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容直起身時,看到了江絡。他的目光在她身上短暫地停了一下,大概是因為最近練習強度太高,江絡比剛進節目組的時候瘦了不少,但是她五官長得好,就算臉瘦了一圈,也不會有那種局促感。還是很好看的。
五月份,已經有點熱。她身上穿的是短袖訓練服,露出一截纖細白嫩的腰肢,下麵是高腰運動褲,配白色運動鞋。衣服前麵“[1]極光娛樂—江絡”的貼紙依舊矚目,整體很素淨,但是仔細看,發覺江絡在那個“1”旁邊簽上了自己的名。
Luo。
沒有變,還是低調地高傲著。
宿容打量江絡的時候,江絡也在打量他。因為是練舞的,宿容身上有一層薄薄的肌肉,不會像那種健身的肌肉男一樣筋絡軋結,線條很流暢,沒有腹肌,但是照江絡的經驗,宿容肯定有人魚線,而且特彆漂亮……
特彆漂亮的腿,特彆漂亮的喉結。
她暗暗地咽了口口水,心想都怪導演那個奇奇怪怪的問題,也怪那該死的壞了的測謊儀。
俗話說飽暖思淫.欲。
江絡現在說不上飽,但是暖倒是真的,加上這兩天練習強度比之前緩了些,她現在的初始身體又因為打坐,和正常的健康人差不多了。
係統涼涼地給她播了段動物世界的錄音:【春天,又是動物發.情的季節——】
江絡說:【這都快入夏了。】
但是忍不住半是自嘲地,笑了一下。
都回來初始世界,說好不和宿容糾纏不清的,各走各的陽關大道最好。
要是宿容真恢複記憶,反正是熟悉的陌路人,一笑了之就是。
但是想歸想,事情卻有點點偏離的意思。
這笑撞進宿容的眼睛裡,他沒有察覺道自己嘴角微妙地彎了起,他的目光和江絡一觸即離,就像是忽然粘在了一起一般,濃稠得像是蜂蜜。
然後分開。
江絡目不轉睛地離開。沒有打招呼,或者說,已經打過招呼了。
*****
江絡晚上做了一個夢。
夢見她成功爬上世子宿容床的那一天,芙蓉帳暖,一室旖旎。宿容生了雙桃花眼,看人時冷淡也神情,眼角略微帶了點紅,微啞地叫她的名字。
她夢見自己親在他的
喉結上,然後忽然驚醒,眨了眨眼,嘟囔著:“誰半夜又把空調調高了,想熱死誰啊。”
燥得慌。
江絡輾轉反側半天,沒再睡著,乾脆起來洗漱準備了。脫下睡衣,換上挑不出差錯,很有學生味的襯衫小裙子。為了給決賽場做準備,她的頭發被染成了銀色——不是之前三公時那種偏米白的銀,而是帶著金屬光澤的冷淡銀色。
本來想戴假發的,但是天氣實在太熱。把頭發紮起來,盤成丸子頭。化妝稍微模糊一下五官,戴上深棕色美瞳和黑框眼鏡,遮住好看的眼睛。再加上慣例的口罩和鴨舌帽。
這副打扮,如果是熟悉她的粉絲應該還是能認出來,不過江絡尋思著會參加全國大學生數學競賽的天才們大概沒時間去關心她的女團小愛豆,換上雙小皮鞋,雙手插兜就出門了。
意外的是,來接她的竟然是紀與臣。
大概是因為紀與臣這人個性太不成熟,江絡沒想到他會開車,狐疑地說:“你有駕照嗎?”
“你幾個意思?!”
紀與臣暴躁跳起,鑽進副駕駛拿出自個的駕照,往江絡眼前一拍:“看到沒!老子今年二十一了!二十一!比你大三歲呢!”
江絡:“哦!”
紀與臣看著江絡被眼鏡遮著,也透露出濃濃“懷疑人生”“不敢相信”“你是不是辦假證”的目光,差點氣厥過去。
這的不能和這人較真,能把他氣死。紀與臣正要給她拉開副駕駛的門,沒想到江絡已經自己鑽進後座了。
“你把我當司機?”
“你今天不就是司機。”江絡打了個哈欠,“我昨天就睡了幾個小時,後麵方便補覺——開你的車吧,大天才。”
紀與臣開始還想要生氣,聽到後麵半句話卻被順了毛,偷偷樂了幾秒,發動車子。
一路上開得很穩。
江絡習慣在車上補交,幾小時車程幾乎都是深度睡眠,快到的時候才醒過來,問:“到哪了?”
紀與臣透過後視鏡看她,說:“馬上就到了,還有差不多十分鐘——話說,你提前複習過沒?”
江絡說:“你看我像是有時間複習的樣子?”
紀與臣說:“我就知道。對了,第六屆之後這個比賽就加了線性代數,你記得住
公式嗎?”
江絡說:“記不住,等看到題直接推好了。”
紀與臣:“也是,傻問題。”
要是叫一般人聽見他們的對話,肯定忍不住覺得這兩個是裝逼犯。
那些亂七八糟的公式記住就很難了,還直接推,當自己大數學家嗎?
但是這兩人還真沒有裝逼的意思,紀與臣不說,在一般人裡是絕對的天才。至於江絡,她當年為了在地獄高考世界保命,記住了大概一萬個用來推導公式的技巧,從記憶宮殿裡找一下,什麼題都能搞出來。
全國大學生數學競賽分初賽和決賽。
初賽的會場正好就在燕京大學,地方還挺熟悉,就是江絡第一次考少年班的那棟樓,一整層的多媒體教室都被作了考場。江絡奇道:“這一整層不就五六個教室,人這麼少?”
“你當全燕京的天才加起來能有多少?”紀與臣白眼,“今年還算多了,我大二參加的時候隻有這大概一半人吧。”
考試開始之前先在外麵候場,紀與臣是抽空過來接她的,在實驗室研究的一道題還懸在一半,放不下心,江絡看他這樣子,乾脆就叫他先過去把題目搞明白了再說。
江絡一個人留在走廊上,百無聊賴在考場外刷手機。
她來得早,過了大概十分鐘才出現第二個人,是個看上去有點內向的文靜女生。然後人逐漸多起來,這種場合女孩是稀罕物,江絡和另一個女生不出意外享受到了無數目光注視。
“那個女生,高的,是不是染發?”
“我還以為這地方來的都是好好學習的,她怎麼混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