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 34 章(2 / 2)

如此複雜的經曆,隻用了一瞬間就完全進入了陸預的大腦。

“你……”

他的神情恍惚。

樓青晏突然渾身抽搐了起來。

陸預連忙回神,讓他枕在自己的臂彎裡:“你怎麼樣了?”

樓青晏閉著眼睛,重新回到一開始痙攣疼痛的狀態,身體開始發熱。

這是因為兩種秘寶重新回到他的身體裡,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紛爭。

陸預看著他疼得皺起來的臉,神色未明。

他一下子接受了太多的信息,竟一時間不知道懷裡的是誰。

他的睫毛垂下,在眼前投下了一片陰翳,隨著他眼皮不自主的晃動而變化。

“你竟然是他。”

過了一會兒,他伏下身子,在樓青晏額頭落下了一個吻。

過了一會兒,陸預又吐出了一句話。

“你真的是他。”

他捧著樓青晏的臉,讓他靠在自己的肩窩裡。

樓青晏在疼痛中將牙齒咬得哢哢作響,仿佛要將一口牙齒全部咬碎一樣。

陸預將自己身上已經破爛不堪的衣裳全脫了,露出了傷痕累累的上半身。

和剛才一樣,他溫柔地說:“如果疼,就咬我的肩膀吧。”

神誌不清的樓青晏毫不客氣,一口咬上了他已經血肉模糊的肩頭。

樓青晏的身體仍然滾燙。陸預抱著他坐在地上,輕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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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青晏前些時間和林雪和說,選秀那天早上去找他一趟,有些選秀時的事情需要她一起注意下。

由於很早秀女就要集合,林雪和與樓青晏約著的時間很早,太陽甚至都沒有升起。

天空濃重的黑藍色逐漸被天邊的魚肚白染淺,太陽雖然沒有露頭,但已經和天空上的月亮打好了交接的招呼。

她捧著一打先前樓青晏給她的書,走到荷懿堂門口,有些疑惑。

怎麼一個值班的宮女都沒有?

她皺起了眉頭。

“樓大人?”她在門口輕聲喚。

沒有回應。但屋內傳出了動靜。

林雪和的眉頭快糾成了一股麻花。

她想了想,還是伸手推開了門。

啪嗒。

她手上的書掉了地上。

林雪和眼睛睜大,瞳孔緊縮,嘴巴張的老大。

屋內一片狼藉。

皇帝的上身不著一縷,懷抱著樓青晏。樓青晏像一隻猛獸似的啃咬他的肩膀,而皇帝的表情不像是被啃咬,而像是被愛人親撫一樣,溫柔而陶醉。

讓林雪和如此驚訝的是,皇帝的後背。

從在江邊替樓青晏擋刀開始,他的身上有著太多因樓青晏而生的傷痕了。

此時,他的肩膀連著大臂都血肉模糊,他仿佛以身飼虎的祭道者,用自己的身體安慰樓青晏的暴躁。

林雪和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她要逃。

不論如何都要逃離這裡。這兩個人,都不是正常人。

陸預臉上的表情突然收住,一瞬間,他眼神中的溫柔褪得乾乾淨淨,冰冷的眼神斜瞟著釘在了想要逃跑的人背後。

“站住。”

兩個字,讓林雪和如置身冰天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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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青晏睜開眼睛的時候,他躺在陌生的地方。

“我在哪裡?”他揉著眼睛,想要起身。

與之前暴走後醒來一樣,他感覺身體的所有疲憊和傷痕都不見了。每一次暴走就像是洗筋滌髓。

身邊的小宮女連忙說:“您在承明殿。”

承明殿?自己到陸預寢宮做什麼?

樓青晏抵著自己的額頭。

記憶像是連續放映的幻燈片,在他眼前流過。

他想起來了。昨天晚上是月圓之夜,天鷹符暴動導致伏矢也暴動,結果他再次暴走,把荷懿堂弄得一塌糊塗。

他最後的記憶是陸預拿著天鷹符。

係統和他說,天鷹符和伏矢重新回到了他身體裡,暴動於是結束了。

樓青晏一下被點醒了,拉過小宮女問:“皇上怎麼樣了?”

“回大人,皇上一切平安。皇上留了口諭,讓您不用擔心,皇上下了朝便會過來。”

“我睡了多久?”

“不到兩個時辰。”

樓青晏這才放下心來。

宮人們將他照顧得很得當。樓青晏雖然身上的傷痕都恢複了,肌肉卻非常酸痛。

之前兩次暴走,他昏迷後都睡了好幾天,這次可能是因為精神體與肉|體的融合更加緊密了,所以醒來得更快。

雖然這麼快醒來讓他的肌肉沒有休息充分,渾身酸痛,但他還是很慶幸能早點知道後麵發生了什麼。

係統有些躊躇:【下一次伏矢出來的時候,你也許就可以完全掌握它,不會失控了。】

樓青晏有些疑惑:【為什麼?我的精神體融合得那麼快?】

係統含含糊糊地說:【我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但總感覺有點怪異。】

樓青晏:【這一次暴走是怎麼結束的?】

係統:【陸預和天鷹符,天鷹符和你,天鷹符作為中介連通了你們兩個。陸預的精神力補充給你,讓你和身體的融合程度一下子結合到很高很高的水平,於是你就能自如地收回伏矢了。於是你就把伏矢受了回來,連帶著天鷹符也被帶了回來。】

樓青晏:【這樣啊,他的精神力補充給我……】

係統:【這就是讓我很不解的地方。】

樓青晏:【什麼?】

係統:【實話實說,我合作了這麼多宿主,你的精神力已經算是逆天的高了,而陸預的精神力比你還要高。我覺得有點可怕。】

樓青晏想了想:【他是男主吧,屬性點滿也是正常的。】

係統撓了撓頭:【也許吧。】

樓青晏在承明殿等陸預回來。

陸預回來的時候臉色明顯不對。他的嘴唇有些蒼白,很憔悴。

他一天沒睡,而且還這樣受了一場傷。

樓青晏有些擔心他,但陸預隻是笑著搖搖頭。

兩人一起用了午膳,樓青晏也把自己失控時的感受都說了出來。

樓青晏垂下眼睛:“我真的很怕自己傷了你,甚至是殺了你。你為什麼不出荷懿堂。”

陸預:“因為你在。”

樓青晏抬眼:“可我隻要暴動結束就會醒來。你隻要等著就可以了。”

“可這裡是皇宮。”

樓青晏一怔。

陸預看著他,神情溫和,說出的話卻擲地有聲。

“一旦朕走了,誰來麵對暴動的你?如果你專心對付鎖鏈,它並不能困住你很久,淩晨的皇宮裡隻有值夜班的禁軍,如何像之前那樣調動整個禁軍來製止你?”

樓青晏的眼睛慢慢睜大了。

“朕不隻享受彆人帶給我的尊榮,也得當得起這份尊榮。更何況……”

陸預的眼睛裡有光。

“如果真的有人會死在你手上,朕也覺得,那個人該是朕。”

樓青晏的臉慢慢紅了。

他彆開頭去,歎了口氣,眼睛垂了下來,神思複雜。

或許,這就是男主的魅力吧。

陸預放下碗筷:“下午的選秀,要不你彆去了吧。”

樓青晏一個激靈:“我都忘了,選秀是今天下午!”

“你身體還沒恢複好,還是躺一會兒吧。”

“不行。”

樓青晏皺起眉頭:“你的傷比我還嚴重,要休息的是你不是我。”

陸預:“……”

他聞到了醋的氣息。

“好吧,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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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選秀是太後一手操辦的,但裡麵的細節都和陸預確認過。

主位是陸預。陸預身邊平著放置了兩張桌案,一張是太後的,一張是樓青晏的。

陸預口口聲聲說樓青晏是以占星官身份出席的,但給的禮遇,卻不是給臣子的。

樓青晏換上了占星官的官服,梳好了發髻。

當太監將他領到位置上的時候,他才猛然醒悟,自己這可不又是被陸預給坑了嗎?

陸預和自己說自己是以占星官的身份出席的,可事實上,哪有占星官坐這個位置?這個位置通常都是給皇後的。

樓青晏耳根泛紅,但畢竟那麼多人在,他強壓下心裡夾著不知名喜悅的尷尬,坐到了陸預身邊。

太後已經在了,陸預還沒整理好著裝到場。皇帝通常都是最晚到的,這就意味著樓青晏必須和太後在這裡獨處一段時間。

還好陸預知道這對樓青晏來說很不自在。沒等太後想好怎麼開口,陸預就到場了。

秀女按照規矩和流程,一個一個陸續走上殿來。

他們三人的位置是設在台階上的,高出那些秀女不少。

那些秀女和帶路的太監都站在台下,低眉順眼。台下還有一麵屏風,剛好能讓台子上的人看到台下的人,而台下低眼的人卻無法看到台上。

雖然這場選秀隻是走個過場,但太後還是不留餘力地挑了幾個姑娘想要硬生生塞到陸預宮裡。

結果被陸預“我覺得這幾個姑娘長得挺好,應該會受幾位親王的喜愛”給硬生生堵了回去。

秀女人多,禮儀繁瑣複雜,過程又十分無聊。

樓青晏本身還打算好好盯著陸預的,沒想到盯著盯著,自己就困了。

他實在忍不住了,以袖掩麵,打了個哈欠。

突然,他感到肩上一沉。

陸預睡著了。

他的眼下留著一圈青黑。

昨日裡,他不僅熬了夜、受了一場毒打,還流了那麼多血、受了那麼多傷。

陸預實在撐不住了。樓青晏在身旁給了他很大的安全感,於是越坐越靠近他,最後枕著他的肩膀睡著了。

他們畢竟在大殿上,樓青晏有些慌亂,小聲叫:“陛下,陛下,醒醒。”

陸預沒有反應。

樓青晏有些尷尬地左右張望。

張德低著頭站在陸預身後,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樓青晏:“……”

台下的人一個接一個走過,沒一個人抬頭。不然,他們會發現,皇帝不知何時枕著占星官的肩膀睡熟了。

太後認真地盯著台下:“哀家覺著,這姑娘長得不錯,一看就好生養……”

她剛想轉頭對陸預繼續嘮叨,句末的字就頓在了空氣中。

樓青晏對太後做了個噓聲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