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霖看著堪比落湯雞的兩人,道:“先把衣服換好。”
顧霖拿了兩套乾淨的衣服進來。
林爭自覺的伸手拿過自己的睡衣。
換好衣服後,顧霖將人帶出浴室,房間裡有條寬大的沙發,顧霖本想將人帶到那兒。
結果還沒開口,便見林爭已經撲進了柔軟的床鋪裡。
林爭在床上伸展開四肢,像是用力伸了個懶腰,然後鑽進被子裡,朝顧霖伸出手。
顧霖一時沒反應過來。
林爭大方的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一起睡啊。”
反正寬得很。
顧霖站在原地,“不用了,我站著就行。”
林爭突然喪了下來,“……你還是在生我的氣吧?”
顧霖:“……”
無法,顧霖隻得走過去,在林爭的催促下,彆扭的掀開被子,睡到了林爭旁邊的位置。
所幸兩米的床足夠大,兩人中間隔著足夠的空間。
“嘿咻、嘿咻……”
林爭突然從床的另一邊滾到了顧霖旁邊,不隻如此,還放肆的把一邊的手和腿壓到了顧霖的身上。
然後理直氣壯的抬頭看著顧霖。
顧霖:“……”
林爭一把摟住顧霖的上身,仰著頭問他:“你不是告訴我不想讓我重新回去上班的原因嗎?你說吧。”
顧霖原本已經想好了措辭,但看著眼前的人,突然之間又不知該怎麼說出口了。
顧霖想了下,一隻手撐在腦後,慢慢側過身,聲調沉穩:“在那兒之前,我們先玩個遊戲怎麼樣?”
林爭挑眉,“遊戲?什麼遊戲?”
顧霖伸手比了個一,問林爭:“這是幾?”
林爭自信無比:“一。”
顧霖還是伸手比了個一,問:“這是什麼?”
林爭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當然還是一啊。”
顧霖卻道:“錯了,這是手指頭。”
林爭:“……”
顧霖看著林爭說:“我們就玩這種遊戲,出題的人可以隨意出,輸了的就回答對方一個問題,怎麼樣?”
林爭勉強用他醉乎乎的大腦想了一下,抬起顧霖的手掌,用自己的他的拍了一下,這樣就算約定好了,說:“好。”
第一局是林爭輸了,回答問題的自然是林爭。
顧霖也毫不客氣的開始提問:“你第一次見到我時是什麼樣的感覺?”
第一次見到顧霖的時候?
林爭仔細回想起來。
那時,他好像是在街上看到的顧霖,對了,那時那場麵可驚險了,顧霖還被歹徒給劫持了。
林爭想了一下,說:“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長得合我胃口,但是看上去又覺得你有點恐怖,嗯……有點不太敢靠近。”
顧霖挑了下眉。
原來他給林爭的第一印象是這樣的。
那他也知道自己和林爭的第一次見麵是什麼時候了。
林爭之前沒有發現,現在才知道,顧霖居然是玩遊戲的個中好手,好家夥,一直在贏他。
他又被顧霖問了好幾個問題。
終於,在第五次風水輪流轉了,輪到林爭幸運的贏一次了。
他看著顧霖,將糾結了他好久的問題問出了口:“為什麼突然轉變態度不想讓我回去上班?”
顧霖知道,就算再逃,就算他再怎麼故意利用問題疏漏贏了腦袋不清醒的林爭,最終還是逃不過這個問題。
顧霖摸上林爭半乾的頭發。
顧霖最開始故意將人留在自己身邊,是為了方便觀察林爭的一舉一動,可之後,便是因為嚴楊口中所說的嗎,可以抬頭不見低頭見。
可之後林爭離開了,在經曆了很多坎坷後,林爭又回來了。
回到了兩人曾經一起待過的家。
所謂的下班回家,那個回家的“家”,一直以來,對顧霖而言,也就不過隻是個很簡單的名次而已,即使那個地方確實讓他有了一小絲歸屬感,可仍舊微到不足以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直到林爭的出現。
每當早起上班前,回過頭便可以看到林爭朝自己揮手的身影,以及,累了一天下班回來,打開門便可以看到林爭在等待著自己,那種感覺,加深了顧霖心中那個“家”字的意義,也加重了他對這個家的歸屬感。
久而久之,他已經習慣了這種模式。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自私,但他確實就想保持現在這樣的生活不變。
就算林爭不去工作,他依然可以將林爭養得很好。
一切都隻是因為,他不希望現在兩人的生活現狀被打破。
顧霖將手放在林爭背後,收緊手臂,將林爭摟進懷裡。
“你酒醒之後可能會埋怨我,很抱歉,是我太自私了,如果你真的很想重新回去工作,那我也會尊重你的選擇,要是真的想回去,那就回去,你的能力一點也不差,不僅不差,還很不錯,待在我身邊的這段時間,你幫了我很多。”
顧霖說著,低下頭。
卻看到懷裡的人,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睡著了。
感受著均勻噴薄在自己胸口上的鼻息,顧霖眼裡浮現出帶著些許無奈的笑意,可是很快,那點無奈又轉為了深情。
顧霖將林爭放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和拿了下萊,然後掀開被子下了床。
顧霖垂下腦袋,溫熱的雙唇在林爭的額頭上留下一個很淺的吻,“晚安。”
我的小兔子。
林爭早上醒來的時候,腦袋一陣一陣的疼,溫溫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一部分灑在地板上,還有一部分灑在了純白色的被子上。
林爭突然注意到一個問題。
嗯?怎麼被子隆起的寬度那麼不正常?
他什麼時候長那麼寬了?
腦袋底下墊著的“似乎”動了動,想到什麼,林爭屏住呼吸慢慢轉過腦袋。
在看到腦袋旁邊,顧霖那張精致的睡顏時,林爭的腦袋霎時一個激靈,清醒了。
隨之而來的,便是昨晚瘋狂的記憶如海浪般波濤洶湧的湧進腦海裡。
從他和顧霖他爸喝酒那裡開始。
林爭全部都想起來了。
瞬間,林爭感覺就像一個晴天霹靂霹到了自己的腦袋。
他想起了他跟顧霖他爸稱兄道弟,還被顧霖他爸約了周末一起去打高爾夫,也想起了他在客廳裡腦袋被驢踢了似的單方麵輕薄了顧霖,以及之後小到任何一個小細節的事……
這一刻,他在想的全都是……他為什麼還活著?他昨晚為什麼不直接酒精中毒沒死算了?或者他也不介意直接淹死?
總而言之……
自、己、為、什、麼、還、活、著?!!
不行,這裡不能再待下去了。
林爭被顧霖抱在懷裡,顧霖的一隻手還放在他的腦袋後麵,被他當成枕頭來用。
林爭試圖將腦袋往床的另一側移動,可腦袋是過去了,但腰卻還被顧霖摟著。
他將雙手伸進被子裡,小心翼翼的搭上顧霖的手指,試圖在不驚醒顧霖的情況下,一根一根掰開顧霖的手指,好讓自己逃出生天。
可他的手才剛剛碰上顧霖的手背,身後的人便像是觸發了什麼機關似的,摟著他腰的手變得更緊了。
林爭在心裡罵了一句。
雖然兩人也並不是第一次這樣一起躺在床上,可發生了昨天晚上的事,現在又這樣和顧霖緊貼在一起,怎麼想都怎麼不對勁兒,怎麼想都怎麼不合適。
林爭隻得改換戰術,他準備用力的翻一個身,然後,假裝隻是睡著了在翻身,顧霖肯定會被他吵醒,但之後應該會繼續接著睡,或者就直接起床離開,這個時候,他就可以趁機偷偷溜走。
沒錯,就是這樣。
想著,林爭非常用力的從右向左的翻了個身。
雖然摟在自己的腰上的手鬆是鬆了,但……他一翻身就好像……
林爭傻眼地看著眼前離自己極近的寬闊的胸膛。
他慢慢抬頭腦袋,好巧不巧,剛好碰上了一副帶著笑意的視線,“醒了?”
林爭:“……”
糟了個糕。
顧霖啞著聲音問:“有沒有哪裡不舒服的地方?”
林爭心想,完了。
曾經,林爭覺得自己喝醉酒後,還能清楚的記得發生在那段期間的事,是自己的特彆之處,可以說,也算是一個優點。
但在這個時候,優點就變成了缺點,林爭無比的希望自己能夠把昨晚發生的所有事全部忘掉,包括他把顧霖拉進水裡還坐在顧霖身上的事,我去,怎麼可以這麼丟人!
而且不知如此,他還把自己的老底給顧霖全都兜出來了。
丟死人了,現在他還怎麼麵對顧霖?
一隻手掌覆上林爭的額頭,林爭待著不敢動了。
隨便,便聽旁邊的顧霖道:“還好,沒有發燒。”
林爭愣了兩秒,而後轉過臉,壓住內心裡洶湧澎湃的羞恥感,對上顧霖望向的視線。
殊不知,顧霖早就已經看透了他的內心。
顧霖笑了下,聲音裡帶著早晨起來時的慵懶,“怎麼?想起昨晚喝醉後發生的事了?”
顧霖話才剛說完,林爭麵色便脹紅起來。
最終還是憋不住了。
羞恥感還是透過皮膚傳了出來。
顧霖覺得麵前的人可愛極了。
林爭慢慢往下移,將腦袋縮進了被子裡。
顧霖曲起臂彎,搭在林爭腦袋最上麵的枕頭上,笑著道:“現在知道害羞了?對了,你不是還約了和我爸去打高爾夫?”
顧霖將被子邊緣稍微拿起一點,故意問:“球杆準備好了嗎?沒有的話我把我的借你。”
顧霖才說完,手裡的被子就被林爭搶了去,重新用被子將自己整個人裹住。
不想見人了……
他再也不想見人了。
他根本就不會打高爾夫!
他要怎麼麵對被子外麵的顧霖?他要怎麼麵對顧霖他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