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突然伸出一隻手牢牢地抓住了遇辭的手臂。
遇辭微愣, 轉過頭去, 就看到床上的人已經醒了。
桑星河是個傳統意義上的美男,眉若秋水之濱,眼若四月霏桃, 鼻如高山之梁, 唇若絲綢之線。他五官雖完美,卻絕對看不出一點女氣, 即使臉色蒼白無血,他也依舊會讓人挪不開視線。
桑星河一出江湖, 便打出名聲, 不僅僅是因為他的武藝, 一半還因為他的相貌。
這張臉讓無數男女為之心動, 但桑星河雖溫和, 但對任何人都差不多, 若有人熱情告白,他隻會歉意婉拒,隻是沒想到,他會遇見遇辭這個什麼道理都不講的魔頭。
“我受傷的事跟他無關, 你不要罰他。”桑星河不知是何時醒的, 他說的第一句話便是為申玨求情。
遇辭見到桑星河醒了,先是露出驚喜之色,但聽到桑星河的話,他臉色又沉了下來。本就生得陰柔,沉下臉來, 比常人更嚇人了。
“你替他求情?”遇辭冷笑了一聲,“他是我十絕島的人,我想怎麼處罰乾你何事?”
桑星河不避不讓,“你要在我麵前罰一個無辜人,那便關我的事。”他頓了頓,“當然,遇島主想罰人,我區區一個廢人,怎麼管得住?還望遇島主體諒下我這個廢人如今見不得血腥。”
桑星河這就是踩遇辭的痛腳了,當初遇辭是一時氣急,才廢了桑星河的武功,廢完之後就後悔了。他不可能把沒了武功的桑星河丟下,畢竟桑星河行走江湖多年,仇家也是不少的。所以,遇辭才把桑星河帶回了十絕島,當然這裡麵也有他自己的私心。
遇辭聞言,臉色越發難看了。過了一會,他挑唇一笑,“行,你說不罰,我就不罰了,你把我手鬆開吧。”
桑星河鬆開了遇辭的手,而他剛鬆開,就聽到了“哢嚓”一聲。
“遇辭!”桑星河目光一沉,他掃了眼已經疼得倒在地上的申玨,憤慨地看向遇辭,“你為何言而無信?”
遇辭從袖子拿出一條手帕,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自己的手,“我最討厭的一件事,就是彆人不讓我做想做的事,你越替他求情,我就罰他罰得更重,不過你放心,這是你第一次替他求情,所以我隻是弄折了他的手,還是可以接好的,你下次再替他求情,那我就廢了他那隻手。”
擦過手的手帕被遇辭輕飄飄地一丟,落在了申玨的眼前。
申玨摸著自己被弄折的手,眼裡的殺意一閃而過。等他的臉被遇辭的腳尖挑起時,眼裡隻有水色。
遇辭看著眼含淚光的申玨,曼聲道:“疼嗎?”
申玨想了下,搖了搖頭。
遇辭滿意地笑了笑,“乖孩子,下去吧,去找左護法,讓他給你治手。”
申玨點了下頭,便慢慢站了起來,他看都沒往桑星河那邊看一眼,轉身就退了下去。
左護法等人全部都在易水閣的門外,左護法看到申玨捧著手出來了,眼裡閃過了然,他給一旁的醫師使了個眼色。恰好醫師還在,倒省了不少事。
因為急著治手,申玨就坐在易水閣門口的階梯上,捧著手讓醫師幫他治。
左護法站在申玨旁邊,看到對方乖巧捧手的一幕,覺得有點好笑。
這個天羅體表麵上看起來人畜無害,乖巧得不行,實際上卻鬼心思特彆多,最好笑的是他還以為他這些心思,旁人看不穿,真是有意思。
“你下次撒謊,可要撒個好點的謊。”左護法說,“今日島主已是網開一麵了,下次再被發現撒謊,你這條小命保不保得住,就不一定了。”
申玨頭微微垂下,仿佛不想聽。
左護法無奈一笑,乾脆背著手抬頭望向遠方的明月。
今夜月色這麼好,可惜他還要跑上跑下,說來還都是這個不聽話的天羅體惹的,若他好好的,今晚也沒那麼多事了。想到這裡,左護法忍不住瞥了一眼申玨。
這個時候裝得可真乖。
醫師檢查了之後,便對申玨說:“問題不大,我將你的手弄正即可,隻是有些疼,你要忍一忍。”
申玨眼裡淚光早已褪去,他對著醫師點了下頭。
下一瞬,申玨就疼得把臉皺成包子。
還是全是褶子的包子。
他叫不出聲,隻是死死地咬著牙,可是還是控製不住自己的生理反應,疼得眼淚直流。
這個身體比上一個境的身體要柔弱許多,雖然會武功,但對痛覺的忍耐度極低。不過是把骨折的手扭回來,已經疼哭他了。
申玨現在倒是有些慶幸他啞巴了,要不然還不知道喊出多丟人的聲音。
醫師治好後,便鬆開了申玨的手,他見慣了人因為疼痛做出的各種反應,所以麵對默默掉眼淚的申玨,醫師並不驚訝,說實話,他反而喜歡這種病人,像島主,桑星河這種即使再疼都依舊麵色不改的病人,實在是無趣。
他治病沒有診金,還見不到病人該有的反應,這多鬱悶。
左護法也發現申玨哭了,他沉默一瞬,伸手抓住申玨的衣領子,把人提了起來,“現在哭,晚了,今晚暫時去柴房睡一晚,明日再看能不能把你放出來吧。”
他對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申玨又重新被五花大綁丟進了柴房。