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1 / 2)

親,您的當前訂閱率未達標哦,請耐心等待。這一瞬間,他心裡奔過萬千思緒。

樓青晏是被這局嚇傻了?或者是他自己用方術時走火入魔了?

還是,他心理素質真就那麼好,真當這般耍無賴就能在陸預麵前混過去?

陸預轉過頭,看著樓青晏這張掛著輕浮微笑的臉。

狹長的丹鳳眼在月光流轉下透著靈動的光彩,一如當年,玄元山上,不受寵的庶出皇子遇到了今生第一個掏心掏肺對自己好的人時那樣。

陸預的眼神把樓青晏給看毛了。後者開始感覺到不對,摸摸自己的臉:“怎麼了?”

陸預突然臉色一鬆,微笑著搖搖頭:“沒什麼。我之前沒在樓大人手下見過你,所以打量得有些仔細。”

他接著樓青晏的話茬,像是承認了樓青晏的猜測。

樓青晏重新掛上笑容:“兄台在這裡做什麼,知道從哪邊可以出去嗎?”

陸預裝作剛入禁地的樣子:“我隻早你一步而已。這邊的建築圍成一個‘口’字形,如果一直在廊下走,會走回原地,隻有上到屋頂才能發現建築的全樣。‘口’字另一條邊貼著宮牆,從屋頂上走到那邊就能翻出去了。”

“那正好!”樓青晏轉身就要往陸預指的方向去。

突然,想到瑩瑩和小安子還在繞著步廊轉。他們畢竟給他指了路,算是個人情,他打算去提醒兩人。

他轉過頭對陸預說:“其實我這一行出來的還有兩人,我得去和他們說一聲。”

陸預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但這種表情轉瞬即逝。

“好,那我到出口那邊等你。”

樓青晏點頭,飛身下去了。

陸預背著手立於月下,一身白衣和月光相融。

樓青晏走後,一道黑影落到陸預身邊:“陛下,按照您的吩咐,宮裡形跡可疑、可能是眼線的宮人都已經收押清點完畢了。”

雖然這附近沒有侍衛,但是禁地四角都是陸預親信的暗衛。

奸細又怎是那樣容易逃跑的?

陸預看著樓青晏離去的方向,勾起嘴角:“朕想過他可能用的手段,卻根本沒想到他會這樣。”

暗衛行禮領旨:“陛下……要放他離去嗎?”

“當然放,朕要和他一起出宮。你找些巡邏兵,演得像一點。”陸預露出了不明的笑容,“既然他要裝不認識,那朕也想看看,他能裝到哪天。”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再次看到這張臉。在必然的敵對命運中,他貪戀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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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本男頻打臉文裡,陸預的人生實現了逆風翻盤。

而在陸預的心裡,起飛的開始,正是遇到樓青晏的那一天。

玄元派是夏國第一大門派。玄元派底蘊深厚,卻儘量避免與世俗接觸,不涉政治。

因此,皇室對玄元派的態度非常溫和,不僅每年給門派封賞,更是讓所有嫡出的皇子在七歲的時候進入玄元派學習。

曆代皇帝都是有玄元派弟子之名,將這一大不想涉政的門派牢牢綁在夏國皇室的大船上。

陸預的生母隻是一個侍妾,不得聖寵,即使生下皇子,也不過是個嬪位,而且在陸預三歲那年就去世了。

失去怙恃的陸預從小受儘鄙夷,連下人都不將他放在心上。

他本來是沒有資格隨自己嫡出的哥哥進入玄元派學習的。

但是,先帝五十大壽那天,他的命運被改變了。

帝皇整壽大宴。玄元派雖然不想多與世俗接觸,但也迫不得已要參與這樣的場合。

那天,掌門帶著自己唯一的內門弟子樓青晏出席宴會,受到了朝廷上下全體的尊重和禮遇。

玄元派尚白,因為白色代表修行之人的純淨。

那一日,少年樓青晏穿著一身全白的粗布衣裳,腰係青色的綢帶,一頭烏木般的長發被檀木發簪隨意地綣在頭頂。

天然去雕飾,舉手投足間都是仙氣,顧盼生姿,容光熠熠。

他比華服盛裝的皇子們更加奪目,像一顆明星,落入世間眾人的眼眸。

先帝甚至笑著說,等他長大了,要上玄元山去,向掌門討他做丞相。

這樣奪目的人,雖不生帝王家,但比自己更金貴。

年幼的陸預坐在不起眼的角落,眼裡被這身白衣塞滿,心裡豔羨而落寞。

宴會結束後,朝臣散去。陸預孤零零地走回自己的偏院。

他是帝王家的孩子,終將被鎖在古板的規矩中一生,像沒人在意的陶瓷花瓶,等著意外將自己摔碎的那天。

一個清脆的聲音叫住了他。

陸預回頭,卻發現是那個奪目的人兒。

“我在宴會上見過你!還想著來問你名字呢!”

年幼的陸預心裡慌亂,但隻能一板一眼:“我叫陸預。”

“陸?你是皇子?”

“是。”

樓青晏連忙作揖,臉上卻仍是少年人的淘氣:“那是草民的不是,還請殿下贖罪。”

“不,樓小仙人不比如此。”陸預漲紅了臉。

樓青晏也不拘謹:“我見殿下也過七歲了?怎麼沒在玄元派見過?”

“我沒法去。”陸預補充道,“我不是嫡出。”

樓青晏突然正色,歪過頭。

“可剛在大殿上,我隻覺得殿下根骨過人。”

陸預從小就懂得謹小慎微:“這可不能亂說!”

“彆緊張呀。”樓青晏笑著牽起小陸預,“我找掌門和陛下說去。這樣好的小殿下,不去玄元可惜了。”

那一場宴會結束後,玄元派掌門離開時,身邊除了樓青晏,身邊多了一個小皇子。

皇宮裡沒人在意陸預,正如他的到來,他的離去沒激起多大的波瀾,甚至相比嫡子的三年學習再多了四年,也沒人過問。

陸預的黑暗裡,少年樓青晏為他撕開黑暗。

他是他的光。

七年後,陸預到了去封地的年紀,必須要下山回宮分封。臨行前,他拒絕了門派裡其他師兄弟的送行,背著行囊打算趁著夜色離開。

山門前,一個半睡在石頭上的身影擋住了他的腳步:“怎麼,下山了也不和師兄說一聲?”

“師兄,我……”十五歲的陸預麵露難色,“我見不得離彆。這一去,恐怕再也見不到了。”

“我什麼我。之後得說‘本王’,知道嗎?”

陸預一愣,眼神裡的光暗了下去。

誰知,樓青晏卻眯著眼睛,丹鳳眼中的神采流轉:“不會見不到的。如果有一天,你願意伸出利爪,我願為你的前鋒。”

誰知,之後的事情卻變成了那樣。

當他終於成為雄獅,他也終成為了他的劍,但這把從天上落入凡塵的劍,卻被世俗的權力玷汙了。

陸預想和他說,自己愛他;但樓青晏卻隻知自己是一把劍,是一把不為任何人、隻為權力而戰的劍,汲取一路的鮮血,殺到興頭,企圖穿透陸預。

陸預終於像當年學會反抗命運那樣,向自己的軟肋伸出手,卻發現,自己對他的貪戀,一點即燃,將他燒成從未有過的陰暗模樣。

他被自己的百姓稱為明君,被史學家們稱為幾百年難遇的雄獅,永遠炙熱。但在感情上,他卻是困獸,眼睜睜地看著樓青晏拉著自己永墮無間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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