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
年齡不詳,國籍不詳,在《綠色國境線》這部電影中,是一個突然出現在男女主麵前,又轟轟烈烈離開的重要配角。
從某種意義上,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除男女主以外的最重要角色。
肖恬問起江絡的時候,她對這個角色的評價是“很有趣”。
確實很有趣。
喬的身份是洛城某位幫派老大的前.情婦——之所以說是“前”,是因為這位奇女子在幫派老大身邊潛伏許久,套出了所有重要信息,然後一揮手把這些信息送給了警察,自己則是卷了半個幫派的錢,連夜跑了。
她倒也不是警方的臥底之類。
做這種事,純粹是為了錢和有趣而已。
喬和男女主一共同路了一百五十裡,這一百五十裡中的前三十裡,她對於男女主來說隻是個單純的挾持者,一天沒有三句話,上廁所都要一手用槍指著女主的腦袋一起去。直到三十裡後的晚上,他們驚險地躲過了警方的追逐,停留在一片玉米地裡過夜。
涼風習習,隨意搭建的篝火火星跳動。
無實物表演,在所有表演類型中這是最靠考驗技巧的之一,重點在於要自己騙過自己——否則對著一片空氣又哭又笑,彆說彆人,自己看著才是最尷尬的那個。好在江絡最擅長的事就是自己騙自己,她微微聳著肩,現在分明是六七月份,一年中最熱的時候,但她看著冷到不行了,但也隻是和男女主涇渭分明地坐在兩邊,緩慢地搓著手。
過了幾秒,她微微抬起眼睛,看向一邊,似乎在聽什麼人說話。
[女主麥琪講完自己小時候的事,看著喬,猶豫一會,終於開口問:“喬,你是洛城人嗎?”]
江絡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算是半個?我父母偷渡過來美利堅的時候捎帶上了我,雖然在洛城長大,但是我到現在還是個黑戶。”
“為什麼要偷渡?”江絡笑了一下,眼神慵懶,雖然帶上了淺淡的嘲諷,但是看著她的臉,你會覺得這種嘲諷並不是有意,而是打心底出來的真實想法,“寶貝,這個世界可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天真。”
然後,“喬”開始訴說自己的過去。
“我父母以前是生意
人,可惜做到一半破產了,為了討債不得不帶著我和弟弟偷渡來美利堅。一開始靠著以前留下來的存款過得還不錯,但是不知道哪個見鬼的玩意出賣了我們,那群討債鬼大老遠的聞著味道追了過來——”
江絡伸出手指,比劃了個大概範圍:“我當時躲在臥室的床下,我父親被射殺在樓梯前,母親則是被割了喉,血流了滿地,後來FBI來的時候我滿臉都是血,把他們都嚇了一跳。”
“我當然不為我父母傷心,他們都是混蛋。”她聳肩,“他們都喜歡賭,一不高興就打人,說真的,我本來打算等再大一點就帶著弟弟離家出走來著。”
雖然說著無所謂,但是江絡微微垂眸,不管是江絡還是設定中的喬,都是少見的美人,美人露出這種落寞神情,旁人看了總免不了多問一句。
[男主安德烈問:“那為什麼你看上去這麼傷心?”]
“因為我弟弟,”江絡眨了眨眼,眼眶發紅,“看在老天爺的份上,他被那群混蛋殺死的時候兩歲都不滿,連話都說不清楚。就算我父母是對混蛋,他又做錯了什麼?”
一片沉默。
上麵的評委團,副導演和製作人對視一眼,紛紛搖頭。
他們看過江絡的資料,對於一個隻演過一部戲的演員來說,這樣的表現已經出乎意料。
但是還不夠,到這裡為止,雖然表現出色,但是遠不及剛才溫禮的表現。江絡的悲傷甚至有點浮於表麵的意思,不像溫禮,光是看著她的眼神,甚至都不需要聽她說了什麼,就會忍不住想要憐香惜玉。
“果然新人還是撐不起這個角色。”製作人小聲道,旁邊副導演正要點頭,卻看見裡奇.靈頓抬了下手,示意他們安靜。
副導演一愣,她的表演還沒有結束嗎?
再抬起頭的時候,年輕的華國女孩臉上的表情卻忽然一邊,她盯著虛空中的一個點,大概是男女主所在的地方看了幾秒,“噗嗤”地笑出了聲,隨即擦著自己溢出淚水的眼角,笑得花癡亂顫:“你們真信了?”
“我很會講故事吧?”她捧著臉,很有趣似的,“我不是說了麼,這個世界沒這麼天真——誰說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瞎話。”
“我做壞事不是因
為什麼見鬼的悲慘童年,”江絡抬起眼睛,墨綠色的瞳孔對著光的時候銳利又冷淡,但隨即就蒙上了一層薄霧,漫不經心的樣子,“單純是因為,我就不是個好人,僅此而已。”
......
副導演輕輕地抽了口冷氣。
旁邊製作人喝水的手也頓住了。
裡奇.靈頓是個很麻煩的導演,在試鏡開始之前他們得到的資料不比演員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