挽著袖子,修長的手指捏著酒勺的長柄,在指尖來會翻轉把玩。

他也看到她,眉毛輕挑,語氣平平:“回了。”

鄭芸菡見他往廚房的方向去,連忙跟上:“你又要喝酒啊?我陪你一起喝啊。”

鄭煜星慢悠悠走在前麵,也沒看她:“不喝。”

鄭芸菡指著他手裡的酒勺:“那這是什麼。”

鄭煜星睨她一眼:“拿著酒勺就是要喝酒?拿著棒槌一定要洗衣服嗎?也可能是要去打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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