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謝幕。
他無聲的喊了她一句寶貝,轉身離開。
溫語竹忽然哇地一聲哭了出來,身後地兵荒馬亂她全然顧及不到。
抱著她的是她愛的人,是顧寒。
她埋在他的心口處,哭的哽咽哭的讓人憐惜。
終於風平浪靜,雨過天晴。
警車的聲音循環在耳邊,一聲一聲的響個不停。
可她的耳膜卻像是渡了一層水,耳邊除了顧寒的話,所有的聲音都聽不進去。、
但她能感受到他用儘全力的抱著她的力度,也能聽見他哽咽的喊她寶貝。
終於良久。
終於壞蛋消失了。
終於這世界消停了,能夠讓我好好的去愛你。
-
溫語竹再次醒來的時候,是第二天的晚上了。
窗外飄起了小雪,窗戶打開了一點點,吹掀了窗簾。
她睜開眼,周圍的消毒水味道特彆的刺鼻和濃重,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秀氣的眉頭。
還沒完全蘇醒過來,耳邊便傳來了一道聲音,男人的,溫潤低沉,特彆的好聽,“醒了?能睜開眼睛嗎?”
溫語竹緩緩地睜開了眼,一雙手伸出來擋住了她的光,讓她緩緩接受了之後,才將手移開。
旋即又體貼的將燈關掉,開啟了床頭的一盞橘色的小燈。
照的兩個人的身上像是鍍了一層毛茸茸的光,溫馨又安寧。
她的視線看向了身旁的男人,一看便知整夜沒睡,胡茬都長滿了,她伸出手,蔥白的指尖輕輕的碰了碰,旋即嘀嘀咕咕的來了句,“以後不許不睡覺了,你看,都不好看了。”
顧寒擔心了一天,昨夜一夜沒睡,守了她一晚上,好不容易等她醒來了,卻聽見的是這句話。
他舔唇,喉結滾動,握住她的手,無奈又認栽的低聲下氣道:“你乖一點,讓我省點心,我就不熬夜了......”
“你這是嫌我不乖了,”溫語竹故意逗他,“寒哥,你也太喜新厭舊了......”
顧寒被氣笑了,難受煎熬了一天一夜的心在這刻終於得到了放鬆,他輕輕的咬了咬她蔥白的小手,旋即,將原本就低的姿態放得更低,無奈道:“告訴我,哪裡來的舊人,哪裡來的新人,嗯?新舊人不都是隻有你?嗯?”
他們都沒去提那些人,因為這是屬於兩個人的世界。
溫語竹悶聲笑了笑,兩個人心照不宣的對視著,半晌後,她忽然反牽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隔著軟軟的小肚子,他仿佛能感受到生命的奇妙。
他還在感受,便聽見她忽然哽咽的道:“顧寒,我懷孕了.......”
他知道,醫生說了。
說胎兒差點沒保住,還好,孩子是愛他們的,堅強乖巧。
他嗯了聲,然後說:“謝謝你。”
她沒回答這句話,而是紅著眼,看著那盞被熄滅了的燈,哽咽道:“顧寒,我懷孕了,”她又重複了一遍,隻是這次多少帶帶了哽咽,加了四個字,讓顧寒瞬間淚目
——“你有家了。”
顧寒,我懷孕了,你有家了。
顧寒喉結滾動,感覺眼睛酸的很,他張了張嘴,半天後隻能說句,“謝謝你......”
“顧寒,”她聲音很低,很溫柔,“不要再害怕這個世界了,以後會有更多的人愛你,我說不清楚有幾個,但是,會越來越多的,我們以後會有很多孩子,有孫子,有外孫,有曾孫,我想要更加貪婪點,和你有很漫長的歲月,我們長命百歲,子孫們都會愛你。”
房間裡忽然響起男人的哽咽,是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再也繃不住的哭聲。
她摸了摸他的頭發,紅著眼眶莞爾道:“你彆哭啊,我們熬過來了,不是嗎?”
是啊,他們熬過來了。
漫長的七年,無止境的幾千個日夜,她們隔著幾千萬公裡,托清風托月光寄去思念。
叫它們告訴對方,彆忘記了,我還在原地等你。
肚子上忽然有水珠掉落的冰涼感,是他的眼淚,她來不及寬慰,聽見他道:“和你有未來,有家庭,有白頭偕老的這種事,這七年裡,我連做夢都不敢想。”
他還在強裝不讓她察覺到哭了,可聲音卻出賣了他,他乾脆湊上前親吻她的唇,讓鹹濕的淚水滑落進入嘴裡,她少見他哭,嘴角悄悄揚起,像是在偷笑。
外頭下了雪,漸漸增大。
風刮過,醫院很安靜,世界很和平。
他吻了她許久,忽然往後撤了一些,然後抵著她的額頭,輕聲細語道:“語竹。”
她嗯了聲。
“語竹,”他又喊她的名字,像是有話和她說,她乖巧等著,下一刻,便聽見他道:“這世界啊,不管是人還是物,都太肮臟,太齷齪,也太浮沉,但我遇見你,你就是那顆照亮我路的無暇珍寶。”
有皎潔的月光灑落,照進病房,朦朦朧朧
他說的話,回蕩在耳邊。
這世界萬物浮浮沉沉肮臟齷齪,唯你是顆——無暇珍寶。
她笑了悄悄地靠近他,在他耳邊呢喃了句情話。
晶瑩剔透,照亮了我的路。
把我從地獄深淵的漩渦裡拉了出來,還在我耳邊悄悄和我說,“顧寒,我們結婚吧。”
“此生固短,無你何歡。”
正文完
小莊周/文。
——2020.07.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